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樣?”
阿魚愛的沈之行是仿若仙人一般的他。
最開始,或許是因為她想要變成他那樣強大。
后面,就慢慢變成了女人對男人的愛。
算計他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把自己算計進去了。
沈之行從阿魚充滿疲憊的聲音之中,聽出了她的疲憊,
原來,他的存在,令她疲憊了。
他踉蹌站起身,不斷后退,“你從前問我,我有沒有心。如今,我我想問你,阿魚,你有心嗎?”
阿魚心鈍疼了一下,輕笑出聲。
“是呀!”阿魚倚在床頭,仰頭看他,眼神平淡,“以前我也經常問,你是不是沒有心。如今,不過是輪回罷了。”
沈之行踉蹌著出了宮,在他一離開,阿魚忍了許久的眼淚才落了下來。
雪影從外面走進來,坐到她身邊,拿出手帕為阿魚擦掉眼淚。
“公主,何必如此,你與少國師都對對方有情,何不……”
“不行!”阿魚垂眸,抿唇道,“我與他只會是對手。”
沈之行是上天選中的,來結束這亂世的人。
而阿魚,想要分一杯羹,和他的立場就是對立的。
“況且,有感情就會有弱點。”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鏡前,透過模糊的銅鏡,眸光帶著凌厲,“我本就是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盯著我,我不能夠如此兒女情長,我要讓天下人看看,哪怕我是女子,也絕對不會輸給那些男子。”
她為了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說一句步步驚心也不為過。
從荊芥到李解。
她不知道利用了多少人。
她不能夠回頭了。
“公主,你給自己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你能夠走到這一步,這天下還有誰敢說你不厲害?”
雪影走過來,“男子功成名就之后,也會嬌妻美眷在身側。公主自然也可以,若公主你真的愿意廣納后宮也就罷了,明明你心里就只有少國師,何苦非得為難自己?”
雪影從頭到尾在乎的都不是沈之行。
只因為她明白阿魚對沈之行有情,才會幾次三番勸她。
阿魚聽著雪影的這些話,抿唇不言。
很明顯,雪影說的那些話,全部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中。
可,她依舊要固執的走下去了。
雪影沒辦法,也只能這樣。
秋日宴是在御花園舉行。
在阿魚登場之前,這里已經來了不少人。
其中閨女都打扮得很低調,很明顯是害怕搶了女帝的風采。
雖然她們都聽聞過女帝風華絕代,可能夠見到的也只有少數。
上朝的時候,女帝的冕鎏會遮擋朝臣的目光。
哪怕之前的國寺祈福,也是有冕鎏在,能夠看到女帝的全貌的人,到如今,也只有貼身伺候的宮人了。
所以,大部分人實際上還是覺得女帝就算美貌,更多的也是因為她的地位,眾人吹捧出來的。
故而,為了身家性命,這些小姐們,還真的不敢將自己往美麗了打扮。
如果搶了女帝的風頭,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說不定還會連累全家。
女帝表面上的名聲多好她們并不在乎,作為能夠被帶來參加宴會的貴女,多多少少都被普及了女帝登位之后,從大秦銷聲匿跡的那些豪門貴族,是怎么沒了的。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那些都是女帝動的手,但這些都是會被算在女帝的身上。
而與貴女們打扮素凈相比,如今在場的眾多公子們就打扮得很是出彩了。
其中不少人都用了脂粉,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容貌更加精致。
其中有心甘情愿為了家族,或者說為了自己而博出頭的。
也不會缺心不甘情不愿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是這些豪門貴族從民間搜刮來的長得極好的男子。
這樣百草爭艷的場景,對于平日里根本見不到多少外男的深閨小姐來說,可謂是福利。
然而一想到這些出眾的男子,最終都是要被女帝挑挑揀揀的,她們心中就忍不住復雜。
“嬌姐姐,你說女帝陛下會不會挑花眼呀?京都第一公子虞梁和狀元郎聞獻都來了。除此之外,還有好些個不知道身份的男人,這女帝陛下真是好福氣。”
“蕓兒,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千萬別說。”
談蕓撇了撇嘴,“嬌姐姐,你就是太小心了,你覺得在場有幾個人沒有說?”
花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
因為談蕓說的都是對的,這件事不僅是在場的人在議論,恐怕如今天下人都在議論這場秋日宴。
怕是這場秋日宴還會載入史冊。
她是傳統的世家貴女,對于大秦出了個女帝這種事,就已經覺得不舒服了。
如今,女帝又大肆選男妃,怕是整個大秦女子的名聲都會被連累。
談蕓:“我還挺羨慕的,從前只聽說過男人三妻四妾,如今女帝陛下倒是做了大部分女子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佩服。”
“蕓兒!”花嬌訓斥。
談蕓吐了吐舌頭,拿了糕點走遠了。
花嬌擰眉,這女帝陛下把蕓兒都帶壞了。
不,不只是蕓兒,怕是從今以后,整個大秦的不少女子都會被帶壞。
花嬌與不遠處一男子眸光對上,隨即收回了目光,可很快還是忍不住看過去。
眼神幾經流轉,最終在男子離開的時候,她還是跟了上去。
越走越偏僻,最終在一荷塘前方,被人從后面摟住。
身后的人,親吻她的脖頸,花嬌幾乎立刻腿就軟了,“表哥,表哥你放開,這里是宮里,被人看見了可怎么辦?”
雖然是這么說,但是花嬌的腿卻不可避免的軟了。
“表妹,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如此親近了,今日之后,我說不定就會被女帝陛下看中,從今以后,隔著宮門,你我之間,怕是沒有以后了。”
花嬌眼淚就下來了。
她表哥便是之前談蕓口中的狀元郎聞獻。
兩人郎情妾意多年,私底下早就有了首尾。
除了還沒有突破最后一步,花嬌早就已經把自己當成聞獻的人了。
也是因此,她對女帝心里是有怨的。
“表哥。”
兩個人郎情妾意,卻沒注意到,不遠處解冰和沈之行的身影。
沈之行眉眼平靜的盯著那對私相授受的男女,旁邊解冰大氣都不敢喘。
他這時候應該說什么?
幸災樂禍?
畢竟那位女帝陛下非得選男妃,被戴綠帽子也是她活該。
可這樣會被少國師打吧。
“公子,我上去把那兩人的真面目公之于眾?”
“不用多管閑事。”
解冰懵了一下,他怎么覺得少國師的聲音好像挺高興的。
莫非少國師已經因愛生恨,此時已經準備看容華公主的笑話了?
哇,男人小氣起來,原來也這么恐怖呀!
不過少國師的好心情并沒有好多久。
因為他們在避開那一對調情的表兄妹后,就又遇到兩個爭論的男子。
這其中一個男子正拿著一個酒壺借酒消愁,而另一人也在開口。
“虞兄,你我乃有志之士,卻沒想到,有一日也要進宮,像女子一樣任人挑選,還真是可悲可嘆可憐可恥呀!”
虞梁搖頭,表情淡漠:“傅兄,你這話就說錯了,女帝陛下乃是千古奇女子,別說我等不一定有機會能夠常伴女帝身側,如果真的有這等機緣,那也是上天厚待。”
傅溏指著虞梁,“你你你……虞梁,你被稱為大秦第一公子,為何會有這等無恥的想法?你的才能,莫非就是讓你在一個女子膝蓋之下媚歡?我羞與你為伍!”
虞梁表情依舊淡漠,“傅兄,你何必如此說。你今天出現在這里了,不也相當于妥協了?”
傅溏羞憤之下,直接摔了酒瓶離開。
在這個時候,解冰就已經發現沈之行臉色難看了。
因為什么?
因為他想要報復的女人居然還會有人擁護嗎?
解冰縮了縮脖子,覺得少國師的報復心還是挺嚇人的。
“你真是這么想的嗎?”
一道帶著笑意的女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了。
一聽到這聲音,解冰心里咯噔了一聲。
因為這是阿魚的聲音。
這種情況下,她出去,怕是火上澆油。
果然,解冰覺得冷了許多。
這是少國師身旁的冷空氣的鍋。
他們依舊隱在暗處,那邊阿魚帶著幾個侍衛和幾個宮女出現。
那個侍衛有個特別出眾,是言清。
對方往他們隱身之處看了幾眼。
被發現了!
解冰可以肯定,對方發現了他們。
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他沒有說話。
解冰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覺得事情不對,像是接下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少國師,我們先離開這里吧。”
那種不好的預感,讓解冰開了口。
然而,沈之行根本沒有聽他的話,只是固執的看著那邊的容華公主。
解冰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沒辦法勸動沈之行,他能做的,就是祈禱事情不會太糟糕。
另一邊,阿魚倒是沒發現暗處的沈之行和解冰。
她就是被虞梁和傅溏的一席話給吸引出來的。
虞梁在看到阿魚之后,眼中閃過了驚艷,不過倒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草民見過女帝陛下!女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很守禮,并沒有拘束什么男人的尊嚴,對阿魚行了跪拜大禮。
阿魚:“你起來。”
“謝陛下。”這時候虞梁才回答,“草民的確是那么想的,能夠常伴女帝身側,草民求之不得。”
阿魚似笑非笑的看著虞梁,比起剛才借酒消愁,但是卻實實在在懦弱的傅溏來說,這個滿嘴心甘情愿的虞梁倒是有意思。
倒不是說他表里不一,阿魚可以肯定,虞梁的確是愿意外她身邊吃軟飯。
可同時,這也是因為他別無選擇。
“虞梁,四大家族虞家的庶子,雖有第一公子的美名,卻因為被父兄打壓,根本沒辦法入仕。若是不入宮,最后最好的結果就是成為虞家與別的家族聯姻的工具人,寡人說的對嗎?”
阿魚往亭子中走來,盛裝華服裹身的她,一顰一笑間,仿若志怪小說之中才存在的狐貍精。
她坐在凳子上,手指輕敲桌面看著虞梁。
虞梁從始至終表情都沒有變化,“是,陛下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阿魚笑了。
她撐著頭看著虞梁,“有的時候,寡人還是喜歡笨蛋。不過,偶爾能見到虞卿這樣的聰明人,也算是好事兒。否則,若寡人的大秦都是些蠢貨就不那么令人高興了。”
待到女帝離開,虞梁才悄然松了一口氣。
雖然只是短暫的交談了幾句,虞梁卻感覺到了女帝的威勢。
他想著女帝的傾城容貌,蹙了蹙眉。
他自然也愛美色,可這樣極致的美,就像是與荊棘共同纏繞的毒蛇。
一不小心,怕是會被吃得渣都不剩。
縱觀女帝登基后所作所為,也確是如此。
虞梁苦笑,“操心這些做什么,我又沒辦法左右。”
那邊虞梁也準備回到秋日宴上。
解冰看著沈之行,覺得少國師說不定會去那個男子面前,直接碾碎對方的自信。
因為少國師很憤怒,特別憤怒。
他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似乎下一刻就會沖上去,把虞梁給揍一頓。
不過,最后他還是忍住了。
他轉身,直接大跨步的離開。
偏偏,他去的方向,根本不是他的寢宮方向——容華公主還是念及舊情的,給他們準備了一處宮殿居住。
也不是去秋日宴的方向。
解冰雖然覺得這時候他最好當個啞巴,但是最終還是沒忍住道:“公子,你究竟要去哪里?”
沈之行腳步頓住,“回宮殿!”
解冰松了一口氣,就是,真男人就是不用直面傷心事,只要想的開,就一定不會有任何事。
“公子做的對。”
然后,解冰就看到沈之行換了好幾套衣服,最后穿了一身仿佛新郎官的騷包紅衣,往秋日宴的現場去了。
解冰:!!!
敢情不是想的開,而是準備去擺一下正宮的架子。
這……
解冰表示無語。
另一邊秋日宴阿魚出場,自然是驚艷了不知多少人。
肉眼可見的,原本不怎么愿意的公子們,此時已經盡量表現了。
老套路,先吟詩作對。
阿魚含笑看著,看情況倒是在認認真真的給自己挑男妃。
也是在這個檔口,紅衣傾城的沈之行驚艷登場,并且霸道的來到了阿魚身邊。
“陛下,不給草民準備一個位置嗎?”
阿魚也沒想到沈之行會在這時候出現。
最后,也只能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讓宮人為他搬一張凳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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