“喝了一晚上咖啡,都要喝吐了。”梁晨的味蕾受到了誘惑,他真的餓了。
明君問他:“沒吃晚飯嗎?”
“一直在開會,晚飯時間錯過去了。助理叫的外賣,可是很難吃。”梁晨皺起好看的眉毛。
明君有些心疼,“去車上吃吧。”
梁晨說:“好。”
他很快吃完一碗面,吃完意猶未盡。“哪家店買的,這么好吃。”
“不是店里,是路邊攤。這個時間沿街的店面都關門了,本來人家也收攤了,大姐人好,就把自己留的那份給我煮了。”
梁晨笑了聲:“真沒想到明主編也會買路邊攤。”
明君馬上意會到了這個梗,不由覺得感慨。當時覺得危機四伏,到了現在才發現已經是很好的時光了。不像現在這樣血淋淋,分人臉上的面具還沒有撕開,表面上仍舊一片平和。
把水遞給他,明君刻意說:“說到這個,我想起來那次你吃完路邊攤還錢還少了。除了飯錢,出租車的錢也是我給你出的吧。”
梁晨好笑:“難怪后來一直找我茬,原來是當時的錢沒對上數。”他捏了捏她的臉頰:“不要再耿耿于懷了,現在都是你的,連我都是你的。”
明君順勢拉住他的手:“有這個覺悟就好,是我的,就要好好的把自己帶來還給我。”
梁晨的臉上還淺淡的浮著笑意,由于面頰僵硬,也快散掉了。
他明白明君的用意,也知道她在擔心什么。這個女人玲瓏心智,想騙過她很難。
“放心吧,輕時尚傳媒一定可以順利度過難關,大家都不會有事。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和梁靜姝清算,她總要為自己做過的那些事付出代價。”
明君盯緊他:“一年的時間夠不夠?”
梁晨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他要哭了,只覺得鼻骨酸澀,呼吸不暢。良久,他聲音略微沙啞的說:“夠了。”
明君說:“那好,這一年的時間我不打擾你,你也不用為我擔心。我會好好的生下孩子,等你把這邊的事情圓滿解決之后過去找我。”
“一言為定。”
梁晨抬手擁抱住她,一碰觸到她,忽然全身的力氣都失去了。才發現除了迎頭向前,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
如果早知道最終選擇的是這個女人,最想做的事,不過是想和她慢慢變老,中間干脆就不折騰了。
但是,不走到哪一步,誰也不知道自己最終想要的是什么。
就像梁靜姝,她喪心病狂的掠奪殺戮,不知道最終她會不會后悔?
“好好照顧自己,等著我。”
明君下巴輕抵在他的肩頭:“嗯。”
梁晨捧起她的雙頰用力親吻,呼吸灼熱,似巖漿一般滾燙。
明君抓緊他的衣料,仿佛溺水的人,有一股難言的絕望。
梁晨吻了好一會兒放開她,感覺唇齒都麻木了。身體虛軟,有綿密的汗滲透出來。兩個人安靜的靠在一起,等生機恢復。
明君瞇著霧氣蒙蒙的眼睛,恍然若夢。只有耳畔強烈的心跳聲,提醒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想要抓住,又總感覺握不住。
她夢囈般的說:“當時你為什么深信我媽不是我殺死的?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做的。”其實就連顧枕涵,當初也問過她。
梁晨說:“既然是你天翻地覆的時候想做的事,那就一定是還沒有做的事。我不相信你會殺人,再恨也不會。你和梁靜姝從來都不是一樣的人。很多人覺得你們看起來很像,但是,我從未這樣覺得。”
明君輕輕問他:“那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個值得我用盡所有力氣去愛的女人。”
明君纏在他腰際的手臂用力:“謝謝你,梁晨。”
一個心中有愛,愿意用赤誠之心去相信別人的人,一定會得到上蒼的眷顧。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的說:“梁靜姝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梁晨掌心里捧著她不想放開,他親昵地一再吻她的臉頰額頭,“君君,我愛你,等著我。”
夏童童一早得知明君離開的消息,有些落寞,早飯都不想吃了。
但是,想一想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跟在明君身邊這么多年,依仗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是時候獨立行走了。
何況巴黎那邊明君已經幫她找好了工作,只等她回去開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結伴同行再久,路還是要自己走。
夏童童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依賴明君,想要成功,就必須撐起自己的一片天。
想到這里她開始整理行李箱,帶回來的東西不多,幾件衣服和化妝包,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收拾好了。
然后坐到沙發上看機票,因為不是出國旅行的旺季,機票隨時都能買到。
夏童童接著聯系喬方煜。她住的就是喬家的酒店,喬方煜剛好有事過來,便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
時間快到了,夏童童拿上包去酒店大堂。
大堂經理很知道這是太子爺的貴賓,熱情的端上了咖啡。
夏童童道過謝,這兩天她一直在這里接受特殊照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喬方煜來得很快,還是那種酷炫的風格,這個男人走到哪里,都像刮過一道時尚的旋風。
夏童童舉手示意:“這里。”她起身走過去。
喬方煜摘掉太陽鏡,一臉燦爛的笑容:“怎么想起約我吃飯?”
夏童童說:“晚上就要回巴黎了,不該和你道個別嘛。”
喬方煜即刻拉下臉,掃興的說,“怎么這么匆忙?不打算回老家看一看嗎?”
“看什么啊,趕緊回去工作才是正事,寄不回來錢,光人回來有什么用?”夏童童苦笑一聲,又說:“再說,我這次回來的主要任務就是表白啊。”
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了,不回去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這樣啊。”喬方煜怏怏的說,覺得沒有理由再留她了。就是這么不隨人愿,他也是在認真喜歡上一個人之后,才發現凡事不能隨心所欲。“那你表白的結果呢?唐新哲接受你了嗎?”
喬方煜酸溜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兒。本來夏童童不說,他是不打算問的。最后還是他沉不住氣了。
夏童童先拉著他從酒店大堂里出來,她嘆了口氣說:“結果不是明擺著嘛,有什么好問的。我跟唐新哲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了吧,不過他很感激我……”
喬方煜惡狠狠的“呸”了聲:“謝謝你喜歡我這種話最下流無恥了,就你傻乎乎的被人不走心的發了好人卡,還心存感激。不是,夏童童,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啊?怎么感覺你這么沒出息呢。”
夏童童扭頭說:“唐新哲不是感激我喜歡他,他是因為我的喜歡,讓他在自尊心上有了一點兒補足,覺得自己仍有魅力……”
她倒覺得唐新哲很坦誠,默默的喜歡一個人,卻不被接受,本來就是件很卑微的事。時間久了,會忍不住自我懷疑,覺得是自己不如別人好。不然他為什么不肯喜歡我?
夏童童自己就曾深陷這種自我否定中,覺得是因為自己不如明君優秀,唐新哲才不能將她看進眼里心里。因此她甚至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站到明君身邊,只覺得自慚形愧。
那天唐新哲坦然的告訴她,一直以來他也有那樣的感覺。因為他比不上梁晨,所以,明君才不肯喜歡他……
唐新哲還說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那樣挫敗過,沒有哪一個人讓他那么放不下,又深知得不到。
直到夏童童說出自己對他的喜歡,一如他那樣執迷不悟的喜歡明君。他才像猛地醒過神來,原來在情人的眼里,是沒辦法做公平比較的。
所以,不是他不好,只是明君不愛他。
當他說出自己的領悟時,夏童童也就幡然醒悟了。
這說的如何不是她自己?
唐新哲就是要告訴她,雖然他不肯接受她,但那不代表她不好。只是感情的事,沒辦法勉強。
夏童童覺得這樣就夠了,唐新哲一點兒沒有辜負她的喜歡。
他將自己丑陋的傷口扒開來給她看,就是在照顧她的感受。自己狼狽,總好過讓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子狼狽。
唐新哲就是有這樣的風度,當初夏童童正是被他身上的這種氣質吸引。
開始和結束,好像一個圓。她因為什么入局,最后又因什么甘心結束。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這樣也算變相求得一種圓滿了吧?
說到最后,夏童童感慨:“那種感覺你不懂。”
喬方煜嘴角牽出苦笑:“我不懂?”默默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以前他的確不懂,但是,現在他懂了。
只是,夏童童對唐新哲的傾慕不是一時興起。即便她嘴上說著看開了,也放下了,但是,唐新哲這個人還是像釘子一樣深深扎在她的心里。一時半會兒很難拔出來,也免不了她的心會時不時的疼一下。
一切交給時間吧。等到時間久了,濃烈的喜歡或者痛苦終將變淡,她會慢慢的放下。也或許重新愛上別人……
喬方煜深知,在此之前只有等待。不然就是讓她徒增煩惱。
想到這里,喬方煜釋然般的嘆了口氣,即刻跟她勾肩搭背:“既然都是過去的事了,那就讓它過去吧。想吃什么,哥請你。”
夏童童想了下:“火鍋吧,不是說沒什么事情是吃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嘛。不過,說好了是我請你。”
喬方煜嘖嘖,一副“咱不差錢”的表情。
“跟我一起吃飯,哪有讓你出錢的道理。你那點兒錢留著交房租吧,等什么時候你成了國際名模,再請我吃飯也不遲。”
夏童童和他碰拳。
“一言為定。”
喬方煜帶她去臨江最壕的館子,走進去金碧輝煌。服務生都穿著筆挺的制服,看到客人步入滿面堆笑,殷勤得叫人感覺自己高人一等。
以前夏童童生活在臨江的時候,不止一次豪言壯語,等她有了錢,一定要去哪里哪里揮金如土,爛醉如泥,奢華糜爛……其中就包括這里。
喬方煜從來不吝嗇,每次請她吃飯都是大排場。
夏童童跟在他身邊,小聲嘀咕:“我夢想中的天堂啊,這里消費一定高得嚇人吧?”
喬方煜拿眼睛橫她:“有點兒出息吧,咱可是名模,世界名模。”
夏童童嘿嘿的笑起來:“也是哈,我可是要一夜暴富的人。到時候也請你來這種逼格的地方吃飯。”
喬方煜看她一臉傻笑,眸光一閃,有片刻的怔愣。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還能看到她這樣的笑就好了。
現在的夏童童像極了小太陽,仿佛再大的陰霾,都能被她瞬間破除。她自我修復的能力了得。雖然她常說自己人微言輕,弱小無助,這些年全靠朋友才能在臨江混口飯吃。但是,喬方煜卻覺得夏童童這樣的元氣少女強大到仿佛能吞下整片天。
若非要給心動找一個理由,喬方煜覺得夏童童打動他的就是“震撼”。在他以為她是一只可以任由人踩在腳下的小螞蟻的時候,卻發現她其實是一頭強壯的大象。
看這樣的人在夾縫中求生存,就像注視著一只生命力量盛,頑強生長的豆芽菜,很有震撼力。仿佛他富裕又腐朽的生命中射進的一道光。
所以,他有充分的理由喜歡她。
喬方煜知道,這種感覺并不盲目,也沒有一丁半點兒抱著玩玩的心態,可以長久的保持下去。正因為他相信自己,所以,才不急于這一時。
面前一團煙霧,將人絕美的輪廓都摭掩住了,朦朦朧朧的一層,欲蓋彌彰。
周寧皺著眉頭坐過來,嫌棄的說:“嗆死人啦,你當自己是煙囪嗎?”
她用染得妖艷的手指撲打著空氣。
梁晨置之不理,直到把整根煙吸完,再按進煙灰缸里。
煙霧漸漸散去,周寧見他氣色不佳。桃花眸內有紅血絲,神色更是疲憊。
“怎么,沒有休息好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有幾天沒來了,如若空閑,不會不來喝杯酒。
而且周寧知道梁晨骨子里熱愛音樂,不碰一碰就會心癢難耐。
梁晨慵懶的一抬眸,目光深邃:“你明知故問。”
周寧略微不自在起來,她喝了一口酒,說:“傳得沸沸揚揚,我的確聽說了一些。”她抬起頭,又說:“就是關于你們姐弟反目的那些事。”
梁晨說:“行了,你別裝了,你明明很關注,怎么可能只是聽說那么簡單。”
周寧半分鐘沒有反應,她面無表情的盯著梁晨,漸漸有種被刺破的尷尬,但很快恢復坦然。
“對哦,你看到了,當年我要殺的人就是梁靜姝。而且你一定已經看出來了,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未能看開。”
梁晨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殺梁靜姝,是因為林俊安吧?當年在酒吧和你相遇的男人就是林俊安對不對?你就是懷了他的孩子,最后卻發現他有家室。”
周寧握著杯子的手指收緊,她慣常貓一樣的沉頓不見了,神色憤恨,似換了一個人。
她語氣冰冷的說:“他答應我會離婚,不料他的初戀回來了,一個讓他不顧一切的女人,甚至不惜殺死我的孩子,還險些要了我的命。那個女人就是梁靜姝。”
梁晨微微一怔:“因為梁靜姝回來,林俊安反悔了,并起了殺心,你要報復的人也應該是他啊。”
周寧“哼”地冷笑。
“都是那個女人的意思……我真的沒見過那么貪婪又惡毒的女人,她不要的東西寧肯霸著也不要別人染指。當時是她叫林俊安逼我拿掉孩子,我無意中聽到了。”
梁晨靠到沙發背上,輕輕的閉了下眼睛。
是啊,這些事梁靜姝完全做得出。
他真的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純真過?沒有人一生下來就心思惡毒的吧?總有一個轉變的心歷旅程,可是,梁靜姝早在那個時候就殘忍如斯。那屬于她的純真年代是什么時候?幾歲或十幾歲的時候?還是說從她母親去世,她就已經謀劃著要報復全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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