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莊主到底在密謀什么,又是京兆衙門前跪訴,又是使臣來朝,絕不可能是小事。你把事情告訴我,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呢,就算幫不上忙也能更好地配合你們不是嗎!”
弗諼蹲著身子微微仰望著她,將著她的雙手握在掌中輕輕揉捏著。
“你安安心心呆在這,等事情結束我再原原本本告訴你。相信我,很快,最多十天你就能正大光明的走上街。”
弗諼還是不說,伏荏苒也沒有了詢問的耐心,看他要走,突然在后面喊住他。
“你不想說,那讓我來猜猜?”
弗諼轉身,就見她映照著燭火悠然盤坐在羅漢床上,手里捏著著半塊白糖糕,嘴巴一動一動拒絕著,一雙奪目的眼睛閃爍著睿智而明燦的光芒。
“那夜馮連帶人搜查桃花春莊,然后莊主跪到京兆衙門狀告馮連罪行,緊接著三國使臣就到了,這一系列事看似是因為我的那兩則流言把太后逼急了,實際上是你們早就做好的套吧。太后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自然也知道封城之后我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桃花春莊,也唯有桃花春莊敢收留我。
她想抓我,就遲早會和桃花春莊撞上,而那兩則流言逼退她徐徐圖之的想法,只能鋌而走險,如此才能讓她落入你們的圈套。”
弗諼靜靜地聽著她講述,絕色面容毫無波瀾,魅惑的丹鳳眼卻聚滿了欣賞。
伏荏苒繼續道,“三國使臣自然是來給皇上施加壓力的,但那不是主要目的。據說圣殿與天泱國皇室關系極差,甚至是仇恨,天泱朝堂還規定信奉圣主者不能出仕,可這次紅葉秋山是拿著國書來的,可見圣殿與天泱國達成了某種交易。”
“天泱國對暮國有什么企圖很好猜,之前太宰還給我傳話助天攻暮,天泱國意圖吞沒暮國。加上雅集那天偷聽太后與黑衣人的對話,黑衣人對太后提出三個要求,其中一個就是讓天泱軍隊取道漢城。若天泱軍隊入了暮國腹地,吞沒暮國的計劃就簡單多了。偏偏偷聽被發現,太后的秘密泄露,自然不會再答應那三個要求,所以天泱國只能另尋他路。若我猜的沒錯,圣殿答應天泱國讓暮國同意天泱軍隊取道漢城吧!”
弗諼沉默不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朝她揚了揚下巴,讓她繼續說。
“我對啟孟國和西溟國不了解,不知道他們有何求,不過啟孟國最是信奉圣主,與圣殿關系也最好,竹蘭冬坊能拿著國書前來也不奇怪,至于西溟國向來是跟著啟孟國行事。不過說了這么多,我真正好奇且茫然的是圣殿弄出這么大動靜、大費周章,目的到底是什么?”
弗諼挑眉輕笑,“我還以為你連這個都猜到了。”
“我雖猜不到,但我想定與天泱國有關。”
弗諼云淡風輕地‘哦?’了一聲,藏在袖中的手卻不自覺輕輕捏緊。
“天下萬事都逃不過利益、權勢、愛恨六個字,就算你不告訴我,我相信自己也能查出來。”
弗諼抿嘴含笑,邪魅的丹鳳眼暈染著清波煙柳的溫柔,“我很期待。”
伏荏苒看他那不咸不淡的模樣,氣鼓鼓地朝著他的背影大喊,“可是我會對你失望!人與人之間信任的崩塌都是從隱瞞開始的。”
“我不會讓我們之間的信任崩塌的,絕對不會!”
房門輕輕被合上,隔絕了屋外的月光,也隔絕了他挺括的身影。
伏荏苒沖著空氣一頓揮拳,“自大狂,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說再也不想見到弗諼的人,第二天天還灰蒙蒙便噔噔噔跑去了弗諼的屋子,砰地一聲砸開了門,將門頂數年的塵垢都震下來了。
弗諼還在床上睡覺,剛睜開眼就瞧見了雙臂抱胸坐在床邊的小人,微仰著頭偏臉不看他,眼珠子卻又不時往他身上瞟。
“我想了一夜,畢竟也認識了兩年,我又是個大度的人,就大發慈悲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
弗諼差點被她可愛傲嬌的小模樣逗樂了,彎腰坐起身,右臂自然地穿過她的腋下摟住她細柳般的腰肢與左臂相扣,下巴親昵地擱在她肩頭。
“我錯了,謝謝你還愿給我道歉的機會,我就知道荏苒是個寬宏大量、心胸似海的姑娘,不會真和我生氣的。”
迷人的笑聲就在她耳廓邊,伏荏苒身體一震,用力推他卻根本掙脫不開。
“你什么時候變得油腔滑調了。”
“那你原諒我了吧?”
弗諼服了軟,伏荏苒糾結了一晚上的心緒一下就釋然了,長舒了一口氣,嘴角終于揚起了笑意。
“以后你不想說的事我都不逼你了,我有腦子可以自己想。”
“我們荏苒是文曲星下凡,最聰明了。”
弗諼好言好語哄著,昨夜的事就算過去。
伏荏苒垂眼看見他環扣在自己腰上的雙臂,這才發現兩人的動作親昵至極,臉騰的一下紅了。
“你先放開,我還沒問你見到月牙沒有。”
那夜馮連搜桃花春莊,伏荏苒躲到了地宮里,弗諼則是跑了一趟皇宮。
“你怎么沒把她一起帶出宮?”
皇宮雖禁衛森嚴,但攔弗諼還是攔不住的。
不過想再帶一個人出宮卻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弗諼道,“你放心,月牙很好很安全,她說要留在宮里幫你注意太后的動靜。”
伏荏苒擔憂地蹙起漂亮的秀眉,“讓她別莽撞,太后久抓不到我,又被我毀了名聲,心里肯定憋著火,說不定會拿她泄憤。”
弗諼安慰道,“她已經被安排去了宣德殿,有皇上護著不會有事的。韓太妃也對她多有照顧。”
伏荏苒垂著眼瞼盯著自己的雙手,回想著在宮中時韓太妃對她的慈愛與關懷,喃喃道,“韓太妃她……很擔心我吧?”
弗諼將她拉進懷里靠著,順撫著她烏亮的長發,“我去見過韓太妃了,告訴她你很安全。”
“其實……宮里還是有好人的,也不是全無回憶。但我依舊再也不想回去了。”
天下女子大多渴望著金碧輝煌的皇宮,于她,卻是個毫無留戀的獸籠,關滿了吃人的野獸。
三位使臣準備入宮,莊主親自把他們送到莊外,禁軍統領領著一隊人馬親自來接,并有幾位鴻臚寺的接待官員隨行,陣仗隆重,也顯示出對幾人的重視。
三人被領入宮中,卻并未直接去往皇上所在的宣德殿,而是永寧殿。
永寧殿中歌舞升平,正在舉行宴席,專為招待三人。
三人剛剛跨入大殿門,御史大夫典滄便帶領殿中朝臣齊齊起身相迎,熱情至極,那張平日內斂沉穩的臉龐此時卻笑開了花。
典滄信奉圣主,由他招待三位可見皇上友好態度。
自知曉其他三國都派了圣殿使臣前來,典滄激動了一個晚上沒睡覺,急急邀請了志同道合的朝中好友秉燭夜談,圣殿此來是有何用意。
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卻都沒能給出統一的、確定的答案。
但不管如何,這是一個與圣殿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大家都翹首以盼。
尋一司長面對大家的熱情始終保持得體的微笑,跟著典滄的指引在席間落座,座位僅在典滄之下。
對于他們三個無官無職的布衣而言,已是極高的待遇。
結果三人屁股剛沾到坐榻,中常侍笑容燦爛地緩步而來,席間眾人跟著又起身相迎。
以表尊敬,典滄也客氣的見了半禮,開口問道,“大人前來可是陛下傳旨召見三位使臣?”
中常侍笑呵呵地一團和氣,眼睛迷成了一條縫,但沒人真敢把他當成和氣的主對待。
中常侍笑道,“皇上有要事正與胡相國商議,怕是要讓三位使臣稍候。陛下說這是專為三位使臣準備的歡迎宴席,請三位使臣也嘗嘗暮國的歌舞美酒,不必拘束。”
三位使臣起身謝了恩,中常侍溫和中帶著打量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晃過,最后停在最左邊的井文司長身上。
“這位想必就是溪客夏齋的井文司長吧,聽聞您對古玩字畫研究頗深,連西溟國陛下都贊您眼光獨到。老奴前不久聽聞有人出手閻伯真跡,便買了回來想要獻給陛下,卻又拿不準真假,若將贗作獻給陛下可是欺君大罪,所以冒昧問問可否請您幫忙掌掌眼?”
井文司長微微一笑,謙遜地頷首道,“大人過譽了,在所不辭。”
中常侍開懷地大笑,“那就有勞了,請。”
井文司長被請走,宴席繼續。
過了兩刻鐘,登海司長又被人找借口請走了,只剩下尋一司長獨自在宴席上。
典滄壓下心頭的思量和揣測,給尋一司長斟滿酒。
“這是我們暮城獨有的慕渠酒,小有名氣,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尋一司長抿了小口便放下了酒盞,“我不擅酒,品不出好壞,只當味道烈些的水。”
典滄哈哈笑著,兀自喝了整杯,試探的道,“不知幾位司長此次來暮城可是為了中尉搜查桃花春莊之事?我是圣主門生,若有什么用得著的盡管說,定義不容辭。”
尋一司長笑而不答,轉而道,“典大人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半年前才和令侄合奏了一曲。”
典滄驚訝地瞳孔微瞠,帶著明顯的驚喜。
“司長竟與飛塵相識,當真意外。飛塵那小子就愛到處跑,常年不著家,我都有一年多沒見過他了。”
尋一司長彎唇露出兩排白牙,“飛塵兄才華橫溢,胸懷天下,在下與他一見如故。”
典滄已經笑得看不見眼睛了,臉紅彤彤的,“能與司長為友是他的造化,好極,好極!”
又坐了半個時辰,中常侍再次回到大殿,“陛下召尋一司長覲見。”
皇上打什么主意,尋一司長心里已有些揣測,進入宣德殿時果然瞧見井文司長和登海司長都在。
皇上這是想要個個擊破。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沒能如意,什么都沒能從井文司長和登海司長那問出來。
“紅葉秋山宋尋一叩見暮國陛下,陛下萬安。”
尋一司長行了禮便朝令兩人看去,兩人皆朝他點了點頭,神情坦然平靜。
皇上自然知道這三人中宋尋一身份最為特殊,對他也更熱絡。
“尋一司長不愧是圣主親自教養出來的,氣度風采果真萬里挑一。”
“尋一惶恐。”
尋一司長態度謙卑得體,進退有度,讓皇上心中忍不住贊嘆,不愧是圣殿出來的人。
皇上沒有多拐彎抹角,很快就直奔主題。
“你們的來意朕知道,馮連不僅侮辱了桃花春莊,更是犯了暮國國法,朕絕不會輕饒。朕定會給桃花春莊,也是給暮國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
尋一司長沉默片刻,不急不緩地解釋道,“陛下誤會了,我等并非為桃花春莊之事而來,此乃暮國國事,豈容我等外人插嘴。并且陛下公正不阿天下人盡皆知,相信一定不會偏幫哪一方,定會調查清楚事情真相,不管是幫兇還是幕后主使都能全部揪出,公之于眾,予以懲戒!”
尋一司長態度恭敬,說出的話卻字字逼迫,皇上臉色漸漸暗沉。
他特別強調幫兇和幕后主使,這是不滿意只處置一個馮連,連他身后的太后也要拉出來認罪?
尋一司長像是絲毫沒察覺自己的話讓皇上臉色大變,坦然自若地繼續道,“我等此來的目的其實是因為之前圣殿及各國分殿做了一份民意調查,讓百姓們自愿表達對每個國的家美好建議和意見,我們把對暮國的問卷帶來,請陛下閱覽。”
說著三人各自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是一模一樣的三個長木盒。
皇上深深看了井文司長和登海司長幾眼,方才問了半天,問卷的事兩人一個字都沒提,當真團結。
接著質問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射向中常侍,中常侍畏然垂首,心中也驚的不行。
入宮時按例都要搜身,以防將禁品帶入宮中。
入宮時這三人身上明明什么也沒帶,這么大的三個木盒子是從哪兒變出來的?
越想越心驚。
莫非這些東西早就悄悄流出了宮中,他們入宮后才藏在了身上?
這森嚴不容侵犯的皇宮竟也隱藏著桃花春莊的勢力。
皇上已經不是情緒不悅那么簡單,想到自己身邊可能遍布桃花春莊的細作就讓他毛骨悚然,后背發涼。
雖說皇宮中勢力錯雜,細作之類再平常不過,但那多是朝堂之上的權勢相爭,勾心斗角,桃花春莊作為不染政事的江湖組織在皇宮中安插勢力,居心可想而知。
況且這三人故意以這種明顯且囂張的方式暴露桃花春莊在宮中的勢力,分明是在示威!
三人將木盒遞上,眾目睽睽下,皇上隱忍著怒氣將里面的問卷一一看來,緊咬的牙齒都快咬出血了,臉上一陣黑一陣青。
“因為問卷實在太多,我等特意做了分類,這些都是莘莘學子們對暮國的美好期望和向往,表達了對陛下、對暮國的赤誠之心。剩余的改日再統一送給陛下。”
什么期望和向往,一字一句都是赤裸裸的斥問和嘲弄,將他這個一國之君貶地一無是處。
皇上懷疑,這些民意調查究竟是百姓們寫的,還是圣殿故意惡心他偽造的!
他更傾向后種可能。
他這個君王就如此不堪,如此不合格?
想他堂堂一國皇上卻被一屆布衣侮辱,尊嚴和威嚴都受到了挑釁。
但他又不得不咽下這口氣,還要虛心大度地接受這些問卷,否則便是不將民意放在眼里,不知道之后又會在百姓間引起什么波瀾。
皇上突然有種無力感,他雖是皇上,他的子民最信任的卻不是他!
“既都來了,怎地沒有把所有問卷一同帶來?”
“這……”
尋一司長臉上現出為難之色,抬頭看了皇上一眼,很快又垂下眸子,始終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
皇上放下手中問卷,問道,“有何隱情?”
尋一司長表現的那么明顯,不想問都不行。
但皇上總感覺,問了絕對會后悔,果不其然,只見宋尋一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沉默了半晌,深施一禮后終于開了口。
“尋一不敢欺瞞陛下,其實是因為……這次民意調查在各國都進行了,桃花春莊也在暮國征尋過民意,本來只是面向平民百姓,但不知怎么相國胡家的女兒也參與了,手下的人不知胡小姐身份便將她的問卷收錄了,分類后送往了各國皇宮。”
皇上初時還一頭霧水,對上宋尋一復雜而略帶挑釁的眸光,腦中靈光一閃。
“胡家小姐,誰?”
尋一司長不慌不忙道,“正是如今宮中的胡娙娥。”
皇上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暗暗咽了口口水,聲音都不自覺帶著顫音。
“她寫了什么?”
宋尋一這副鄭重其事、成竹在胸等著看他失態的模樣,定然是胡娙娥寫了不該寫的內容。
胡娙娥剛入宮不久,這問卷想來是她入宮前寫的。
入宮前,胡娙娥只是胡家女兒,只代表了胡家,如今她是后宮妃嬪,代表了暮國皇室。
宋尋一像是故意吊皇上的胃口,躊躇許久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重復來。
“西溟彈丸之地,翻手可滅,甲胄跨馬者皆為父,跪奉財寶以茍存,惜命畏死,無氣無節;啟孟莽國,禮崩樂壞,以卑越尊,魯夫之巨巢也;泱泱之國以天為名,自命不凡,實則行凌弱霸權、雞鳴狗盜之能事,久覆小人面具終融于骨,冒天者天必誅之!”
壓抑的死寂彌漫宣德殿,落針可聞。
皇上開始時激動得從龍案后站起身,最后又無力地跌坐了回去。
這是……把天泱國、啟孟國、西溟國都痛嘲了!
胡娙娥,胡娙娥……
皇上此刻恨不得立馬把那個女人掐死,廣袖一揮,怒吼道,“把胡娙娥叫來!”
中常侍聽著方才尋一司長的一字一句也緊繃起了神經,聞言趕忙領命而去。
胡娙娥正舒服地躺在榻上享受著小宮女按捏身體,昏昏欲睡地虛瞇著眼,突然聽到中常侍來傳旨,立馬歡天喜地地迎出去。
但見中常侍一副冷硬肅然地神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大人怎地突然來了,可是陛下召見妾身?”
中常侍語氣僵硬地道,“皇上召您去宣德殿,娘娘快些準備吧。”
胡娙娥見中常侍這態度便知怕不是好事,猶豫地問道,“不知陛下召妾身所為何事,還請大人指點。”
說著就示意了一下貼身宮女,給中常侍塞了一個鼓鼓的錢袋。
可惜中常侍根本不接,直接將塞到手里的錢袋丟在了地上。
“娘娘還是動作快些吧,耽誤了時間,怕是您承受不起。”
說著就昂著頭去了院中等候,胡娙娥一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到了宣德殿,胡娙娥戰戰兢兢地進了大殿,瞬間感受到了大殿中緊繃的氣氛,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快速瞟了眼大殿中站著的三個陌生男人,跪下身向皇上行禮,可等了許久也沒聽到讓她起身的話。
皇上一雙盛滿怒火、充滿壓迫的視線直勾勾盯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盯出幾個大窟窿。
相國家的侄女,竟是個如此愚笨莽撞,不知分寸的,早知如此他怎會把她收入宮中。
不是被稱為東詩西曲的才女嗎?才女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的?
簡直可笑!
殿中的沉默像一座沉重的鼎壓在她的身上,全身冷汗直冒,脊背都快被壓碎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害怕地快要失去知覺時,頭頂高高在上的皇上終于開了尊口,卻是滿滿的質問。
“胡娙娥,你可曾寫過一份民意調查,表達對各國的看法和意見。”
胡娙娥小心的抬頭看了皇上一眼,對上他冷得結成冰塊的眼睛,立馬又垂下了眼瞼。
她不知道皇上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是寫過,不過都是閨閣女子們的胡言亂語而已。”
“那問卷不是你自己寫的?”
胡娙娥聽出皇上語中的逼迫和厭惡,焦急地連忙解釋,“當時妾身只是與幾個閨閣好友在茶樓品茶,見有人分發民意調查便要了一份,大家七嘴八舌說了許多,妾身就都寫了上去。”
“胡鬧!那等大逆不道、目中無人之言也是能隨便寫的。你可知你那些問卷是會被呈上他國皇上龍案的,你是要讓我暮國同時與三國為敵嗎!”
說著便伴隨一聲拍桌聲。
胡娙娥身體瞬間伏地更低了,肩膀不停戰栗,話也說不清楚。
“妾身,不知會,妾身只是一時好玩,妾身,妾身知錯,陛下贖罪!”
胡娙娥怎么也沒想到,玩樂時隨便寫的東西會呈上堂,讓各國皇上都看到,否則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寫那般囂張的話。
她只是覺得一時有趣、筆下無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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