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奕飛接過王蔲麥手中綁在一起很緊、很緊的兩株狗尾巴草,真誠地笑道:
“我相信小麥子!”
“嗯,我也相信二哥哥!”
王蔲麥同樣真誠地笑著,她第一次感受到和她的二哥哥心意相通,內里喜不自勝。
而在一旁,很久都不言語的金燁楓,看著兩人的側影,心中卻隱隱抽痛起來。
在她眼里,這兩個人其實是很般配的:從身高到腿長,一個英俊帥氣,一個美麗熱情。
而她站在他身邊,只能被善意地稱為“最萌身高差”吧!她的小短腿兒,怎么看都只像他的跟班……
學生時代如此,現在亦如此吧!
剛才的九龍鼎,以及石頭爺爺把鑰匙交給了馮奕飛的事,都讓她震撼到了。
也許,這個村子里,圍繞著這個寶貝,存在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她想明白了,石頭爺爺想要王蔲麥嫁給馮奕飛,就是希望他能夠名正言順地繼承九龍鼎……
她也想明白了,馮爺爺把這件事“暗通款曲”給她,就是希望她站在外人的角度上來解開這個謎題!
可是,她能解決嗎?她沒有自信……
馮爺爺的暗示、石頭爺爺的行為、王志軍的眼神,都是她無形的壓力,讓她不寒而栗……
“怎么了?你冷了嗎?”
就在她感覺到脊背發涼,酸澀入骨,不禁抱住自己的肩膀時候,一只溫暖的手卻已擁她入懷。
“嗯……有點冷,可能是穿少了……”
她抬起頭,發現馮奕飛充滿關愛和擔憂的眼神就在她耳際。
馮奕飛立即反射性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還用力地抱緊了她,仿佛在照顧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
“那我們回去吧,而且你腿上的傷也還沒好,最好還是多休息,少走路!”
說著,他就兜著她朝反方向,也就是馮家大宅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他又稍覺不妥,干脆蹲在她身前:
“要不然我背著你吧!你是不是又腿疼了呀?一大早就去爬山,下午又走這么多路……”
“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呢!不就摔了一下,蹭破點皮嗎?又沒傷到骨頭,怎么就嬌氣到連路都不會走了?”
本就感受到了身后烈焰一樣的視線,金燁楓急忙推開了他——雖然她的心暖了起來,卻酸澀得更加要命。
“哼,就是嘛,哪那么嬌氣,不就摔個跟頭嗎?連路都不會走了?果然是綠茶!”
她身后的視線瞬間變成了一個滾燙的大火球——王蔲麥干脆把她從馮奕飛身邊擠開,專門制造出了二人間的障礙。
“什么綠茶,小麥子,可不能跟你嫂子這么說話!”
馮奕飛卻不著痕跡地輕輕推開了王蔲麥,然后他不顧金燁楓的反抗,竟一把橫抱起了她:
“再有,她可不嬌氣,反而是堅強過度了,我必須得臭不要臉,才能有機會照顧她……”
這話明明是說給王蔲麥聽的,可他卻深深地望著懷里的金燁楓,他恨不得用也目光把她包裹起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把她保護好。
“你干什么啊……”金燁楓被他突如其來的“公主抱”驚到手足無措,不禁嬌嗔道。
哪里還顧得上冷,她瞬間渾身燥熱到基礎代謝至少上升了百分之十三,相信此時的她一定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就是不想讓你自己走路,所以允許我當一回霸道總裁吧!”
馮奕飛壞笑一下,還用下巴蹭起了她蓋在臉上的頭發,僅這一瞬的小動作,竟讓她神奇地感受到了來自他心中對她那如星河一般無垠的柔情。
這觸及靈魂的顫動,讓金燁楓心里一緊,她突然涌起了一陣慚愧——她剛才還在懷疑他、吃他的飛醋……可是,這慚愧卻莫名地轉化成了委屈、轉化成了擎在她眼眶里的淚水。
“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嗎?”
發現了她的淚水,馮奕飛馬上緊張地問道,他的眉頭皺得如被大力揉爛的紙。
“沒有!”金燁楓趕緊搖頭否認,“我是有點累了呀,可以睡一會兒嗎?今天起得太早了……”
“當然可以,睡吧,我們這就回家去了!”
他不假思索地答到,卻笑得比最皎潔的月光還溫柔,而他剛剛被揉爛的眉頭,此時舒展得如春風里最得意的柳葉。
“嗯……”
為了阻止眼淚流下來,金燁楓急忙閉上了眼睛,她安心地靠在馮奕飛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她十幾年來都最熟悉的味道,感受著他溫柔的呼吸。
她開始心蕩神馳了,不覺偷偷地想著:如果……如果她能夠,不,他們能夠一起順利解開這次的謎題,她是否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呢?
將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的王蔲麥,只能緊緊地攥緊了拳頭。
她想不通,明明小的時候,她的二哥哥是這世界上最疼她的人,可是長大后的二哥哥卻對這個丑八怪、矮冬瓜比她都要好!
對!一定是因為他還沒有看透她的綠茶本質!
她暗自咬牙,并發誓絕對要親手揭開這個綠茶婊的真面目!
在這條通往馮家大宅的路上,金燁楓當然沒有睡著,但她并不敢睜開眼睛,因為一路上,他聽到了許多不同的聲音在問:
“呦,這不是二小少爺嗎?好久沒見你回來了,你這抱著的是誰啊?”
而每當遇到這個問題,馮奕飛都會不厭其煩地回答:
“X嬸/X叔,您好,好久不見了,這是我媳婦兒,帶回來給我爺爺見見!”
金燁楓一次又一次地尷尬起來……這讓她如何睜眼?也不能否認,哎,只能裝睡吧……
然而裝著裝著,她真的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她和馮奕飛同騎在一匹馬上,他們一起去看了日出和日落,雪山和大海,原來他就是她的白馬少年……
當她醒來的時候,是被自己上翹的嘴角酸醒的,她邊揉著酸痛的嘴角,邊睜開了眼睛,可她驚訝地發現,馮奕飛居然目不轉睛地正盯著她:
“醒啦?做什么美夢了?睡著了都能笑得這么猥瑣!”
“有這么說話的嘛?誰笑得猥瑣了!”
她杏眼一瞪,推了他一把,直接坐了起來,因為這躺在床上,互相對視的姿勢,實在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你肯定是夢見我了,所以不好意思了吧?哈哈!”
他捋了一下額發,不自覺地笑得露出了兩顆閃亮的小虎牙。
“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自信!切,我夢到吃了一整座山的玉米行不行?”
他不知道,他的小虎牙,早已牽動了她的心,為了掩飾,她只能靠著翻白眼。
“哈哈,在一起這么久了,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這么貪吃啊……”
“是啊,我餓了行不行?中午在小麥子家,根本沒吃飽好嗎?”
“餓了?那我要不要叫人拿點吃的過來?”說著他就拿起了床頭的話筒。
“不用啊,對了,小麥子去哪了?”她趕快阻止了他撥電話的動作。
“小麥子?她應該是回自己的院子了吧!或者跟爺爺在一起,你問她干嘛?”
“哼,我還要說你呢!以后你在她面前不要表現得和我太親密了好不好?你也不怕惹急了她,她把九龍鼎的事說出去了怎么辦?”
金燁楓將自己的擔憂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
“不會的,我相信小麥子,她既然答應我了,就一定會幫我保守秘密的!”
對于這一點,馮奕飛還是非常篤定的,因為畢竟王蔲麥是馮爺爺撫養長大的,于情她肯定會更傾向馮家,于理馮爺爺教育出來的孩子,必定言而有信。
“好吧!可是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決呢?”
話題終于被扯到了正路上,金燁楓的表情頓時變得認真了起來。
“哎,這件事也真是難為我了,我本不想卷入家族的紛爭里,馮氏內部的事就讓我夠撓頭的了……”
馮奕飛先是鎖住了眉,然后真的焦慮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這絕對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也來幫忙!因為我剛才就想明白了,爺爺跟我提到的《長恨歌》一定和九龍鼎有著某種關系,這絕對不是巧合,爺爺肯定是希望我幫你一起揭開這個謎底!”
金燁楓突然鼓勵地握住了馮奕飛的手,她也許是不想看到他煩惱的表情,也許是想完成自己剛才偷偷許下的諾言。
馮奕飛馬上反握住了她的手,內心汩汩冒出了一道清泉,他抿了抿嘴,說道:
“那好,我們就一起努力,共同解開這道謎題吧!
“嗯,不過,石頭爺爺給你那個盒子和鑰匙在哪里?”
話剛出口,金燁楓心里就一驚,她依稀記得,剛才馮奕飛把外套給她披上了,那個盒子和鑰匙就在外套的兜里。
她急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打底衫。
“噗……你傻吧!我能讓你穿著厚外套睡覺嗎?放心吧,東西我都拿出來放在抽屜了!”
馮奕飛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驚慌失措,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她松了一口氣,馮奕飛卻嚴肅了起來:
“對了,我還想問你呢,石頭爺爺的病到底怎么樣?”
金燁楓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他也這么敏感,記得當時她幾乎沒表現出什么異樣,因為她是準備事后私下和他說的。
“其實,石頭爺爺的病并不是干燥綜合癥……”
她咬咬嘴唇,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
“真正的干燥的綜合癥,是指黏膜干燥,比如口腔黏膜干燥、眼睛干燥等,有的時候還會伴有咳嗽和濕疹等。”
“但石頭爺爺的這些癥狀并不明顯,我通過觀察他的手掌和脈象,發現他可能是……”
說到重點之處,金燁楓居然停頓住了,弄得馮奕飛有些揪心:
“可能是什么?你為什么不說下去了?”
“這個……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石頭爺爺也不肯去化驗血液,我不敢妄加判斷……”
金燁楓搖搖頭,她不確定的事,不敢輕易出口,因為如果事情是她想的那樣,就太嚴重了。
“難道?”馮奕飛突然領悟到了什么,他驚恐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能有石頭爺爺的血樣就好了,完全可以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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