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曉瑩從胡老太家回去,先去了牛棚,張奶奶和王奶奶每天把奶牛伺候的可好了,有幾個小子幫奶奶干活,整天讓倆奶奶使喚的腳不沾地。
一會兒要給奶牛喂草料,一會兒要給奶牛刷洗,順毛。還不能大聲說話,有兩頭奶牛懷了崽子,別給嚇的牛媽媽早產嘍。
“來干啥?”王奶奶坐在木頭墩子上問。
董曉瑩干笑道:“郡主要成親了,說不準要咱明年跟著去京城開鋪子,我擔心奶牛不夠用。”
王奶奶看著董曉瑩半晌才反應過來,“啥?去京城?”
“是啊!郡主嫁去京城了,人家在京城也有鋪面。”董曉瑩眼睛掃了一遍奶牛,用手指點著又數了一遍。
張奶奶拍著大腿道:“你數啥?就這幾個,攏共七頭花牛,兩頭懷了崽子,一頭剛停了奶,正養著。我尋思讓它緩緩,好好養個把月再配種,就是大冬天懷崽子它受罪。”
王奶奶大聲道:“你耳朵背的,別打岔!啥也不知道,別摻和,我就問你呀!老四媳婦,你的意思,咱的奶牛要勻給京城鋪子?那么遠的道,奶牛咋去京城?它可走不動路,再給累著,不下奶就完了。”
董曉瑩大聲道:“王奶奶,現在還不知道京城有沒有奶牛,我就是先看看,再說,就算真讓咱京城開鋪子,咋也要明年才能成行。”
張奶奶又打岔了,“去京城就去唄!到哪不是吃飯睡覺?咱走千里來這邊,再去京城能咋?反正哪里都一樣,能賺錢就中啊!”
王奶奶喊著跟張奶奶說:“咋賺錢啊!京城沒奶牛,咱家的奶牛就這些,你說咋辦?”
張奶奶瞪著王奶奶喊:“啥咋辦?這兩頭再有個把月就生了,要是生的崽子是母牛,養一年就能擠奶了,到時候,這里哪頭牛不中用,讓人拉走就是了。”
王奶奶喊:“拉走不中用的干啥?不中用到了京城咋開鋪子?”
“不中用就是停奶了,正好路上歇倆月,到進城配種生崽子,正好又中用了。”
“你咋算的,時間不對,懷了崽子送走,到京城下了小崽子,正好有奶。”
“你才沒成算,懷了崽子路上累掉了咋整?”
董曉瑩不聽了,倆老太太閑著沒事,吵吵著玩唄!她回家做飯去,現在不跟食堂吃了,倆孩子都吃夠了大鍋飯。再說,空間里有食材,拿出來吃了還能刷新,沒必要跟大伙兒一起吃。
此時的大田里,族長跟三叔拾掇莊稼嘮嗑。
“聽說咱那邊,打敗的王爺認慫,跑去找皇帝老爹評理去了,打贏的那個也沒撈著好,老皇帝派人把他抓京城去了,兩位王爺都沒了封地,說是老皇帝給攆去守祖墳去了。”
三叔道:“該,要不是這倆狗屁倒灶王爺,咱能家不要,走上千里地遷戶?”
族長不樂意了,“怎了?要不是遷戶,咱有現在的好日子?原先在村里,你家出名的能攢的住錢,遷戶過來時才十八兩銀的家底,你家現在多少家底兒?”
三叔把鋤頭一扔,瞪著族長道:“你個老東西,揭我老底?”
“你敢說不是?合著咱遷來一年了,月月發錢,你還念著那頭?你想干啥?不愿遷戶,滾回去唄!”族長也丟開鋤頭,干架誰怕誰?
大田里三叔和族長吵吵上了。
王老爹在村里忙著炒藥茶,又是一年絞股藍豐收,春天時婆婆丁茶有點苦,后來炒苦菜葉子也不中,加了蜂蜜后,茶味才算好一點。茶葉給村里出大力了,換了不少羊回來養,養幾日就給撂倒吃肉了。
換回兩匹老馬,性子挺溫順,能下地干活,拉車還是不中,走長道,老馬跑不起來。
“品章,回來干啥吶?”王老爹問兒子。
王品章指著外面道:“秋日火大,爹下晌煮點藥茶,給大伙兒降降燥。學里娃子也有上火的,最近病了幾個,看樣也要給灌藥茶了。”
王老爹應了一聲,“知道了,回去吧!能擱學堂教書,那是咱王家的光榮,別掉鏈子,下晚兒回來擱家好好練字,別讓娃子們瞧見你狗爬一樣的破字。”
王品章:“……”咋還揭我老底了?爹也該喝藥茶降火了。
王品章在學里教語文,負責領著孩子們念書,背書。要不他嗓子干,覺得該喝藥茶呢!一天七節課,他轉場領著孩子念書,扯著脖子喊一天,是費嗓子的活。
方明遠和蔡書生主要負責寫字課,講解字義,教生字。
錢串子上午有三節課,下了課就晃悠出了學堂,坐在賣貨的大屋里做他的老本行掌柜。
火楊村的張獵戶來了,運來村里獵的狼皮,跟錢串子聊天說外頭的事兒。
“收皮貨的老陳來了,要去河中府那邊,我記得你們是河中府過來的,特意來說一聲,別掛念了,河中府啥事兒沒有。”
錢串子問:“我們來前兒,那邊亂著吶!聽說王爺撤兵往我們那頭去,真沒事兒?”
張獵戶道:“也不是啥事沒有,聽說知府要帶人綁縛王爺進京,王爺就把他殺了。后來朝廷平叛的大軍來了,那位王爺就被平叛大軍帶走了。”
“真沒打仗?”錢串子老后悔了,娘的!沒打仗咱們走這么老遠干啥?遷戶?你可真能抬舉我們!
你瞧瞧遷戶來的都是啥人?有錢的富戶,跟這邊官員有牽扯的員外爺,還有就是世家大族的庶出,或是單出來的旁支,江南那邊的遷來的最多,王爺干仗爭奪的地盤就是江南。
世家大族為了保全,先分出一支遷來北方,萬一到了要躲戰禍保命的時候,遷來的旁支也安頓好了,正好能接待族人來此避難。
百姓有遷來的嗎?有是有,極少!像商戶想改變身份成為農戶,換戶籍老底,這就是條捷徑。再有就是在家鄉沒親人了,實在活不起了,走到哪里都是活著,不如領了遷戶糧,走到哪里算哪里。
來這里一年,錢串子算是看明白了,遷戶來的還沒難民多。王爺封地打仗,逃難出來的難民,到了這里還不好辦戶籍,兩邊消息不通,這邊報上戶籍,那邊沒給銷戶就麻煩了。
所以,姑爺才建議弄個臨時戶籍,不然難民怎么辦?怎么管理?沒戶籍就不能分土地,不能買宅基地建房,啥也干不了,逃難來了一樣過的艱難。
方明遠下課過來,看了皮子,問:“老張,你們村的皮子都拉來了?不是有皮貨商過去收了嗎?”
張獵戶看見方明遠就緊張,沒法子,小兒子在學堂讀書,家長會的時候,方先生把他單獨拎出來好一通訓,他來鎮上都不敢往學堂看,生怕被先生瞧見,再給叫去訓話。
“啊!先生,那個……就是,嗯,孩子都在這邊,嗯……你們白給教,還管飯。咱都知道,孩子吃的好,回家還說,不想聞見雞湯味兒了,雞湯都喝夠了,嘿!
就是皮子給皮貨商,也是賣這些錢,俺們算了,好像皮貨商給的還沒鎮上給的多吶!啊?不是,我們就是想讓鎮上多賺錢,不是那個意思,就是……”
方明遠嘆氣道:“行了,你讓皮貨商來,我跟他談。”
“是,我去跟他說。”張獵戶心底暗暗松了口氣,沒說兒子就好。
方明遠眼皮垂下,沉聲道:“我還是要跟你說說,你家的教育方式問題,孩子不能嬌慣,當然,也不能一味的打罵,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不是犯橫,哭鬧耍驢就行的。”
“對,對,是,是。”
方明遠看了張獵戶一眼,“你要往心里去,教育孩子,要跟他好好說,想吃什么好好跟家里說,可以讓他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換取想要的,比如這次月考,成績提高了,語文能考到八十分以上,那就可以獎勵嘛!”
“好,考好了就給獎勵,想吃啥給啥。”張獵戶心里已經把兒子按地上揍了。
方明遠搖搖頭,“也不能一次全滿足,想吃的給吃,但不能一次管夠,想要的要等下次,若是算術考好了,還給獎勵。”
“嗯,對,對,是該這樣。”
方明遠說完了,覺得沒意思,準備要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轉頭冷臉道:“學堂的公物,損壞了要賠償,你兒子把學堂的弓拉斷了,你去尋悶子要一張弓,拿回去比著做一張新的弓送來。”
“是,我這就去。”心說,小子你等著,學不好就算了,也不指望你考個狀元回來,你竟然拉弓都不成,這不是丟了祖宗的臉!回去看我怎么揍你!
張獵戶去學校找悶子了,方明遠才小聲問錢串子,“你回去看了沒,中午吃啥飯吶?”
不能再吃雞湯了,別說孩子吃不下,他也夠夠的了。
錢串子撇嘴道:“雞湯面條,就不該給食堂配壓面條的面條機,面團子放上去,手搖幾下,面條就出來了,她們倒是省事兒了,這一個月給咱吃三十天面條,誰也受不了啊!”
方明遠很是贊同,“實話跟你說吧!我現在打嗝都是雞屎味兒,聞見雞湯味兒就想吐。”
“咋弄?”錢串子嘆氣道:“天不亮就蒸出一鍋雞了,蒸雞肉的水就成了濃雞湯,倒掉可惜啊!”
方明遠望著房頂嘆氣,“我媳婦就不吃,她說蒸雞的水不能吃,對身體不好。”
“姑爺,你跟小姐回家吃唄!小姐今兒蒸二米飯,羊肉豆腐燉白菜,我聞著就香。”錢串子暗暗嘆氣,小姐到了這邊學會下廚了,以前小姐哪會做飯吶!
方明遠搖搖頭,“還是跟著學生一起吃吧!”誰讓咱是老師,要起到帶頭作用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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