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郝婆子給的地址,來到明志街甜水巷子口。
沈暖玉下車后,先看見家掛著“會有”牌匾的客棧。
尋著客棧往里看,第二間就是家書坊,店門口的匾上寫:“京華書店。”
“姑娘要買書么?”馨香瞧著沈暖玉仰頭看著“京華書店”那塊牌匾若有所思,在旁邊溫聲試問。
“進店里瞅瞅去。”沈二夫人的裙子稍有點長,沈暖玉提提裙角,一面過道往書店門口走,一面在心里想:怎么關著店門?這是真不打算干下去了。希望這鋪子還沒有轉買。
馨香跟駕車的馬夫囑咐:“稍等一會,我們一會就回來。”也提步跟了上來。
沈暖玉不肯死心的又敲了兩下,朝里面喊開門,依舊沒有人應。
馨香說:“應該是沒有人,咱們還是走吧。”
來到書店門口,敲了幾下門,沒有人應。
馨香后退兩步看看已經歪斜了的牌匾,“這鋪子要黃了吧,姑娘要買書,咱們去別的書店。”
馨香回身道:“走,這就走。”說著,輕拽了拽沈暖玉的衣襟,“走吧,姑娘,這地方本來就沒什么人,看讓這馬夫走了,一會再沒車,咱們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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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等。”沈暖玉搖頭,“你和馬夫說,我雇他一天,讓他等著,等一會多給他銀子。”
“沒有人怎么不鎖門。”沈暖玉里外推了推店門,“好像在里面上著門栓呢,里面有人,喊這么大聲沒聽見?”
這時站在路邊的馬夫追問:“還走不走了?”
一進門,柜臺里的小伙計就笑著迎上前,打量打量她的妝扮,拱手笑問:“娘子是打尖?是住店?”
沈暖玉就近找一張桌,拉出長條凳子坐,“先上一壺茶。”
姑娘越來越犟。馨香心里輕嘆了口氣,無奈的摸摸身上掛著的荷包,前去和馬夫交涉。
沈暖玉則提步往旁邊會有客棧來。
小伙計來上茶時,沈暖玉笑著試問:“隔壁書店怎么沒開門呢,這大好的天兒,不打算開門做生意了?”
小伙計一手提著茶壺,一手拿抹布擦桌子,“嗨,黃了,不干了!”
“好嘞!”小伙計揚聲朝里喊:“一壺茉莉花——”
看看這一整層也沒有幾桌客人,生意一點也不見興隆。
壓低聲音說:“沒正形呢,這幾日就關著鋪子,天天在家里睡大覺,您說開門賣一天不掙一天的錢?不賺多還不賺少?怎么也夠兩個人糊口了吧。”
沈暖玉聽著笑笑,迎視上小伙計滴溜圓的眼珠子,又問:“平時可也來咱們客棧吃飯?”
沈暖玉想了想,試著又問:“這不馬上臨近鄉試了么,到時候人山人海的學子,還缺買書的么,怎也不再堅持堅持?”
“您小心著燙!”小伙計把茶壺放在桌上,壺嘴往出冒著些微的水汽,“誰說不是呢,那書店的東家是個小伙子。”瞧著這娘子長得好生俊俏,又見其大方善談,說話一點不見拘泥,禁不住就想要多攀談幾句。
沈暖玉笑聽著,想這客棧小二哥挺有文化,說話還知道用典呢,“怕是家私豐厚,不差吃飯這點銀子?”
“得了吧。”小伙計拍拍手,一副打包票的樣子:“那東家都二十五了,連個老婆子兒還沒混來呢!”
“您說那一主一仆?”小伙計伸手往西面指指,“來,怎么不來,那一主一仆才懶呢,指著他倆做飯?一日三餐都長在我們這吃。說來架子還大呢,盛菜剩飯不吃,專挑好的吃。”
“我們東家看那一主一仆天天的來,又知道春夏兩季是淡季,不掙錢,這一年的生意全指望這科舉前后,別看那么大書店,不賺什么錢,一時發善心,就想著把廚房盛的飯菜便宜給兩人,可人倆——”小伙計繪聲繪色撇一撇嘴,“專要點那新做的,您說同是在這巷子里開店鋪的,掙不掙錢誰心里沒個數兒,在不懂行情的人面前裝,在魯班門前還弄斧吶。”
沈暖玉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茉莉花茶喝,“那煩勞你給我開一間房吧,等書坊的老板過來吃飯,您知會我一聲。”
“娘子這話是?”小伙計摸摸腦袋。
“日日來吃飯么?”沈暖玉又問。
“來,日日都來,這不么,他們一主一仆才吃完飯走的,回去睡覺去了。”指指門口的水器:“等下午酉時,還得來吃晚飯呢,人家都一日兩餐,人主仆二個一日三餐,頓頓不落。”
馨香見小伙計說話就說話,總往自家姑娘臉上打量,很是不滿的擋在中央,心里想,讓你不老實,要讓侯爺得知了,當心挖了你眼珠子!
上了二樓,馨香待的不踏實。沈暖玉也待的心虛。
“他欠我錢,我是來討債的。”正好這時候馨香進了門,沈暖玉擺手叫馨香過來,摸到她腰間掛著的荷包,掏出幾文錢塞到小伙計手里,“要不是過不下去了,也不會迢迢從外省來到京城,煩勞您幫助幫助。”
“這錢我可不好要。”小伙計抬眼又看了看長得忒俊的小娘子,起了善心的笑說道:“那娘子先回房歇著去,等一會他們一主一仆過來了,我樓上叫您。”
不在二樓,在一樓拋頭露面,傳回他耳朵里更是難聽。
“姑娘,要不然咱們還是走吧。”馨香帶著些哭腔哀求著,自從自家姑娘投了湖被救上來,膽子就越來越大。她有時候根本就猜不透自家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是直奔書坊,商討刻書印書的事,傳回高寒冷耳朵里,也許還沒什么。在這小客棧里住著,要是他真派了什么人跟著她,傳回去說她在外面開房,等到時候回侯府高寒冷還不得把她吃了。
沈暖玉暗處里捏了捏帕子,沒出息的出了一手心的汗,想著:一就是出來了,硬著頭皮也得把書店那年輕掌柜等來,有些機會轉瞬即逝,不去盡力爭取,腸子悔青了也于事無補。高寒冷想怎樣,回侯府她受著!
又想:也許是她想多了呢,高寒冷日理萬機的人,惜得關注她都在做什么么。想是他在心里算定了她得畏難打退堂鼓,就等著下個月十六日,她徒勞無功,先是笑話譏諷她一番,然后讓她自此認命的乖乖的任他擺布,做溫柔順從由他養聽他話的小女人。
“先打發馬夫回去給二嬸娘傳個話,就說我得晚點回家,別在家等的擔心。”沈暖玉想起來吩咐馨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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