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珂扶著謝盈下了馬車,她便見到了那位女子。
花影,如今平康坊最受追捧的女子,短短數月,在長安聲名大噪,今秋便被眾人推做都知。
在這平康一坊中,所有的躋身于此的女子都被按照在外聲名大小住在南曲,中曲,和北曲。而這些女子之中,最受歡迎的便會被稱為“都知”。
“花都知。”蕭珂以禮相待,謝盈更加的不解。她輕輕挑眉,多瞧了花影幾眼,花影這位娘子就如她剛才的猜測一般,并非一身風塵。
謝盈想起家中的事情,霎時收回來自己的想法。若真是出塵不染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腹誹著。
“這位是?”花影看向一旁的謝盈,即使她感知到了謝盈的敵意,她也依舊分毫不差的在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后施禮,“興和縣君。”
“嗯。”謝盈只點了點頭。
花影又看向陳王,“婢已經備好了酒席,請陳王,縣君隨我來。”
謝盈即刻瞥了一眼蕭珂,在一起她還不知情的時候她就不該和蕭珂讓說話。可他拉著謝盈的手,用掌心的溫疫不斷的安扶她的心。
“走吧!”
她沒有應答,只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后。
這一路,謝盈見過許多各式各樣的庭院,都是著南曲中諸位娘子自己精心裝扮的,處處叫人賞心悅目。
眾人的腳步慢了下來,便來到了花都知的小庭院。
清冷,是這座庭院給謝盈的第一感覺,入眼便是一座假石山,上面攀爬者藤蔓,轉過后有一汪清池養著四五條錦鯉。
池水旁的栽種的花草,謝盈并不認識便掃了一眼,花影回首之時便捕捉到了,柔聲的同她解釋:“這些是杜若,白芷。”
謝盈再次撇開目光,三人便在她那四方通透的堂上落座。
伺候的婢子奉上茶水,謝盈沒動,蕭珂也沒動,花影倒是自顧自的喝了一口,“是我這里的茶不好么?”
謝盈將目光瞥向他處,若非為了一個真相,她并不愿意踏足這里。
花影只好看向陳王,“不知五大王今日來又是為了什么事?”
“你已經來過了?”她心中無名的火霎時被點燃,一雙眼緊緊的盯著蕭珂。
他趕緊掩面咳嗽,想要掩飾自己的喜悅。可自己怎么也忍不住笑,又見謝盈的手握拳抬起,蕭珂趕緊握住,先承認道:“嗯。”
花影垂下眼眸,手扶著茶杯,嘴角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說道:“還是解釋清楚吧,以免縣君誤會。”
謝盈聽到花影說話,下意識的抬了抬頭,眉頭蹙器神情嚴肅的她勢必要蕭珂給她一個說法。
蕭珂嘴角噙笑,便順勢在她唇上輕輕的啄了一下。
謝盈的眉頭即刻解開,愣愣的望著他,蕭珂撫了撫她的鬢角,“來了這里就是為了同你解釋。”
回過神謝盈將目光投向花影,敵意稍減,卻并未真正的放松自己。
“杜西隱,是陳侍郎提拔的人。”蕭珂看著她,謝盈微微一愣,“陳侍郎?”
他輕輕點頭,“諴國公家的長子,杜西隱破例升入太學博士也是他想司業和祭酒提出的。”
杜西隱是個懷才不遇的人,他的一腔抱負,所有“名貴君輕”的思想被現實消磨,正因如此這個人就變得太好拿捏。
嫉妒,憤世,在陳玉榮的一次又一次的話語中,讓種子發了芽。
“所以那日國子監大火是他故意縱火?”謝盈的手在案上沉沉的一錘,蕭珂趕緊握住她的手。
花影瞥了一眼,笑著說:“倒不是杜博士故意縱火,那件事就是陳侍郎設計的。”
“像杜西隱這樣的,老鼠他怎會愿意碰?”花影又沖著謝盈微微一笑,謝盈即刻撇開目光。
如此那日朝堂上所言出賣哥哥文章的人也不過是替罪羊。
謝盈看著蕭珂的手,低聲道:“那所謂的國子監中替罪的那個人,又控制起來嗎?”
蕭珂沉嘆了一聲,“按照律法,那個人已經被處死。”
“侍郎自然想要一絕后患的。”花影提醒了一句。
“所以他們的家人已經在該去的地方。”蕭珂看向身側的謝盈,她有微微松一口氣。
謝盈看著那杯已經涼了茶水,而花影的言語之中又像是幫著陳王的,她終是輕輕開口:“那昨日的事……”
“昨日的事不過是個局罷了。”
花影瞥了一眼身旁的婢子,又為陳王和謝盈換上了新的熱茶,才好同謝盈說昨日究竟發生了什么……
當謝旻踏足這里的時候,花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她終于要見到她傾慕的那個人了。
杜西隱將謝旻拉扯下馬車,謝旻卻并沒有抗拒來到此處,她收拾好了合理的姿態迎了上去,“二位郎君安好。”
謝旻躬身作揖君子之相,反觀杜西隱眼中的驚訝之色,她知道這個男人已經為她沉淪了。
可那又如何?
即使她是污泥中的一朵看上去不一樣的花兒,她的本心卻不為世俗所染,她也有傾慕他人的權利。
“就是……這里了吧!”杜西隱結結巴巴的說著,看向謝旻的時候露出膽怯,他也只是按照吩咐,也是頭一次涉足。
花影自然要為人打圓場,隨即淺笑施禮,“花影已經準備了酒饌,請隨我來。”
謝旻沒有拒絕,三人也就來到了花影的庭院。
花影只是作陪,杜西隱同謝旻喝酒的時候,她便坐在一旁抱著她的那只琵琶,彈了起來。
終于謝旻對她的曲子有了回應,“是《漢宮秋月》。”
花影沒有停止彈奏,嘴角卻是微微一笑。只是杜西隱那個憨貨卻趕忙替她解釋起來,“曲子很是舒緩,如此喝酒很有趣味。”
謝旻微微蹙起眉頭,便將目光投向花影,不過這倒是托杜西隱的話。
一曲終,謝旻才將手中的酒送入口中。
她久久的注視著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明白,她想要借這一曲漢宮秋月表達她對他的愛慕之意。
謝旻就是她心中的那一輪溫柔的月。
“娘子所求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謝旻開口回應。
花影的嘴角微微一動,眼睫不時的顫抖著,強忍著自己的淚珠莫讓他們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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