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鮮卑慕容部要與自己做生意,查鏞喜出望外。
忙笑道:“承蒙慕容王子看得起,能與慕容王庭做生意,查某高興還來不及,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慕容迦笑道:“我鮮卑慕容地處遼東苦寒之地,雖然我們有改牧為農,但冬季少糧,每年父王也會遞交國書與大晉皇帝交換糧食,如今朝廷北郡地區有羌胡進犯,又遇天災,所以朝廷存糧不足。父王有意自行購買糧食過冬,此番來江都碰巧遇到王丘子兄與查舵主談糧食生意,也算是緣份吧。”
查鏞聽聞,高興的說道:“敢問慕容王子需要多少石?”
“十萬石,價錢同樣為一百錢。”
“十萬石!”查鏞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面露難色道:“查某能與鮮卑王廷做生意,實乃三生有幸,王子的價格也公道,但以目前的漕運,王丘子的三萬石糧食尚需要分三次才運走,慕容王子的十萬石糧食,查某怕是吃不動呀。”
慕容迦哈哈笑道:“查舵主不必為難,我這三萬石糧食也無需一次湊齊,可先行半月內運出三萬石,隨后元辰后一月內運出即可。并且無需漕運,可陸運,至于陸運的人手與車輛調配,查舵主不必擔憂,我父王在遞交國書時,已經奏請朝廷派地方駐兵協助押運保護,倘若這十萬石石合作的愉快,以后鮮卑的糧食生意盡歸查舵主。”
“承蒙慕容王子看得起查某,查某不勝感激,只是這糧食恐怕一時難以湊齊。”
此時顧榮也幫忙說道:“查舵主,這可是一筆好生意,素聞查舵主本事無人能及,若查舵主都做不成,這江東恐無人能接下慕容王子的生意。”
查鏞忙客氣道:“顧先生過譽了,半月內王公子要出一萬石,慕容王子要出三萬石糧食,查某著實為難了。”
顧榮沒有理會查鏞的說詞,繼續說道:“鮮卑慕容與王氏的生意由來已久,慕容王子不方便時常在大晉國內走動,我家公子一直從中協助,若查舵主做得了與鮮卑慕容的邊境生意,屆時就不止是糧食了,可能還有鹽巴、絲綢、瓷器等,尤其朝廷官辦的鹽鐵生意,別人做不得我家公子卻有辦法做得,查舵主只需盡力便是。”
查鏞聽后,轉憂為喜道:“那是自然,瑯琊王氏與當今娘娘的關系誰人不知,查某必當竭盡全力做成此事。”
眾人相談正歡,忽見雅間的門被敲開了。
青鶻進來了。
只見青鶻雙手交叉于胸,向慕容迦稟報道:“王子,穆公子和修無際來了!”
“哦,竟有這等巧事,快請進來。”慕容迦忙說道。
青鶻將易雪和無際引了進來,易雪與修無際行禮道:“見過慕容王子,見過王丘子。”
只聽慕容迦哈哈笑道:“穆公子和無際怎么也來江都了,這才自建鄴分開半月呀,難不成是景文差你們來尋我?”
易雪笑著答道:“慕容王子又說笑了,在下是奉瑯琊王之命來江都辦點事,約了人在這玉春樓面談,剛談完正要離開,卻瞧見了青鶻,便過來打個招呼。”
此時酒樓伙計進來加了兩張椅子和兩套碗筷,司馬景文指著查鏞道:“這位是淮水漕運十二堂的總舵主查鏞。”
然后又對查鏞說道:“這位穆易公子是瑯琊王的親隨,旁邊那位修無際是瑯琊王的貼身護衛。”
查鏞一聽這易雪和無際是瑯琊王的心腹親隨,立即站起身抱拳道:“查鏞見過二位公子。”
易雪和修無際,冷面點了個頭,并未說話。
顧榮此時接著說道:“瑯琊王此番能派穆公子和無際前來江都,可見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方便旁人知曉呀。”
司馬景文用王導一貫跟他說話的語氣說道:“景文持重,行事作風一向穩妥。”
查鏞一聽面前這位王丘子竟然直呼瑯琊王的名諱,心下尋思著“看樣子王丘子與瑯琊王的關系也是非同一般”,卻又不敢多問。
顧榮看出查鏞的疑惑便笑著說道:“我家公子與瑯琊王可是知交好友,瑯琊王氏之稱便是得于瑯琊王的封國。”
查鏞一聽立即端起酒杯,站起身來道:“查某有幸識得瑯琊王身邊之人,且敬二位公子一杯。”
易雪和無際皆客氣的端起酒杯,依然冷面回敬了一下。
易雪一副客氣的模樣沖著查鏞說道:“查總舵主的大名,可是威震這江淮兩岸呀。”
“哪里哪里,查鏞一草莽,在江湖上混口飯吃而已。”
無際此刻卻黑著臉說道:“我等隨瑯琊王奉旨查案,根據線索查到山陽王墓地宮之時,遇到一伙黑衣人,從一個黑衣人的身上搜到了這個。”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個腰牌扔給了查鏞。
查鏞接過腰牌,看著正面寫著王揚,背面寫著慶恩堂,臉上的肉抽動了兩下,尷尬的不知如何作答。
章師爺看到腰牌,心下已然明白,站起身來拱手行了一個長揖禮,笑呵呵的說道:“敝人章長柏乃查總舵主的師爺,見過二位公子。”
禮畢后,章師爺繼續說道:“這個腰牌上的王揚,是漕運十二堂之一的慶恩堂副堂主。”
“那想殺我們的是你們漕運碼頭的人了?”修無際冷冷的問道。
“慶恩堂冒犯了貴人,實屬無心之過,還請見諒。我們漕運碼頭雖然也算是這江南的大幫派,但也會為了生計不時接一些保鏢護院的營生。那個山陽王墓是山陽城劉氏宗族的祖墓,劉家來人說有人要盜山陽王墓,出錢讓我們保護,我們也就接下了這筆生意,不曾想竟是貴人們查案。”
無際看了一眼章師爺,冷哼了一聲道:“沒這么簡單吧,那山陽王墓里面怕是有玄機吧?”
查鏞聽聞也起身行了一個長揖禮,滿臉堆笑道:“在下確是不知實情,,我們漕運碼頭就是靠著淮水兩岸的營生,養活各堂的兄弟及親眷。只要價錢合適,我們能接的生意豈有不接的道理。冒犯了貴人,實屬無心之過........無心之過呀,還請穆公子和修公子見諒!”
此時慕容迦趁機打著圓場道:“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已,查舵主雖是江湖中人,卻是滿身的俠義,既然不知實情,景文的人也沒折損,今日就不必再提了。查舵主畢竟掌管著淮水兩岸漕運十二堂的碼頭,也是個人物”
說著慕容迦又轉向了查鏞:“瑯琊王雖然是奉旨查案,卻是世襲的安東將軍,這揚州、徐州皆是他督管之地。查舵主的十二堂及堂下所有營生,皆是瑯琊王的督管范圍,既然查舵主冒犯了瑯琊王的人,以后有機會查舵主親自給瑯琊王賠個罪,景文也不是個斤斤計較之人。”
查鏞聽慕容迦這么一說,忙笑道:“慕容王子謬贊了,瑯琊王愿意見在下,那可是查某幾輩子的福氣呀,如若當真有此機會,查鏞自是負荊請罪。”
聽到慕容迦給了一個臺階,雖然修無際仍然黑著臉,易雪卻展顏笑道:“時辰不早了,明早我與無際需啟程去吳郡,就不叨擾各位了。”
“你們去吳郡做什么?”慕容迦看似嘴快的問著。
易雪笑呵呵的并未回答慕容迦的問題,而是直接起身道:“穆易告辭!”
“那我是不是要去吳郡與你們會合呀!”
易雪沒有回答,與修無際推門而出。
此時只聽司馬景文也說道:“確實不早了,多謝查舵主的盛情,今日所談之事,還請查舵主仔細思量。”說著起身向查鏞行了拱手禮。
查鏞等人趕緊起身相送,查鏞道:“王丘子實在是太客氣了,貴人風度大雅,能看得起查某,查某感激不盡呀。”
慕容迦拍著查鏞的肩膀,沒有說話,只是頗有深意笑著,跟著司馬景文等人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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