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走!”謝盈只稍稍用力便將他拉起來。
杜西隱站了起來,卻又喘息著說道:“我們只是去喝酒,我也沒有想到謝博士會……”
杜西隱的聲音越說越小。謝盈瞳孔微縮,他已經感覺到刀鋒嵌入脖子的肉中,刺刺的疼。
“娘子可是不得啊!”韓司業眼看無法收拾,即刻阻攔,“娘子打了杜博士,殺了杜博士也于事無補,只是讓西北侯府難做啊!”
“娘子!”紅葉也趕來了,謝盈并沒有理會。
“盈兒!”謝盈微微蹙眉,回首便看著陳王幾步走到她的身邊。
他握住謝盈拿著匕首的手,柔聲的說著:“盈兒別怕,我來了。”
謝盈一時覺得眼眶酸澀,陳王所見便是她的眼眶紅了起來,而匕首就這樣交到了他的手上。杜西隱也從她的手中掙脫,韓司業即刻上前來扶著杜西隱。
“參見陳王。”
一時所有人都跪了下倆,陳王冷冷的回應了一聲,便將目光放在自己懷中那只炸了毛了“貓兒”。
“我在這里。”他低聲的安撫著她,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偏偏謝盈成了意料之外。
謝盈這一路一直緊繃著一根弦,到了此刻她也沒能松懈下來。她生氣,她一定要逼問杜西隱為什么要陷害她的哥哥?
他捧著她的臉頰,柔聲的安撫著她,“我在這里,別擔心,你呀!萬不能中了他們的計策。”
謝盈喘氣慢慢放緩,蕭珂手掌心的溫暖讓她安定,等她定下神細細的想韓司業說過的話,那根弦總算是松懈下來。
他的手心似乎被什么濕潤了,陳王放開她的臉頰有些詫異,謝盈她哭了。
她的臉頰上,眼睫上都掛著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悄無聲息的淌著。蕭珂沒有想到謝盈會哭,愣了愣趕緊將他抱在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他伏在她的耳畔說著話。
這個小娘子,對自己身上的傷口大都不在意的,只蹙眉帶過;他也見過她紅眼,在宏福寺,在他救了她之后的馬車上。
而此刻落淚的謝盈比往日更讓他揪心,那一滴滴的眼淚浸濕的不是他的衣衫,而是雨點落在了他的心田。
蕭珂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去包裹她的難過。
謝盈哽咽著,身子微微發抖,“五哥,為什么是哥哥,我寧愿是我,為什么一定是哥哥……”
這樣的場景自然是不能讓太多的人瞧見。韓司業很快的遣散了太學的監生,但是也不敢讓杜西隱走。
謝盈哭著,離開家之后究竟楓林堂如何,母親又如何同宋尚書交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無助的感覺一直縈繞著她……
蕭珂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用自己的沉默將她的不安一點一點吞噬。
“五哥。”她的情緒略微平復了一些,蕭珂便松開她一些。
又從袖中取出帕子,陳王細細的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干,“沒事了。”
恢復了平靜,謝盈又一次看向杜西隱,杜西隱下意識的躲開了她的目光,“興和縣君。”
“杜博士,”謝盈才喚了一句,杜西隱的身子便顫抖一下,“你好自為之吧!長安這個地方的爭斗,會讓你死的很難看的。”
說完她又看向陳王,“五哥,我們走!”
杜西隱的身子又是一震,瞥了一眼兩個人離去的身影,心中生出了越來越多的恐懼。
“真的,會死嗎?”
謝盈坐上了陳王的馬車,哭過之后整個人也沒什么力氣了,就這坐著。
對于謝盈而言,哭過了就將情緒送走了,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想辦法挽救哥哥的名聲。
“五哥。”她喚了一聲。
“怎么了?”陳王揉了揉她的頭,便順勢將她摟在懷中也沒等她的下文,沉沉的說:“怪我。”
“嗯?”她疑惑了一聲。
“怪我……來晚了。”他溫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謝盈眉頭蹙起,蕭珂這話怎么想是在掩飾什么。她掙扎著想要起來,蕭珂卻將她摁住,“別動。”
“五哥,你有事瞞著我。”謝盈呼了呼鼻子,語調平穩。
在她的心中,此刻就好像是抓住了鑰匙,下一刻就能夠解開她心底的謎團。
陳王的臉頰靠在謝盈額頭上,微微勾唇謝盈便感知到了,她咬牙一拳錘在了陳王的胸口。
蕭珂吃痛的笑出來聲,“真是舍得下手啊……”
謝盈輕哼,“你果然有事瞞著我!”
他輕笑,那日在她酒中下藥不就是讓著個小丫頭別摻和進來么?
想著蕭珂便順勢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哄了哄:“算是安慰好不好!”
“不好!”謝盈這一次輕易的掙脫開,即刻背對著他坐著。
蕭珂只得嘆了一聲,“不是想要知道什么事嗎?”
她向后瞥了一眼,依舊叉著手輕哼一聲,不做回答。
“李淳,去平康坊。”
謝盈瞳孔微縮,依舊端坐著,就像那日在曲江池一樣她暗自給自己做了個決定,等下了車就同他說話。
他伸出手將謝盈的腰攬住,“真的不同我說話了么?”
只是當日的情形,陳王可不敢像今日這般無賴。
她沒搭理他,蕭珂又將自己的頭放在她的肩頭,放肆的蹭著她的臉頰,“盈兒……”
這個人真是,對她如此溫柔,還總是撩撥她。謝盈的心動搖了。
“五哥之前不這么叫我的。”謝盈沒忍住的開口了。
陳王握住她的手,輕聲的在她耳畔說著:“你都改口了,我難道不能嗎?”
再這樣下去,謝盈都害怕自己會軟在他的甜言蜜語之中了。
她急切的望了望窗外,心中默念著,快些到吧!
之后蕭珂也沒再對她做什么,只安安靜靜的抱著。無他而言,這真實的擁有,回憶曾經的失去,這感覺越發讓他貪戀。
只要她在身邊,就想要抱住她。
終于馬車在平康坊停下,謝盈深呼一口氣,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袖中的匕首。
她清楚,再過一會她就要見到那個連同杜西隱一起陷害哥哥的花影娘子。
陳王察覺到她眼中的敵意,卻并不同于剛才面對杜西隱的時候。他更加用力的握住她,“放心,有我在。”
“陳王。”
蕭珂的話音剛落,車馬外便響起女子的聲音。
只是謝盈微微蹙眉,既然寄身于此,為何這個女子的口齒之中卻沒有半點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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