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就不見影,陳溫和張阿蘭卻還站在原地,陳溫也挺想進屋去的,可是張阿蘭緊拽她的胳膊,兩只腳,一直跺地。
她高興地面色紅潤,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
陳溫吸了吸鼻子,問她:“咱們能進去再興奮嗎?”雖然今兒個沒風,但她一件薄薄的衣裳,挺冷的。
“不行!”張阿蘭瞪了她眼。
“上回賺的不是錢嗎?比一兩多吧!”
上回官蓉也把纏花的工錢給陳溫了,陳溫也按照約定,如數地給張阿蘭。
張阿蘭卻搖搖頭:“上回可是我的辛苦付出才得來的,這回我就說了兩句話,就得了一兩,那去她們府里當丫鬟,豈不是能天天都能得賞錢?”主人家心情高興了,就賞。
陳溫斜著看她,然后恨鐵不成鋼般地對她說:“白白得來的,可沒有靠自己能力得來的用著安心,這次我就不說你了。而且,你以為丫鬟就那么好當,我看你要是去當丫鬟,定然天天被罰被訓,你還是乖乖待在村里吧。”
自由身不好嗎?丫鬟有什么好的!
雖然陳溫一點也不認為張阿蘭會去當丫鬟,可還是忍不住跟她說大道理。
陳溫說道:“莫要想些有的沒的,腳踏實地才是……”還要繼續訓她,結果張阿蘭煩躁地揮揮手。
“啰嗦,盡說些大道理,怎么跟我阿姐一樣。”
明明比自己還小,身量比自己還矮,可怎么大道理一堆一堆的,也不知道怎么長這么大的。
“……”終于知道阿君姐那恨鐵不成鋼的心理了。
李素娘手肘處披著一件衣服,從遠至近,奇怪地看了堵在門口的兩個姑娘。
“站在門口說什么呢?”
李素娘才剛剛回來,也沒聽到什么馬蹄聲,錯過了剛才的全程。
陳溫拉了下張阿蘭的手,說道:“我要進去了呀。”
張阿蘭不情不愿地放開了她的手,先一步回自己家去了。
“阿蘭那丫頭怎么了?”
陳溫看了下她消失的身影,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奶奶說了,把五十兩拿出來,絲毫沒有想要私藏它的意思。
“喲。”李素娘輕呼一聲,粗糙的大手想要去蓋住陳溫的手,卻蓋不住她荷包里的銀子。
她左右看了一眼,沒人。
“財不外露懂不懂?”
陳溫愣了下,懵懵懂懂地點下頭,把五十兩塞進奶奶的懷里。
“給我做什么?”李素娘給她塞回去:“自己藏著。”
這么大一筆錢,要是讓她藏著,定然每天都要去看幾眼,不放心。
陳溫又收了回來,放進自己的懷里:“那我自己藏吧。”
垂下視線,看腳尖,她要怎么跟奶奶說她想要那這錢開家店的事情呢?想什么措辭,奶奶才會同意呢?要不然……暫時不說,先斬后奏?
算了算了,暫時不急,反正那店的著落還虛無縹緲呢。
李素娘進屋后把衣服妥帖的疊好,然后放進柜子里,等著天氣冷的時候再穿,又拿起陳溫的冬衣問:“我給你放起來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這件袖子太大了,我給它縫小點兒。”
李素娘拿起來看了看:“沒有啊,再說你長身子長得快,過兩年就該穿不了了,不如不縫,能穿久一些。”
“好吧。”
陳溫輕易地就被勸說了,她最近確實發現自己有些長大了。
李素娘摸了摸她的頭,夸她乖,然后把衣服一并放進了柜子里。
合上柜門后,突然說了句:“我剛才看到劉河村那個小伙子了。”
“誰啊?”問完陳溫就反應過來:“哦,劉楊木啊。”
“是他。”
“怎么了?”在村里看到劉楊木豈不是很正常,他經常出入的,奶奶早該看到他千八百次,怎么這事還要拿出來說道?
“我啊,看到他跟張北在一塊。”李素娘說到張北,問了陳溫句:“認識張北嗎?”
“認識啊。”
“怎么認識的?”
不是在說劉楊木嗎?怎么扯到張北去了?
她能說是因為阿君姐認識的?不能!于是陳溫含糊地解釋:“我上回,上回外出的時候看到的,順便問了阿蘭而已,就記住了。”
“哦,這小伙子在村里可是個刺頭,劉楊木那小伙兒怎么跟他玩到一起去了呢。”
“……”所以張北在所有大人眼里,應該都是問題‘學生’,所有家長不允許自家小孩跟他一起玩。
還真是!
下一句李素娘就說:“那劉楊木該不會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吧?不應該啊,我看著他挺好的。”
“……”奶奶,你知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可善于偽裝了,劉楊木上回還摔她呢,這行為比張北惡劣。
不過他對她做的事可以功過相抵。
“我看著他們駕著牛車出村子了,張北肩上還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出村了?”
“是啊,看起來是要出遠門。”
“哦……”
李素娘也只是看到劉楊木,隨便提一嘴而已,看陳溫反應淡淡,也不再說了。
陳溫是不好奇他們干什么去了,不過,這等消息,得告訴另一個人。
于是陳溫坐了一會兒,跑到隔壁找張阿蘭去了。
張阿蘭數著她的私房錢,突然被陳溫叫了聲,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了自己的錢。
陳溫管她呢,扯著她的衣服,想跟她分享剛才從奶奶哪兒聽到的事。
“你先,你先轉過去。”
她得先把錢藏起來啊,否則一會兒阿姐進來看到要搶怎么辦!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陳溫嘴里不滿的嘟囔,還是把身子轉過去了。
過了會兒,張阿蘭才叫她轉過來。
陳溫又興致勃勃地跟她說劉楊木和張北結伴同行,不知道去哪里的事。
張阿蘭明顯就好奇多了。
一切跟張北相關的她都聽,因為要掌握敵人的第一手消息。雖然阿姐說著放下了張北,可他拒絕過阿姐的愛意,就是敵人!
張阿蘭聽完,撫摸著下巴,猜測道:“大包小包的出村去了?可疑!”
“嗯,可疑!”
隨后,也不知道張阿蘭想到了些什么,面色激動,緊抓陳溫的手,高興地說道:“你說他是不是要搬離張家村,那可太好了!”
“你想啊,張北的家當能有多少?兩個包袱夠了吧?”
“……應該吧。”
張阿蘭越想越激動,甚至最后都下了定義:“嗯,張北一定是搬出張家村了!”
兩個小姑娘在屋里說著話,壓根沒看到她們沒有關閉的房門外,站著一個人。
張阿君咬著自己的下唇,眼圈泛紅,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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