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凳子,阿魚也沒有如沈之行的愿安排在她身邊。
笑話,她今天可是切切實實的想要選幾個男人放到后宮之中。
這不是她多需要男人,而是這些人身后的家族特別需要她表態。
接下來就是三國各施手段的吞并行為,總有一天,這仗還是要打起來的。
她能殺一人,十人,百人,乃至千人!
可是,她沒辦法殺掉所有有異心的人。
尤其是她的登位,是對這被男人統治了上千年的時代的一個挑戰,就更需要內外合一。
當然,這些朝廷之中的老狐貍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最近上朝的時候,這些人都老實了許多。
可同時,這些人也都不怎么老實。
他們還緊緊盯著她呢。
想要她用后宮來平衡前朝,她就遂了他們的心愿。
沈之行倒也沒有表達出什么不開心,只是全程都撐著那好看的臉,一直盯著阿魚。
阿魚開始還覺得正常,可是這世間一久,還真有一些心虛了。
這人是怎么回事兒?
她知道今天盛裝打扮之下,特點容色出眾,可是也不用這么一直看著吧。
尤其是,她怎么被這人看的也心虛了起來?
她不用心虛。
“我是女帝,我是女帝!我為了國家安寧選男妃,那是正常的,沒看到大秦的大臣都沒說什么嗎?”
阿魚給自己做了好大一會兒的心里建設,才終于徹底淡定了。
“陛下,不知這位公子是……”
有大臣覺得沈之行這容貌,對他們家的男子,實在是威脅太大。
忍了又忍,見依舊沒人當這出頭羊,便自己選擇開口了。
阿魚:!!!
她好不容易才自我催眠,讓自己忽略掉沈之行,可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說起來,長成沈之行這個樣子,還真不是誰想忽略就能夠忽略的。
“那一日,淮南郡王趁著寡人在國寺為國祈福之時,與國寺住持勾結,里應外合,想要暗殺寡人。寡人雖然早有準備,卻還是被那些國寺僧人逼的險些重傷。是這位壯士及時出現,救了寡人。”
“所以,他是寡人的救命恩人。”
一番話結束后,久久沒有人再敢說話。
大臣們倒是聽過,祈福那一日的確是有民間百姓英勇護駕而重創,并被女帝陛下給帶回了宮中。
可是他們沒想到,那位壯士,居然是一個長相如此俊美的男子。
而且更主要的是,他們也不敢再提那件事了。
淮南郡王算是皇親國戚,這一位的公然造反行為,造成的后果很大,特別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
不僅和淮南郡王謀反的人被殺了個精光,就連平日里和淮南郡王走的近的那些人,也大多被貶謫了。
除此之外,女帝做的最過分的事情,或許就是把國寺之中那些與淮南郡王有勾結的僧人,也毫不留情的斬殺了。
這一點,讓女帝在民間多了一些詬病。
不過反應最大的,還是大漢那邊。
畢竟大漢的萬佛寺是天下僧人的圣地,大漢百姓也最信佛。
不過大漢如今自身難保了,也沒辦法來討伐女帝。
女帝也并非是胡亂殺人,在這之后,女帝請了白羽道人出山,從此沒有這世上沒有國寺了,有了國道寺。
通過這件事,女帝將自己殺伐果斷的那一面揭露開了,
同時,又讓眾人明白,她并非是什么都不懂得女人。
權衡之術,她盡得先帝真傳!
“是呀,陛下最近貼身照顧于草民,草民心生感動。故而,草民也愿常伴陛下身側,一輩子侍奉陛下。還請陛下念在草民救護之功,讓草民留在陛下身邊。”
沈之行站起身,直接來到最中間,跪在了阿魚面前,只是沒有俯身,而是如同之前那般,不,雙目更加灼灼的看著阿魚。
這話一出,全場先是一靜,隨即就嘩然了。
這、這人居然想進宮?
而且他剛才說什么,說陛下貼身照顧于他?
這是什么意思?
阿魚在掌權之后,最先清理的自然就是這深宮,她可不想睡覺的時候,還隨時擔憂有人會突然給她一刀。
又加上她殺伐果斷,比之先帝也絲毫不差。
所以,大臣們就算想要探知宮里的事情,也不得不忌憚。
一來二去,只要阿魚不想,那么深宮之中的消息,外面的人也聽不到。
如此一來,沈之行說的話,他們竟也不知真假。
于是,一個個都看向了阿魚。
阿魚:……
她也瞪大了眼睛,她在此之前,也沒想到沈之行會說這句話。
這人還真是騷氣!
“你、要、留、在、寡、人、身、邊?”
阿魚一字一句的道,眼神充滿了威脅,意思是讓沈之行想清楚之后再說。
沈之行輕笑,“是呀,陛下給草民一個機會吧。”
四目相對,阿魚很想狠狠的搖沈之行。
你怎么就從那個無情無欲的神祗,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你怎么就連臉都不要了呢?
你居然還會死皮賴臉,順便敗壞我的名聲了!
騷年,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阿魚不斷的深呼吸,才能讓自己不那么生氣。
“陛下,你不會不想負責吧。”
瞬間,阿魚就感覺到了從四面八方射來的,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阿魚牙齒磨的很響。
“陛下,這位公子對陛下一往情深,還請陛下留下他吧。”
阿魚看過去,發現說話的人她還見過。
就是之前和虞梁在亭子之中爭論的傅湛。
這傅湛之前借酒消愁,一副不愿意進宮的模樣。
當然,如今對方也沒有因為她這位陛下姿容絕世而改變主意。
不只是他,大部分的男人,恐怕都不愿意成為被人任意挑選的東西。
這就是這個世界幾千年來都沒有變的一點。
她看著傅湛那一副被沈之行感動了的模樣,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
“是嗎?你這么覺得?”阿魚似笑非笑的看向傅湛。
傅湛與阿魚四目相對,那一瞬間,他更能感覺到這位陛下容色之出眾。
不過,再出眾他的內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沒有那么容易被誘惑。
他努力做出一副被感動的樣子,“沒錯,陛下,是這樣的!”
阿魚對他露齒一笑,那一瞬間,傅湛那堅定的心,還是不可避免的蕩了一下。
這種美貌,幾乎被世間所不容。
傅湛呀傅湛,你要堅定知道嗎?
娘說過,長得越好看的女人心越狠,你一定不能夠被她外貌迷惑。
這么想著,傅湛體貼越加誠懇了,“陛下坐擁江山,真心更加可貴呀!”
阿魚站起身,一步步走下來,長裙曳地,給人華麗又沉重之感。
可是知道的人都明白,這最沉重的根本就不是這一身紅金色華服,而是阿魚今天沒有戴的帝王冕鎏。
“你這話的意思是,滿朝文武,還有你等,對寡人都不是真心的?這是哪家的兒郎?”阿魚的聲音帶了威嚴。
傅湛第一個跪了下來,緊接著全場所有人都跪了,“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傅湛還處于一種懵逼的狀態。
他雖然跪得最快,但是不代表他反應過來了。
他之所以跪下,也是因為阿魚話語之中威嚴。
那威嚴讓她不敢不跪。
早就嚇得腿軟的傅父軟著腿站了出來,傅父不過是一個三品官員,在這京城根本沒有多少權利。
他之所以能夠得意,是因為有一個郡主老婆。
可在女帝登基之后,皇室宗親的威嚴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點。
尤其是在淮南郡王謀反之后,就更加如此。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哪天女帝陛下就親自動手,將皇室給鏟除了。
也正是因為有諸多的考量,他才會讓自己文才武功都出眾的兒子來給女帝當男妃。
可,男妃哪有那么好當的。
但,沒辦法呀。
家族需要他。
然而,這會子傅父恨不得自己在這個逆子出生的時候酒掐死。
否則怎么會讓他說出這樣一句,會連累整個家族的話。
“陛下息怒,犬子無狀,臣以后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還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呀!”
阿魚表情冷淡,“傅愛卿教了一個好兒子呀。”
傅父腿真的徹底軟了,嘴里的“陛下息怒”,已經徹底變成了“陛下饒命”。
阿魚表情冷淡,半晌沒有說話。
阿魚走到傅湛面前,蹲下身,“抬起頭來。”
她用手在鼻前揮了揮,這人身上還有一股酒味兒,倒是不怎么難聞,可阿魚就是嫌棄。
這人那么嫌棄她,她自然也不會對他多好。
傅湛木偶一般抬起頭,等到阿魚的美貌綻放在眼前那一瞬間,他才明白這樣的美貌代表著什么。
隔的越近,那種窒息的感受就越明顯。
“你很不想進宮?”
傅湛心中一顫,“不,草民,草民……”
“得了。”阿魚伸手,捏住他的下頷,仔細打量了這張臉,當然,她看似仔細,實則漫不經心,眼角余光還在觀察旁邊的沈之行。
沈之行沒有看這邊,看上去很正常,可阿魚就是能夠感覺出,這個人怒了。
怒了嗎?
阿魚倒是冷笑,讓這人在這里裝瘋賣傻。
她倒是要看看,他們兩個誰更厲害。
傅湛并沒有發現阿魚再走神。
他覺得阿魚的手,還有她身上那香甜的香氣,都仿佛滾燙得令他渾身都不對勁兒。
這種感受,他第一次發現。
阿魚松了他的下頷,站起身,“傅氏之子,品貌端重,封為德妃,擇日進宮。”
這話,讓所有都驚了。
尤其是傅湛和傅父。
傅湛想,他之前就不應該站出來。
這女帝雖然說他品貌端重,可又給了個“德”,這分明就是對他不滿了,如此進入后宮之中,又會變成什么樣?
而傅父則是覺得天上掉餡餅了,自家兒子居然被封為了德妃,這可是四妃之首呀!
這是不是代表他們傅家以后就算是攀上了女帝,
這峰回路轉得,傅父心跳都加速了,快要受不了!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趕緊拽著傅湛一同謝恩。
不僅不會家破人亡,還一下子平步青云了,恐怕在場不少老家伙都在羨慕他吧。
至于在場的其余人也紛紛提起了熱情。
原本以為把兒子送進宮中,都會像女子一樣,從低位做起,卻沒想到這下來了一個,直接封妃了。
這把兒子送進宮中,和把女兒送進宮中,都沒有什么兩樣。
傅家的兒子,居然一下子就封為了德妃,這要知道,可是四妃之一,還是四妃之首,這就讓眾人眼紅了。
阿魚冷冷的看著這些人的表情變化。以及還有好些人眼中藏不的野心。
接下來,她就直接點妃。
不過再點那些人之前,她都會仔仔細細的看過。
然這些人進了后宮之中,也沒有什么用處,但是至少得長得好看吧,她都不要名聲了,總不能夠還為難自己的眼睛。
最后點了幾個家里在朝中有些地位,但又不算地位太高的人。
直到最后才點了虞梁做貴嬪。
而這后面的每一個人的地位,都沒有最開始的傅湛高。
傅湛看到這里,也只能苦笑,若再來一個妃位,或者貴妃的話,他還不能確定女帝陛下是不是厭惡了他。
如今再看,在場除了他一個妃嬪,其余人最高的也就是虞梁的貴嬪了。
至于那位和虞梁名聲差不多的聞獻狀元郎,甚至都沒被選上,正黑著臉呢。
另外那些人的地位,就越低了。
他這豈不就是獨秀于林,這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又不是不知道。
屆時,他怕是會被這整個后宮的人所厭惡。
就連他的父親,也會被朝廷級的官員所針對。
可憐他這父親平生就長的好這一個優點,當官的時候腦子不行,否則娶了個郡主老婆,也不至于才做到三品的官就上不去了。
所以現在他爹還在傻樂著呢。
傅湛蹙眉,他接下來究竟應該怎么做,才能讓女帝陛下不為難他家呢?
他雖然有男子的傲氣,但也明白有的時候就傲氣,可敵不過皇權。
阿魚說到最后,就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沈之行,想到他身上的傷口,臉色更冷了,道:“你還不起來?”
沈之行卻并沒有立刻起來,而是看著她,露出了個虛弱的笑,“不知道陛下要給我一個什么位分。”
這下子,氣得連草民也不說了,直接稱我。
阿魚看了他半晌,也不知道說什么。
最后就沒好氣的道:“寡人身邊還缺伺候的人,你就到我身邊來伺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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