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玉發現高凜西又在盯著她看,莫名的笑。
“那……那妾身讓人進來擺飯。”沈暖玉就輕推了推他環著她腰的胳膊,示意自己要下地。
高凜西聽了,沒松開她不說,反倒動了動手指,隔著衣服,微微的捏她腰側。
既疼又癢,沈暖玉禁不住往旁邊躲,按過他手,看著他眼睛商量說:“侯爺別鬧。”
見高凜西笑著,并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沈暖玉就仗著膽子,巧妙的脫離了他的懷抱,下地穿鞋往出走,邊走邊朝外說:“去廚房取飯了么,侯爺餓了,擺飯吧。”
高凜西坐在原處,看著她急急往出走的背影,禁不住失笑。
沈暖玉走到正房門口,連喘了兩口氣,才覺得呼吸通暢了些。
心里不禁在想,他徒有其表,人前看起來又冷峻又威嚴的,背地里一樣不是什么正經人。
“奶奶怎么在這站著?”馨香走過來,見沈暖玉臉頰上微微泛著些紅,正拿手掌扇風。
“屋里熱,出來涼快涼快。”
馨香怎會不知自家奶奶的心思,壓低些聲音,試勸說:“那奴婢再去取些冰降暑,別讓侯爺自己在屋里坐著呀,奶奶快進屋吧……”
丫鬟端進飯菜,擺在炕桌上,四菜一湯,她平時的分例。
洗手的時候,沈暖玉看看飯桌上的菜,怕不夠吃,征求他意見道:“沒想到侯爺這會兒過來,妾身讓廚房添兩道菜?”
高凜西示意不用了。
不用好,超出分例,另外添菜得加錢呢。回過神來時,發現就高凜西朝她伸出了胳膊。
要給她個西方人見面禮么,遲鈍了那么一秒,才反應過來是示意幫他挽袖口。
前幾日不還不用伺候的,怎么過了幾天,他倒變了。
心里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往他身旁挪了幾步,抬起胳膊幫他挽袖角。
這會兒高凜西穿著件窄袖封口的武將袍子,許是為了美觀,裁縫將袖口的紐扣藏在了里面。
沈暖玉不曉得這武將袍子的構造,也不解扣,伸手直接就將衣袖往上挽。只袖口太緊,面料又滑,挽好了又滑下來。
一旁端著手盆的巧慧看著干著急。提著一口氣,奶奶這是干什么呢,怎么連挽個袖口都不會,足見成親一年,從來沒好好服侍過侯爺。可別把侯爺惹生氣了。要知道兩人這才和好了沒幾日,暖風院里眾人的好日子,也才過了沒幾日。
高凜西垂下眼來,直看著她臉。見她臉都有些微微紅了,鼻翼兩端現了薄汗。
難道不知道先解開紐扣么,他就想不明白了。
“這衣服做的不好,袖口太緊了,都挽不上。”沈暖玉低聲抱怨了一句,本想緩解尷尬,只當瞧見高凜西不慌不忙的將手指伸到袖口內側,解了藏在里面的暗扣后,她真尷尬了。
怎么就沒想到里面藏著一排鉚釘扣。
以至于吃飯的時候,她都低頭盯看著碗里的飯,和盤里的菜。
侯府統一使用得都是銀質包邊的筷子,見他伸出筷子只夾其中兩盤里的菜,剩余的兩道肉沫澆豆腐和雞肉燉土豆卻一口不吃。
屋內太靜,走神的時候,沈暖玉就想起那日替高寒冷收拾書房,黃福隆媳婦點撥她的話。讓她注意總結高寒冷的興趣喜好,對高寒冷多多上心。
那他是不喜歡吃豆腐和雞肉了?
“昨天的事,我聽荀穆學了。”中途,他忽然開口說。
沈暖玉正在喝湯,放下瓷碗,抬眼看著他。
他語氣放柔了些,竟然夾了一片藕,放在她盤子邊,然后說:“讓你受委屈了。”
沈暖玉又抬眼看了看他,這時兩人正好對視上了,保持了一兩秒,但卻覺得過了很久,沈暖玉便瞥過了眼,垂眸,微微撥動著碗里的飯,笑著說:“侯爺是說昨日的事呀,侯爺不提,妾身都要不記得了。”
沈暖玉就學了學當時的經過:“昨日兵馬司的人巡查,過城西要查驗路引,只是一眾男人怎敢查驗妾身的轎子。還好這時候遇著了平南侯府的馬車,那個女侍衛替兵馬司的人驗看了妾身的路引。”
笑容大度又自然,“這原本是兩全其美的事兒,只沒想到經人一傳,倒像是平南侯府的人找妾身麻煩了一般。”
說話間,不忘觀察高凜西的表情。
見他神色日常,斷定這番話并無不妥,沈暖玉就繼續往下發揮,“還求侯爺別因妾身而和平南侯府里的人鬧得不愉快了,要那樣的話,就是妾身的過錯了。”
沈暖玉想這話純屬于她自作多情了。高凜西會為了她和平南侯府鬧得不愉快……才怪。
但她先把這樣的話說出來,是不是稍稍顯得她識大體一些。
高凜西放下筷子,輕揉了揉她的肩頭,以示安撫一般的。
“侯爺,”沈暖玉笑看著高凜西,這會氣氛不錯,她就趁機說:“妾身覺得那女侍衛爽朗明快,性格很讓人羨慕。”
高凜西就憶起了當年,那時候湘云七八歲,總屁顛屁顛的跟在她的后面,習武嘗嘗累到哭鼻子,只性子執拗,非逞強不可,一邊抹眼淚,一邊扎馬步,而她很寵湘云……
“聽說平南侯府的人出門都不用很多人在旁跟著的,妾身很羨慕平南侯府里的女眷。”沈暖玉試探著,輕輕的說。
而高凜西回過神來時,只聽到了后半句話。
見她說完這話后,低頭不語了,高凜西頓了頓,說:“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聯系了。”
其實他原本覺得沒有必要和她解釋什么,只這會既然開了頭,他想說幾句讓她安心的話。畢竟她是她的妻子,他是她的夫君。
沈暖玉禁不住抬眼看高凜西。
我們已經多年沒聯系了,這個“我們”指的是他和他的前女——平南侯府的吳大姑娘?
只是他和她解釋這事做什么?以為她說的羨慕平南侯府的女眷,是羨慕當年他和吳大姑娘之間的感情……
那么她該如何表情,善解人意,溫柔大度好些吧。
“其實侯爺不用和妾身解釋什么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過往,妾身不介意。”因是真心話,眼眸里澄明一片。
高凜西想說的話就被她這一句話“不介意”打斷了,他看著她澄澈的眼睛,確實說的是實話。
原來她并不介意他和別的女人怎樣,是他自作多情了。
沈暖玉還想往下說,只卻覺得高凜西臉色好像忽然變得不好了起來。她說錯什么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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