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張碧霞猶豫了下，指著地上撐開的幾把傘，點了兩下。

李素娘不解的皺眉，陳溫可就懂了，她指傘，可這傘有什么需要她幫的，那定然就是傘面上的畫了。

陳溫想，也許嬸子是想要一幅畫。

這還不簡單，她定會幫的，嬸子還幫助她良多呢。

“這事呢，最主要是想求陳溫幫幫忙。”

陳溫頷首：“嬸子有什么事，盡管說，我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張碧霞看似頗為激動，上前抓住陳溫的手，笑著說：“嬸子有一個小兒子，叫張高征。”

陳溫點點頭。

她聽奶奶說過這位碧霞嬸的小兒子，她之前借的紙筆還是他的呢。

聽說這位，還在城里讀書，是位小書生呢，碧霞嬸供他讀了好幾年的書，就為將來能夠他金榜提名。

秀才也好，進士也好，考上了，之后的仕途就順暢了。

要知道，村子里出一個讀書人不易，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機會呀。

而且陳溫深知，只有知識改變命運，讀書才能有一條好的出路，所以聽說碧霞嬸就為了供一個孩子讀書，她是很欣賞碧霞嬸的。

一個農家婦人，也知讀書有多重要。

可，碧霞嬸這時候說起她的小兒子做什么呢？

陳溫滿肚疑惑，可李素娘可就看了個明白了。

她皺眉打斷張碧霞想要說出口的話：“不行。”

李素娘的突然出聲，讓陳溫猛地轉頭看她，不行什么不行？奶奶知道碧霞嬸要說什么？

張碧霞也急了呀，她拍了兩下手掌心：“李姨，怎么就不行了？”

“不行不行。”李素娘揮揮手，上下打量了一遍陳溫：“兩個都是大孩子了，被人知道了……名聲呢？”

還別說，李素娘擔心的事情，就是張碧霞有想的事情，她走過去扯著李素娘的袖子，把她扯到一旁。

兩個人在說悄悄話，還時不時看一眼陳溫，陳溫無奈望外面。

可以大聲點說，她好像知道她們說的是什么了。

碧霞嬸指著她的畫，說到她小兒子，那定然是她的畫和他的小兒子有什么聯系，之后奶奶又說，傳出去對名聲不好，陳溫就徹底懂了。

碧霞嬸這是，想要讓自己教她小兒子作畫？

可奶奶害怕兩個孩子長久待在一塊兒，被有心人看到，傳出去對名聲不好。

陳溫無奈的就是這個。

古時候男女七歲不同席，她之前和張阿蘭出去玩的時候，還看過小男孩脫了半身在河里戲水呢。還以為是這個地方不要求，原來不是……

要傳出什么不好的名聲，早就傳了。

她不介意。碧霞嬸真的幫了她許多，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這不，報答的機會送上門來了，她怎么會不答應。

李素娘和張碧霞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說了許久，其中李素娘的表情豐富。先是不滿皺眉，震驚，之后稍加思考，最后表情雀躍不少。

陳溫就知道，這是碧霞嬸把她奶奶勸妥當了。

可用什么理由把奶奶勸妥當了呢？居然能讓她同意，這是陳溫比較驚訝的一點。

李素娘走到陳溫身邊，不說話，笑瞇瞇地看著張碧霞說話。

“嬸子呢，有一個難請之情。”

“嬸子盡管說，我還是那句話。”

“就是我那小兒子，說是想學畫，可惜呢我找不到一個專門教畫的先生，今日看到你的畫，嬸子頓覺再也沒有比你畫的還好的人了……”

說完一堆夸獎陳溫的話后，張碧霞繼續說正事：“嬸子呢，就是想拜托你教教我們阿征學畫，也不用學多久，從阿征從書院回來開始學，就到過年前就結束，你覺得如何？”

生怕陳溫不同意，張碧霞又說：“你放心，這個錢呢嬸子會付，結束了之后咱們再商量商量這個銀錢的事情，怎么樣？”

碧霞嬸開口說的話，全在陳溫的意料之中，她波瀾不驚的，看了眼奶奶。李素娘不言不語，意思就是把決定權交給陳溫，于是陳溫轉頭在碧霞嬸期待的眼神下，平淡地點頭答應了。

碧霞嬸都把奶奶勸妥當了，她要是不同意，一會兒被勸的就是她了，她可不想聽什么大道理。而且她也不會不答應。

反正她又不介意教一個半大的男孩。

不就教畫嘛，她可是國畫老師呢，這還不簡單。

李素娘皺眉：“那是？”

“哎呀，哪能收你錢啊，我想了下，還要請你們幫一個忙呢。”

自己好像說，要他把書讀好再說跟她談這個，那他要什么她都滿足他。

后來他討了好幾個月，說了好幾月的好話，自己不同意來著，現在……

張碧霞無聲地咬咬牙，眼神堅定了些。現在不是有現成的先生嗎？想到將來家和萬事興的場景，她都要笑出聲。

李素娘可算想起來了，一拍自己的腦袋，笑著說道：“對對對，你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

“真是謝謝你了。”她從張碧霞手里接過種子，問道：“多少銀錢？”

“李姨，談錢可就俗了。”張碧霞不贊同地看了眼李素娘。

“行。”張碧霞回陳溫，視線放在她的傘上，待陳溫進到里屋，她“嘖嘖”了兩聲，小聲嘀咕道：“這是收養了個寶啊。”

又會縫制衣服，又會賺錢，又會畫畫，性格乖巧，長相討喜，這孩子長大以后，這提親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吧。

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那個小伙子。

念著陳溫，陳溫也從屋子里面了，李素娘跟在她身后出來了，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哈欠，問張碧霞：“怎么來了？”

張碧霞把手重新伸進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包種子：“你不是想要在院子里種黃瓜嗎？我給你找的黃瓜種，放我家里許久了，今天看到了，就給你送過來了。”

前年她兒子說什么來著？

哦……要找先生學畫，自己怎么回他來著？

“來找李姨。”

“那你坐，我去叫奶奶。”

越想，張碧霞越覺得陳溫這個小姑娘很不錯，當個兒媳帶回去更不錯，可是自個的兒子暫時配不上人家，但要是自己小兒子這回鄉試考上了秀才。

那可就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了呀。

忽然，張碧霞挑眉看著傘上的畫，陷入沉思。

張碧霞搖了搖頭，想了下，張家村還真沒有能配得上這位小姑娘的。

想著想著，就想到了自己還在花錢讀書的小兒子，頓覺有個閨女留在身邊也不錯。

“你這孩子在干嘛呢？”

張碧霞雙手插入袖口，站在那兒看陳溫，直到陳溫抬頭，她才看著陳溫笑彎了眼。

來人意料之外，陳溫連忙站起來，拖了把木椅來：“嬸子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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