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陳溫轉頭看她，然后看了看眼前這個少年。這個長得高高的，儒雅的男孩子，是碧霞嬸的小兒子？十五歲？這么高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哎呀，碧霞嬸在城里讀書的兒子。”張阿蘭盯著人家不放：“半年沒見而已，阿征哥都這么高了，你說他吃什么長的？”

“……”她也想討教一下。

陳溫聽著張阿蘭說話，突然大聲地指著前面，然后跟碧霞嬸的兒子說：“哦，你找那家孫女啊，你直走左拐就是了。”

陳溫聽到了，耳邊又傳來張阿蘭的聲音，把那邊的說話聲壓過了：“阿征哥可是村里姑娘最想嫁的對象，又是村長的孫子，又會讀書，將來前途無量呢。”

要不是阿征哥比阿姐小，他可是張阿蘭心中最合適姐姐的人選了。

“……確實。”

“他休沐歸來了？”張阿蘭死命扯著陳溫的袖子：“誒，他看過來了。”

陳溫吸了吸鼻子，忽然抬手，對那人打了個招呼，嚇得張阿蘭趕緊去掰下她的手。

“你干嘛呢，你干嘛呢？”

“沒呀。”陳溫聳聳肩：“說不定是來找我的。”

張阿蘭嗤鼻：“來找你奶奶的我還……”信。

話沒說完，就見張高征跑著過來：“你識得我？”

“阿……阿征？碧霞嬸的兒子？”陳溫笑道：“我是李素娘的孫女。”

“就是你呀，我剛才就在打聽你家在哪兒呢！”跟陳溫解釋完，張高征又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我半年多沒歸家，只記得李奶奶家的大概方位。我娘也沒說清我什么時候休沐，這些天讓你久等了。”

陳溫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反正她也不是在等他，碧霞嬸也沒說他什么時候歸家，她哪里是在等他，何來抱歉一說。

張高征也看到陳溫身邊的張阿蘭，沖她笑了笑：“小阿蘭，許久不見了，你長開了些許，更是明艷了。”

張阿蘭不自然地紅了臉：“謝……謝謝阿征哥。”果然，只有阿征哥，會叫她小阿蘭。

張高征笑而不語。

陳溫就沖他揮揮小手：“去認認我家門吧？”

陳溫和張阿蘭走在前面帶路，張阿蘭走著走著，余光看了眼落在后面的張高征，小聲跟陳溫說道：“還真是來找你的啊。”

怎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陳溫和阿征哥有什么交易不成？

“我還能說假話不成？”

“你何時……瞞著我認識了阿征哥？”

“我不認識他啊。”陳溫誠實地說道：“碧霞嬸說要讓他來學畫，我才知道的他，剛才聽到那個叔叔大聲說要找孫女，我就在想，說不定是找我的，然后我就揮揮手，果然是來找我的。”

“原來是這樣。”

兩人在前面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走在后頭的張高征突然回頭：“你叫什么來著？”

“啊？”陳溫回頭，指了指自己：“問我？”

張高征被她逗笑了：“那不然呢？”

“哦哦哦，我叫陳溫。”

“陳姑娘。”張高征點了點頭。

他之前不在家，不知道張家村來了個小姑娘，前兒個回家，娘跟他說找了個畫師，就在村里。

他還覺得奇怪，村里何時有一個會畫畫的人了。

后來才聽娘說起這個姑娘的來歷。

陳溫家房屋緊鎖，張高征四周看了圈，再往里看一眼：“李奶奶呢？”

陳溫拿開門鎖，解釋道：“我奶奶出門去了。”

“既然……既然你們有事要商量，那我，我就先走了？”

張阿蘭看了看兩人，突然開口。既然他們有事要忙，那她就去找別人去。

“別。”陳溫暗暗拉住她的手，小聲道：“先別走，你等等再走，我們一會兒再去后山吧。”

“是，我就來串個門，順便拜訪一下李奶奶，今日什么都沒準備好，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陳溫說的并不大聲，可是張高征卻聽到了。

陳溫點頭如蒜，她也什么都沒準備好呢，就是為了讓張高征進來坐會兒，不能怠慢了人家。

“那這樣，我就先行告退了。”

他都沒走到門里，突然就跟陳溫說：“門也認清了，我明日再來叨擾你。”

“不不不，不會。”陳溫連連擺手：“那你慢走。”

“好。”

最近村里回來了好多在城里打工的人，陳溫每每出門兜一圈，都能看到許多不認識的人。這少年陳溫也沒見過，應該也是從城里回來的。

不過瞧著張阿蘭這幅模樣，癡癡傻傻地一直盯著人家不放，陳溫肯定她認識，所以隨口問了一句。

張阿蘭被迫把手拿了出來，去追陳溫。

走到她身邊，視線落在正前方，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滿含笑意，甚至停住不走了。

走出去好遠一段路的陳溫，看到張阿蘭還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看。

陳溫順著張阿蘭指的方向看，看到了一個少年。少年長得很高，跟一個村里的叔叔說話，嘴角含笑，很有禮貌的感覺，長得也很舒服。

可是他看著眼生。

陳溫問道：“這是誰？”

陳溫站在原地，讓張阿蘭笑，等她笑夠了。

張阿蘭笑夠了，就巴巴地湊上去，臭不要臉地把自己冰涼的雙手插在陳溫的衣服口袋里，舒坦地呼出一口氣：“暖和。”

陳溫撇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了拍她的手：“又把手放在我兜里，又要笑我穿得多，你笑什么笑！”

陳溫皺眉，跑回去了，撞了下她：“你看什么呢？”

張阿蘭興奮地扯著陳溫的袖子，指著一個人：“你看你看你看。”興奮地差點沒蹦起來。

“那你穿成這樣，跑的動嗎？”

“跑的動跑的動。”陳溫不耐煩地瞪了眼張阿蘭，步伐加快。

這日，張阿蘭叫陳溫去后山挖野菜，陳溫剛轉身出門，就被張阿蘭指著笑個半天。

原因是陳溫裹得像個球，只露個腦袋，雙手都插進袖口里。

有求于她的時候，張阿蘭嘴巴可甜了：“穿得像蝴蝶。”

張阿蘭就沒見過有那個人比陳溫還怕冷，出個門又裹得嚴嚴實實的，露出個腦袋，張阿蘭都怕她邁不動腳。

要不是自己督促著她要走動走動，她能一整天待在家里頭。

張阿蘭輕微地噘了下嘴：“你是不知道，你剛才出來的時候好像一只熊啊。”

“那現在呢？”

自從那次碧霞嬸從陳溫家出去以后，陳溫就沒有再見到她，也沒有再見她口中所說的小兒子。

這天氣應該夠冷了，書院卻還沒放假。

陳溫很快就把這茬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整日窩在家里縫制衣服，偶爾跟著張阿蘭‘吃喝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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