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喬白的熱情,江近月禮貌性地點頭微笑:“甚好,那在下就叨擾了。”
“客氣客氣。”喬白心里高興,卻還沒忘記這個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忙又說道,“天色不早了,月兒還是要多歇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有事記得喊我。”
她問道:“我是不是對你說過這句話?”
喬白眸光一亮,連連點頭:“是,說過,還不止這一句。”
她醒的猝不及防,太不是時候了。
“你……”喬白目瞪口呆,“你是……”
江近月知曉那沒說出口的四個字是什么,但她現在沒有心情為喬白解惑。
這都是些什么事啊。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喬白溫聲提醒她,“你的身體要緊。”
江近月聞言愣了一下,而后睜開眼看著喬白。她的記憶還是很混亂,太細節的事物依舊沒捋清楚大概。但這句話她隱約記得自己和一個人說過。
“好。”
待喬白走遠,先還面色和緩的江近月徒然將視線著落在石壁后的一處陰影上,也不說話,就這么一直看著。
也許是她的眼神比之前多了幾分攻擊性,也許是因為別的。總之沒過多久,那陰影終于按捺不住地動了。
君霖從暗處走了出來。
黑袍束腰,肩寬腿長,墨發如煙云披散。
江近月一眼不眨地看著這個人走到自己面前,神情從始至終沒變過。敵不動,我不動。是她慣用的對敵絕招。
柔軟的姑娘突然就變成了鐵鑄的冷面男子,若非親眼目睹,君霖一定會以為她被人換了魂。
只是她方才避開小泥鰍“換魂”的那一幕,很不巧的被他瞧了個真切。
眼下看著對方殺氣騰騰的臉,莫名只覺得可愛。
君霖看著江近月,忍不住莞爾。
千變萬化,江美人是也!
她的每一面都是他不曾見過的,都是讓他驚艷的。
哪怕對方此刻是冷著臉的“厭月仙君”面孔,一樣能讓他新奇新鮮。
曾經利用冷峻面具戰無不勝的江厭月仙君,被對方的莞爾一笑激得心尖一顫。莫名的想卸下偽裝,朝他靠近,問他為何發笑。
只是這念頭方才萌芽,就被她強行按了下去。
江近月你發什么癡?那可是靈霄!
然而——
她苦心經營了半天,還是敗在了對方一句繾綣地帶著笑意的稱呼里。
“卿卿。”
江近月瞬間破功。那張冷峻的、生人勿近的面具霎時龜裂成了無數片。她很想揪著對方的衣襟讓他快閉嘴。最終只是磨牙道:“什么破名字?!”
“哦?破名字?”君霖一邊嘴角勾著,一手撩起垂落在她肩頭上的長發,慢慢地滑至發尾時,捻起嗅了嗅,然后微瞇著眼,像是沉醉在其中無法自拔。
江仙君哪受得了這般黏膩,橫眉豎目,正要發作時,忽然聽到對方極不滿意地抱怨道:“好臭的泥鰍味!”
江近月:“……”
忍住,忍住,千萬要忍住!
可不能中了對方的激將法。
忍了某人嗅完頭發,又忍對方的目光一寸不留地打量完臉的厭月仙君終于忍無可忍,如愿地揪住對方的衣襟,惡狠狠地警告:“把你的爪子拿開!”
君霖強行忍笑忍到腹痛。為了配合某人還特意壓低上半身,好讓她順利揪著自己,還要不停的試探這個“江近月”的底線。
“好拿開了。”
“你這叫拿開了?”江近月氣到發抖,垂眸下望,空出一手去打那只不安分的爪子。
只是在她的手打下去之前,那只爪子游魚一般滑溜,等她的手落了空,又往她的腰上搭。
江近月的腰腹極其敏感,連曾經最親近的燕遲歸都不知道。她不明白,這斯為何會曉得。
君霖占了便宜還賣乖,負在身后的手捏著訣,放在身前的手還不停地搗亂,嘴里沒完沒了的逗弄江近月:“誒——抓不著。”
江近月氣結,澄澈的眼底因怒意泛起紅。
君霖明知那是氣的,可還是不由自由地怔了一下:“你……”
“放開!”
“好好好。”君霖突然很好說話的舉起手,“拿開了,我們不生氣了吧?”
“誰跟你我們?”江近月依舊橫眉冷對。
“不跟我我們,那你跟誰我們?”
江近月下意識解釋:“沒有誰……”話說一半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回應了什么,登時懊惱不已,氣沉丹田喝問,“關你什么事?”
“怎么不關我的事?”君霖捋起一節袖子遞給江近月看,“這是什么還記得嗎?”
一條鮮明紅線自手掌尾端蜿蜒爬向向骨節分明修長的皓腕上,有種詭異的艷麗感。
江近月看了一眼后,心里悚然一驚。
這是……
大概是江近月震驚的模樣讓君霖看出了端倪來。他笑了笑,抬起那只手摸了摸江近月的頭,安撫似的說了聲:“不必擔心。”
宛若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江近月面色變了幾變,磨牙道:“誰擔心你了?你這人的臉皮怎么這么厚?”
江近月費力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無比的心累。
江近月盯著這兩樣東西看了許久,忽然古怪的笑了一聲。
“是啊,”
嘆息聲落,只見江近月掌中極快地閃過一陣光芒,方才還是紅妝嬌軟的姑娘家,眨眼間變成了冷峻的少年郎。攫欝攫
“我笑……”江近月轉了身,視線飄到了遠處,輕喃,“荒唐。”
“荒唐?”
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和靈霄扯上這么深的淵源。巘戅戅
睜眼后的幾個時辰里,接二連三的事實都在告訴她,一切都朝著曾經預測過的最壞的那個方向發展。
不過這個結果她還能承受,畢竟在此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原來如此。會幫自己,也是因為得過她的恩惠吧。江近月心中稍安,自己醒來的事情還不能讓“那些人”知曉。南霧山是個三不管的地界,還是暫且留在此地,在從長計議。
思及此,江近月道:“我有些乏累,想借助貴地修養幾日,不知公子方便否?”
“方便,當然方便了。”喬白本來還擔心她醒來就要走,聞言,環指山洞,“這里就是我為你準備的房間,可還滿意?”
喬白不知道她為何發笑:“你笑什么?”
真是緣分匪淺。
前塵往事宛如節疤還未能一一解開,就被自己提前系上了個死結。
閱讀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