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石歷一出事,石歷的家人便即刻派人給石崇送信。
洛陽城內,石崇府上依舊是燈火通明,嬉聲浪語。
石崇正與賈謐、潘岳等人飲酒作樂。
只見門隸帶著一位信使急沖沖的奔了進來。
信使一身素鎬,見到石崇便哭跪在地:“鄉侯,我們主公他....他....”
說著便將信雙手奉給了石崇。
賈謐見事情不妙,即刻轟散了舞姬:“下去、下去、都下去!”
舞姬們見情況不對,連同樂師們一起逃也似的,散了!
石崇看完信,心疼的差點暈了過去,大呼:“七弟呀,我的七弟呀,是誰,是誰,是誰殺了我的七弟,當真是疼死我了。“
說完便是一陣捶胸頓足,與其他兄弟不同,這石崇和石歷是一個娘的親兄弟,石歷死了,石崇當真是悲痛萬分。
賈謐聽到石歷死了,趕緊從石崇手中接過信,看完之后,他也是極盡的表現出自己的難過,抱著石崇,跟著掉了幾滴眼淚。
見石崇哭的也差不多了,自己也勸的有些累了。
賈謐道:“鄉侯保重,請鄉侯放心,我定向娘娘請旨,下令嚴查此事。”
隨后將話題一轉,攀扯道:“此事怕是與瑯琊王等人脫不了干系,剛收到瑯琊王關于糧案的奏折,李肇已死,高賓認罪,石歷大人轉交朝廷定奪,莫不是這瑯琊王無法將石大人定罪,便出此下策了!”
而潘岳也附和道:“瑯琊王居心叵測,此事一定大有蹊蹺,一定要娘娘另派人選去徹查此案,還石大人一個公道。”
此時石崇聽到二人如此說,抹著眼淚道:“初聞噩耗,我實在是悲痛難當,腦子也混沌了,就有勞魯國公了!”
“唉,鄉侯哪里話,我們交情如此,鄉侯的事就是我賈謐的事。鄉侯保重,我們就不便打擾,先告辭了!”
“唉,今日怕是怠慢了!”說完,石崇又是一陣難過。
送走了賈謐和潘岳,送信的人又拿出了一個拓下來的帛書,石崇一看:了二十年之前仇,孫氏后人。
不明其意,向送信之人問道:“這是兇手留下的?”
“是現場留下的,我家主母讓我將這個給您看,特意交代小的讓你仔細斟酌二十年前的舊事,所以剛才未敢拿出。”
石崇看又看帛書上的字,細想著石歷夫人的話,臉色不由一變:“你做的好,先下去休息吧!”
一整夜石崇獨自將自己關到書房,不許任何人打擾。
下人們只當石崇是悲傷過度。
而石崇則回憶起二十年前的事:
當年老瑯琊王司馬伷破孫吳之時,曾上表厚待孫權后人,吳主孫皓之子孫魯,本是得了先武帝的特赦,并給了爵位的。
可是孫權有一筆巨額的財富,藏在了荊州,當時自己還是荊州刺史,他和石歷為了得到這筆財富,不顧先武帝的昭令,囚禁了孫魯,逼他說出這寶藏的下落。
這孫魯受不了虐打,便將寶藏說了出來,自己才有了這潑天的財富,而石歷為了防止事情敗露,便殺了孫魯,這帛書所提之事,莫不是指這件事。
石崇想到這,心中不由的驚恐萬分,不由的仰天長嘆:
“唉,七弟呀,你恐怕是要白死了,哥哥我為了石家闔族的性命,恐怕要辜負你啦。”
石崇自覺對不住石歷,撲跪在地,悲痛難當。
與此同時,王衍也得到了石歷被殺的消息,心中卻是大喜。
只見他高興的對著身邊一位年輕人道:“這江南一直在石歷和石崇手中控制,本來是想借征糧案打壓石閥,好乘機插手江南,不想這石歷竟然是個短命的,哈哈,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年輕人聽聞也是開心不已:“兄長,如今揚州刺史之位空缺,而王導正在江南,不如就讓他留在江南了。”
說話的年輕人是王衍的弟弟王敦。
“嗯,你即刻派人去把你二哥請來,再把左右仆射等人一并請來,明日亞歲休沐結束,該議一議揚州之事了。”
“是,兄長!”
朝堂之上,惠帝司馬衷慢吞吞的向眾臣問道:“各位愛卿,瑯琊王和王導的奏折大家都看了吧,有何意見?”
尚書令王衍上前道:“啟稟陛下、娘娘,刺史別駕高賓對淮陰失糧一案供認不諱,李肇業已伏法,吳郡太守胡沖也上表請罪,刑部已對一應證據復查完畢。依臣之見,高賓等人依律由刑部審判即可。而胡沖,雖然有失,但念其無甚大錯,更是忠臣之后,朝廷下旨苛責一番便可。”
司空張華、尚書監王戎、左右仆射等皆進行了附議,就連賈謐也進行了附議。
此時賈南風點頭道:“好,就依尚書大人所言。”
說完看了看賈謐,又看了看石崇,嘴笑泛起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笑意,賈南風向大家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瑯琊王第一份奏折說明休沐結束,便可回京復命,揚州的差事本應記他一功,可如今揚州刺史石歷出了事,眾愛卿議一議如何處理此事?”
此時只見賈謐上前奏道:“娘娘,現在主犯皆已伏法,雖然石歷有失察之責,但已經向朝廷請罪,如今他還在揚州刺史的任上被殺,此事不止是朝廷命官遇害,損傷的更是朝廷的顏面,臣請陛下和娘娘下旨,定將此事徹查到底。”
“嗯,雖然石歷有過,畢竟是朝廷欽封的刺史。他遇害確實要追查到底,如今瑯琊王人在江南,是否還需要他來繼續追查?”
賈后問這話的時候,她對司馬景文是有戒心的,畢竟石歷一死,司馬景文從此留在江南,這是她不愿意的,她唯恐瑯琊王在江南豢養勢力,但是礙于情面,她還是需要問詢一下的。
只見賈謐繼續道:“臣以為不可!”
“哦,你且說說看?”
“臣以為,石歷遇刺,瑯琊王恐怕脫不了干系!”
“你可有證據?”
“臣聽聞,謝家大宴,本是歡喜之事,但是在回程的路上,除了石歷,其他人皆同乘坐一船,而偏偏就只有石大人出事,此事或許是瑯琊王刻意為之。”
“魯國公,此言差矣!”說話的是王衍。
“魯國公,朝堂之上,沒有真憑實據,不可妄加揣測。瑯琊王的奏折里明確,兇手留字是了二十年前的舊怨,并且聲明自己是孫氏后人,而這舊怨是什么,也許只有鄉侯知道吧?”
石崇聽聞不禁一怔,強睜著一副紅腫的雙眼道:
“二十年前是老瑯琊王破吳之時,當時我在荊州,臣想不出是何人與石歷結下如此大仇,依臣看或許是兇手為了混淆視聽,故弄玄虛吧!”
賈謐見王衍將話題轉到了石崇身上,立即道:“娘娘,臣以為此事就由鄉侯自己親自來查為好,同時也好處理石歷大人的后事。”
正當賈后想點頭同意之時,只聽一人大聲說道:“臣以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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