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灰墻角落的梨樹伸展著枝丫，與之前不同的是，如今雖然沒有了那朵朵梨花的點綴，但是長得枝繁葉茂，在這逐漸炎熱的天氣里光是看著那一抹綠油油就覺得清爽。

“對，探腰收腹，還有你兩條腿之間的這個間距，你跳舞的時候自己估摸著點，就一個成年人手掌那么寬……”

“束腰收身，對，腳尖重心落在點子上，這樣不會失衡……好了，就先這樣，明天接著練大探海和堂前燕。”

田嬤嬤拿著手帕摸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就水缸著旁邊的小凳子坐了下來。

“呼，好累啊。”

蘇乞巧捶著脖頸上的神經，扭動著四肢，大松了一口氣。

因為表演將近，這些天她萬萬不敢分心，就連手頭的學字讀書任務也放到了一邊，跟著田嬤嬤學舞。

雖然夏雨汐舞藝一流，但是若要論言傳身教，一個個動作慢慢地教習他人，田嬤嬤倒是更勝一籌。

況且，夏雨汐最近在搗鼓她的兜兜，修習著那一套武技，每天跑過來跑過去地都在忙。

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

至于兜兜，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只知道夏雨汐稱呼它為系統，還每天對著空氣說話，不厭其煩。

要不是蘇乞巧考驗了她幾個問題，發現夏雨汐是精神正常的話，恐怕此刻夏雨汐已經被她送進醫館了……

不過蘇乞巧看見她這么忙，也沒有多說，畢竟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小秘密，夏雨汐不說，她也不問。

“想什么呢？還不坐下來休息一下，一會兒還有你好受的。”

那邊，坐在小凳子上休息的田嬤嬤瞅過來，對著蘇乞巧擺了擺手。

“坐下吧，做什么都要勞逸結合，你年齡小，精力充足是好事，但是勞之過及就會適得其反。”

“很多年輕人的身體都是這樣拉練壞的，你可千萬別學。”

“好嘞。”

蘇乞巧笑笑，坐下凳子，跺著腳上的一雙粗布鞋子，心里暖意升騰。

“田嬤嬤，在春風樓的這段時間里，你都是一個人啊？”

“算是吧，不過之前溫氏在這兒的時候，我倆經常嘮嗑呢，只不過她現在人不在了，也沒有多少熟人陪我說說話咯。”

田嬤嬤揉著大腿神經，苦笑搖頭。

“溫氏？溫婆婆？”

蘇乞巧一愣，下意識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喲，你也認識她？”

田嬤嬤明顯一愣。

“啊，當然了，聽大家提起過，她之前不是在灶房做飯嗎？我又經常來這里，所以見過幾次。”

“這樣啊，唉，這溫氏也真可憐，她一個人走了不說，也不知道她那小孫子柳肅怎么樣了？”

“那孩子那么小一個，要是沒有大人照顧，活下去都難呀。”

田嬤嬤深深一嘆。

蘇乞巧聽得心里一個咯噔，不動聲色地抬起頭，笑道。

“也說不定呢，萬一溫婆婆在外有什么家人呢，早就秘密地托付出去了呢，再說了，我聽說那孩子聰明機靈，肯定會有好心人看見收留的。”

“嗯，說得也對哦。”

田嬤嬤欣慰地笑了笑，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想來她之前也這樣想過，只不過無奈心中擔憂罷了。

“對了，說起溫氏大病去世這件事，我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田嬤嬤想了一會兒，突然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低聲道。

“我聽說，溫氏那場大病，本來是可以好的，但是熬了好幾天還是去了，有人說她不是病死……”

“然后呢……”

蘇乞巧瞪大了眼，這些天她一直被封鎖在春風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那些事她也不知道。

“人家都說溫氏是中毒去世，被有心人給殺害了!”

“什么？”

蘇乞巧眼神駭然，一臉不敢相信。

“不是吧……田嬤嬤，你這聽誰說的？小道消息不可信吧，萬一人家就是簡單地生老病死，被外人以訛傳訛，傳到你這口味就全變了……”

“也是這個道理。”

田嬤嬤愣了愣，搖頭苦笑，“可能是吧，老了，就是有點老糊涂。”

“也對，溫氏那么好一個人，對誰都笑瞇瞇的，熱心腸的老好人，根本有沒有招惹什么仇家，誰會放過一個將死之人呢？”

“也是話本故事聽多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溫氏是被殺人滅口了……”

田嬤嬤的話，在蘇乞巧腦海里嗡嗡作響，好像亂成了一團。

殺人滅口？

真的會有這樣的事嗎？

何人殺？為何滅口？

蘇乞巧沉默片刻，腦海里閃過柳琴心的身影，突然驚恐地瞪大眼，呼吸在一瞬間都停頓了下來。

她正想著，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把她嚇得跳了起來。

“誰!”

蘇乞巧一個激靈，才發現是剛剛過來的花椒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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