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塵頓在原地,凝著月色發呆。
自從黎山滅后,三哥性子便變得越來越古怪。
往常做決定時,別人不提,是一定要先同自己商量的。
可此事上,也不知他是如何說服了皇上,竟然是舍了自己與流光聯手行動。
八大暗衛,無親無緣。
叫法上的稱呼也不過是客氣臉面,私底下,呵!
暗波涌動……
驚塵擔心地望向遠處,是付追離開的方向。
“三哥,此事你一定不想讓梁貞知道,但我覺得我們誰都沒有資格隱瞞她。”
連著三五日,應織初都乖乖地悶在宅子中不出門。
甚至是付追忙完公事后,費勁擠了點時間想帶她出去轉轉呀,看看呀,買買呀,都被她推卻了。
一日下午,女子臨窗繡花,桃花亦是捧著個繡棚獨子繡著。
女子便是如此,若做什么有一個結伴的,便覺得多了些趣味。
雖各自無言,但心意亦暖。
但,此處畫風并非如此。
驚塵靠在窗外,有一搭沒一搭地絮叨著碎語閑話。
嘰嘰呱呱,
嘰嘰呱呱,
嘰嘰再呱呱……
“喂,你說這法子有用么?”應織初驀地出聲,打住了驚塵的自言自語。
“當然有用了!我是什么?我是男人呀,自然最了解男人了!”驚塵拋起一顆果仁,抬頭便接到嘴中,邊嚼邊說。
應織初默聲點頭,而后歪頭看著男子,隨口道:“這或許是你身為男子的唯一價值了。”
“我去!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驚塵撩著衣袖,氣道。
應織初淡淡起身,淡淡看他一眼,淡淡合上了窗子。
“幼稚鬼!”
驚塵只能隔著紙窗揮揮拳頭。
“臭丫頭,真的好想揍你!”
撲哧——
一記輕笑在近處突地響起。
驚塵擰眉望去,忍不住輕呵道:“誰!是誰在那?!”
檐上傳來瓦片吱呀聲,驚塵不動聲色地倒退兩步,而后猛然一躍朝著檐上飛去。
本想將那偷窺人抓個正著,然后痛扁一頓。
敢在他眼皮底下頂風作案,真是勇氣可嘉呀!
誰知飛上房檐后,迎面便射來一記飛鏢。
他側臉躲時,兩指順便夾過鏢身,腳尖輕輕落在瓦片上,動作一氣呵成。
再抬眸遠眺,哪里還有旁人身影。
手里拿著這只鐵鏢,放到鼻尖嗅了嗅,才解下上面綁著的字條。
整個人坐在了檐上,耳旁是冷風呼呼,手指展開長條一覽,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小字。
“無尤在魏赴度府上。”他將話嚼了一遍,來回翻轉紙條,“咦,只有這幾個小字么?”
“驚塵,你跑上去做什么?”應織初不知何時從屋內出來,仰頭看著他問道。
“啊,沒啥,我上來曬曬太陽,省得發霉。”
嘴里說著話,他整個人已好模好樣地飛落下來。
抬手蹭蹭鼻子,驚塵想溜之大吉:“那啥,我肚子餓了,去廚房找點吃的啊。”
應織初攔住他,攤開手道:“拿來。”
“拿什么?”他故意裝傻。
“你說呢,我可都看見了。”
“你怎么就看見了,那人來時,你剛關了窗子你能看見才有鬼!”
蹙眉聽他說完,應織初哦了聲,“果然是有人來呀,快拿出來吧,不然我就去告訴付追。”
“喂你,你敢叛變你試試!”
“快點,我自然敢,女人是善變的你不曉得么,快拿出來!”
“行了行了。”將沒捂熱的字條塞到女子手里,驚塵整個人都看起來挫敗極了。
剛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小秘密,還沒來得及驗呢證,就這么眾人皆知了
應織初看完字條,吃驚道:“無尤大師居然在……”
“噓——”驚塵指著屋內方向,搖頭。
應織初為難地嘆口氣,“連無尤大師都被攪進局來,看來黎山變故,皇上真的很放在心上呀。”
“你說錯了。無尤大師是因為偷了李柏如的畫,甚至牽連了一出十幾年前的舊事,才落此結果的。”
“畫不是他偷的,是戚涼爭讓我去偷的。”應織初指著自己道。
驚塵拍她腦門,“自然不是他,他好好的一個方丈,寺內眾事都忙得脫不開身,哪有什么賊心閑情去聞墨齋客串一遭,估計走半道兒就被人圍堵上了!”
“我們現在先不管這事了,你不是要去牢里見那老頭嗎,就今晚吧,一會兒你去弄一桌好菜。”
“……”少女默聲。
“我呢,一會兒就去找付追,他三天見不著你定是甚想,到時聽說你花前月下預備了一桌好酒好菜等他,肯定早早就辭了公務回來待命呢。到時候,哼哼你皺著眉干啥,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嗎?”
應織初想了想,商量道:“可不可以買點現成的酒菜呀?”
驚塵眼神古怪,上下打量著女子,“你不會做飯?”
“……會一點點。”
“哦,嚇死我了。那怕啥,會一點也是會呀,親手做才可見誠心呢,放心吧,他肯定會感動壞的。”
他邊說邊將女子推向廚房。
臨走時,還給了她一個“你很可”的眼神。
唯留應織初在廚房,大眼對著這些冷鍋冷灶發呆。
“我,要不試試?”
夜色又來了。
應織初望著一桌子稍微能看,仔細看兩眼也能叫出個名字的菜色,抬起手邀請道:“付追大哥,你嘗嘗?”
付追陰鷙的眸子多了兩絲驚喜,嗓音有些沙啞,“這一桌都是你做的?”
回憶著驚塵忍辱負重切菜的模樣,應織初心虛地點點頭。
“你嘗嘗合不合口味,不合我再重做。”
重做……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話術,就要這么整。
付追心疼地擺手,立時抄起筷子夾了一柱,看也不看大口塞入嘴中。
然后沖女子豎起大拇指。
“好吃!”
躲在房外偷聽的驚塵忍不住顫栗,將包扎過的右手抵在嘴邊輕聲咳嗽。
剛才這菜,他可是親身試過毒。
只能說,三哥就是三哥,忍術是真不一般。
扭身順著縫隙看了看二人,驚塵咂舌:尼瑪齁咸成那樣,快吃下去半盤子了??三哥你是沒看見茶壺還是沒看見茶碗呀,為了娶個媳婦你至于么?
應織初又替男子斟了一杯薄酒。
付追不疑有他,一飲而盡。
過了半個時辰后,應織初才悄聲出來。
“怎么樣,暈了吧,那迷藥勁可足著呢!”驚塵問道。
應織初沖他比了個“搞定了”的手勢。
驚塵拍拍胸脯松了口氣。
“你真的不適合做飯啊,這次純粹是靠美色靠運氣,下次就不一定這么順利了。”
“哪里還有下次呀,我去叫桃花,你快點收拾好。”應織初催促道。
驚塵擺擺手,“放心吧您!”
牢獄一夜行,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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