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水中倒影著的明月搖搖曳曳,初春卻還未回暖的北方,夜越深風吹得越發顯得寒冷。
一天未見的孩子,粘著如久遲遲不肯入睡,直到此時才終于熬不住的進入甜甜的夢鄉。
走回房才發現里面還寂靜無聲沒有見到那人的身影,將燈罩取下撥弄了幾下燈芯,待明亮不少才又將它蓋好。
倚靠著桌子支起了手,長長的睫毛撲閃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不知道他們談得如何,用了這么長時間,莫不是鳳流宸兩人帶來的消息太過重大?
就這般有一出沒一出胡思亂想著,房門被人從外邊輕輕地推開,狹長的身影被屋檐下的燈籠照映在屋內的墻面。
“九九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俞諶之看見她坐在桌邊的慵懶身姿,待身上的寒氣散了些方才走進她。
“等你啊,再者剛哄完崽子們回來沒多久呢也睡不著。”
“呵。”
聽著心愛的女子這般說,的確讓人心生愉悅。
心情甚好的俞諶之俯身將人抱起,在她面頰輕啄了口,平穩的把她放上了床榻。
“我先去沐浴清洗。睡不著就靠在這等我,凳子上坐著多不舒服,嗯?”
“去吧去吧。”揮揮手,如久抓過床榻上的兩只軟枕,將它們疊在一起后轉背靠了下去。
身下背后都是軟乎乎的,的確是比干坐在那邊舒服多了。
“還勞煩娘子再多等等為夫。”
望著她愜意地瞇起眼,無比滿足的模樣,俞諶之眼底越發溫柔,摸摸她光滑細致的肌膚,忍不住出聲調戲了句。
在她瞬間瞪過來,頗有些受不住的嫌棄眼神中,俞諶之暢快地大笑出聲,轉身快速地去往旁邊的耳房洗漱沐浴。
“咦,肉麻兮兮的”
嘴上嫌棄不已的如久,臉上的笑意卻騙不了人。
不過一會兒,披著長發只身著白錦內衣的俞諶之回來,帶著她熟悉的清冷松香。
膩歪了陣子相擁著平躺的兩人才說到了正題。
“那七皇子這次來到底是因為什么?總不會是巧遇吧?”
靠在他懷中的如久一邊說道,一邊手上卻還不老實,在他的胸前畫起了圈圈。
因為她的動作心間如觸電般涌起密密麻麻的酥癢,眼底是越發幽黑的神情。
深吸了口氣壓下不斷上漲的欲望,俞諶之一把抓住握緊她頑皮的手指頭,雖極盡平緩語氣中還是帶了絲暗啞,“阿宸確實是特意過來的,他是想我說動沈俞兩家來幫助他。”
“幫助?”
熙元帝正值壯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個短命的皇帝,雖說膝下的皇子陸續及冠成年,可與真正的奪嫡時間且還有的等吧?
再者,七皇子雖然出自中宮,卻非皇后的嫡子,聽聞帝后兩人對他的態度也以為是不咸不淡,其實在朝廷中他的處境一直有些尷尬。
沒有得力的母族幫助,自身也并不太得父皇的寵愛。卻偏偏被記入了皇后名下占了嫡出的名頭,拉了不少其他兄弟的仇恨。
“七皇子的母妃究竟是何人?”
“不知。”俞諶之搖搖頭,對于他母妃的事他們都有幫忙調查可知道當年內情的偏偏沒有留下一條活口,也沒有絲毫有用的線索。
熙元帝只是認可承認了鳳流宸的皇子身份,將尚在襁褓的他交給了當時無子的皇后撫養,關于他的生母卻只字不提。
宮中有關這事但是流傳出了兩個版本的傳聞。
其一,七皇子的生母是身份卑賤的宮婢出身,不過即使好運且平安的誕下龍種卻也沒有福運享受,早死于產后。
其二,七皇子的生母其實是當初的那場大火中幸存的某位小主。只是至今那場突發的大火還未查到源頭,皇上為了保護心愛的人不得不將人藏起來,直到七皇子出生,為了給心愛的人誕下的孩子尊貴的出身才將他交給了皇后撫養。
對于這兩個傳聞第一個還稍稍靠譜了些。這第二個就有些說不過去。
關于那年的選秀,留牌的也不過寥寥數人,一場大火燒了整個儲秀宮,還沒等到晉位的封賞圣旨,那幾名小主便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即使有人僥幸真的逃脫,并也如傳聞所說深得皇上青睞為了保護她,在未查明情況下將人藏了起來,可多年過去,若真的如所說那般皇上又怎么舍得讓心愛的女人一直沒名沒份?
再者,當年那場大火中喪生的還有當時皇太后娘家最得她寵愛的一對雙生姐妹。
這種情況下當年調查的人又怎會不盡心盡責?可事實卻是,讓這么場大火成了多年的懸案,絲無進展。
這件事著實太過奇怪,可終是查無所查。
“這么看來,確是奇怪。”
“嗯,阿宸也早就放棄尋到生母的打算。”
不放棄也沒有辦法。
“你有沒有覺得…”如久突然豎起身扭過頭看向他,“他名字中的宸總讓我有種莫名的聯想。”
如果和世人一樣不知宸妃的存在倒也不覺得奇怪。
可偏偏熙元帝的的確確是有位深藏在禁宮的女子,那女子身份雖未傳出絲毫,卻被他封號為宸,可見必定是他心中所愛。
況且從為了救她不惜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對如久動手,如此也能看出一二來。
宸妃,即是心愛之人,她的名諱以及封號必定是熙元帝心中的忌諱,又怎么會給不喜愛的兒子取名為宸呢?
“九九,你是說阿宸他?”心頭劇震的俞諶之也隨之坐起身子,眼眸中快速變幻不停,“或許,還真有可能。”
“得,若真是如此,你也不用多想幫不幫的這個問題了。”
宸妃的毒發身死雖然是前有因才后有的果,可對于鳳流宸來說俞諶之即是不是直接的兇手,也是間接害死他母妃的人。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前頭幫他上位后等著被他清算嗎?
俞諶之低垂眼眸抿嘴未語,片刻才抬起頭來,“九九,不先聽下阿宸提出的條件嗎?”
聽到他這句話如久眼底震驚不已,“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么?阿宸知道真相后與我反目成仇?”
俞諶之嘴角彎曲,夜色中昏黃的燭光映入他瞳孔中點點閃爍不斷跳躍,“九九,莫不說這些還只是我們的猜測,即是真相就是如此。我也愿意相信他。”
“若被辜負的代價有可能讓你承受不起呢?”
“不會。”
這兩字被他說的斬釘截鐵,無比肯定。
也不知他說的是鳳流宸不會這樣,還是說的他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如久錯愕的望著他,一直以來俞木頭都是個極致理智且從容淡定的人,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莫名帶著中二熱血氣質的樣子。
想到閻尋和樓白兩人,想到蘇米蘇梁他們五人,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他此時的感受和想法。
她不知他們的相識相知一路走來所發生的事,不知他們之間有怎樣深厚信任的情誼。
確實不該有片面的判斷,不過…
壓下心底深處的陰暗,如久點點頭后問道,“他給出了什么條件?”
“北境與南境兩地成為沈俞兩家永久的封地。”
就這?沒有他的承諾,不得朝廷承認,這兩地現在就不在他們兩家掌控之中了嗎?
似讀懂了她心中所想,俞諶之笑著解釋,“其中當然是有很大區別的。”
對于沈家來說,幾代忠良之后若非不得已絕不會讓自己背上謀逆造反的名頭,他們心中對于高位沒有護國為民來的重要,各個都是真正忠義之人。
而俞家,他父王倒是有幾分想法,可惜…
俞諶之搖搖頭,在遇到她后,他兒子卻是已經注定是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人,若能和她一起,即使閑云野鶴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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