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會在府里穿官靴的只有玉知杭一人。
而這雙腳顯然比玉知杭的要大。
又想到今日辦宴,難道是外男闖了進來?這般想著“玉卿卿”腳下立刻后退幾步,人到了月亮門之外她才直起脖頸抬頭看過去。
如她猜測,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而這個陌生人此刻正穿過月亮門,朝她走來。
“玉卿卿”頓時有些慌亂。
身后的丫鬟見狀忙就擋在了“玉卿卿”身前,警惕的看著來人。
晏珩矮身穿過月亮門,在幾人面前站定,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停逗片刻,而后看向她身后的蓮湖,漫不經心的道:“聽說副御史都督家在外養病的嫡長女被接了回來。”
“觀姑娘姿容儀派,莫非就是玉姑娘本人?”
“玉卿卿”聽他如此說,猜想他與玉知杭關系頗佳,便就不好掉頭離去。
輕輕應了一聲,嗪首福了一禮:“不知如何稱呼您?”
晏珩沖她微微頷了頷首,輕笑道:“我叫晏珩,在這院子里迷了路,若有沖撞之處,還望玉姑娘海涵。”
“玉卿卿”聞言一怔。
她生父是傅言明,自然知道晏珩這個人!
按照傅言明所說,家中的叔父便是被晏珩所害!
卻沒想到,她會在這里遇到他。
眼睫顫巍巍的低垂著,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緊張,快速的抬眼看了對面一眼。
他的眉黑且濃,不像很多魁梧男子特有的鋒利的劍眉,他有一雙弧度很溫柔的眉毛,卻不顯女氣。
眼睛非常明亮,眼角彎彎,眼角眉梢都沁著平易近人的笑意。
因著這笑,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臉龐似乎也少了許多攻擊性,顯得溫和可親。
父親說的是真的嗎?這樣的男子真的是害死她叔父之人嗎?
晏珩將四周看了一遍,而后視線落回在玉卿卿身上,笑吟吟道:“玉姑娘不在后院喝茶,怎的跑來前院了?”
“今日客多,還是要注意些的。”
“玉卿卿”聽出他話中的關切之意,心頭的緊張慌亂略有舒緩,答道:“多謝都督。”
“我是去前院向父親請安的。”
晏珩想到匛然說過的線索。
但凡傅言明到玉家,玉卿卿必定會去請安。
了然點點頭:“原來如此,姑娘真是有孝心。”
“玉卿卿”被夸,嘴角輕抿了些笑意:“都督謬贊了,身為子女合該如此。”
晏珩滿眼贊賞,轉而又道:“聽副御史都督說,玉姑娘今年十五了?”
“玉卿卿”眉頭微蹙,心頭升起怪異感。
初次見面,哪有問人年歲的?
他是不懂嗎?
不等她回答,晏珩笑著又道:“瞧著...不像。”
不知是否是做賊心虛,“玉卿卿”總覺得他這輕緩的語調中別有意味,不免心頭發緊,剛剛消減的緊張成倍的翻漲。
她自然不像。
因為她今年已經足十七歲了!
能與祖父打成平手的男子,她還是不要多做交談了,免得露了餡。正要想個借口離去,玉知杭匆匆趕到,揖著手殷切道:“都督讓下官好找。”
晏珩聞言偏頭朝身后看過去,瞧是玉知杭,面上笑意更濃。
等人走到身前,他負在背后的手才抬起,淡淡一揖手,不等玉知杭問便主動解釋會出現在此的因由:“本都督原是要去如廁的,可你家引路的小廝不甚稱職,路引了一半便丟下我走了。”
“這九曲十八彎的游廊繞的本都督頭都暈了,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這里,恰逢玉姑娘經過,剛要問一問茅房的位置,玉大人您就來了。”
玉知杭聞言面上的笑意頓時僵住,皺眉慍怒道:“都督恕罪,是下官御下無方!”
“待會便讓人去查這小廝的名姓,宴會結束后立刻綁去都督府請罪!”
晏珩笑意不改,擺擺手,極是隨和的道:“小事一樁,玉大人不必如此苛刻。”
玉知杭嘴角抽了抽。
他若不是要討說法,何必說出來?
自己給了他足足的臉面,反倒成了苛刻下人了?!
“外面都說都督為人率真大度,果然是如此的。”玉知杭壓下心頭的悶氣,恭謹揖手道:“下官替那小廝謝過都督。”說著不著痕跡的看了“玉卿卿”一眼。
“玉卿卿”會意,忙就要福禮告辭,膝蓋都屈下去了,卻聽晏珩又道:“聽說早前一直在薊州大關鎮的莊子上養病?”
“玉卿卿”抿了抿唇,彎下去的膝蓋又直了起來。
她的視線朝身側的玉知杭身上看去,瞧玉知杭沖她點頭,便輕聲答道:“是大關鎮,都督說的不錯。”
“前些日子我也往大關鎮去了一遭,哪兒的小油酥燒餅著實不錯,現在回味起來還嘴饞的厲害。”晏珩嘮家常似的說著,視線從玉知杭微僵的臉上挪開,轉而看向玉卿卿:“不知玉姑娘可吃過?”
“玉卿卿”咽了咽口水,頭垂的更低了些。
她都沒去過大關鎮,哪里知道什么燒餅不燒餅的?!
停頓片息想好了言辭,她點了點頭,輕柔的音調微微發著緊:“鎮子不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幾日便能傳遍家家戶戶。”
“只是我身子弱,乳母不讓多吃府外的吃食。”
“都督說的小酥油燒餅我倒是知道,也吃過幾次,味道確實不錯。”
晏珩眸光幽深,含笑點頭。
玉知杭唯恐晏珩聊起來沒完沒了,忙出聲道:“前院都在等著都督您呢,咱們這便過去吧?”
晏珩點頭:“也好。”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道:“都有誰到了?”
玉知杭扭頭沖“玉卿卿”使了個眼色,而后跟上晏珩的腳步。
“玉卿卿”看著二人的背影,面色微沉。
站了片息,氣餒的喘了口氣,轉身回去了。
另一邊,傅仲的馬車剛剛出府,便有傅言明身邊的小廝來報,說晏珩也去了玉家赴宴。
傅仲聽后面有訝然之色,驚訝過后便是沉思。
他怎么去了?
莫非是發現了什么?
管家曹松看了眼傅仲的神色,出聲道:“大人不如就不去了。”
傅仲回神,瞥了曹松一眼,淡聲道:“不去?”
“知情的說是我厭他,不知情的要說我怕他。”說著撂下了簾子,古沉的聲音在馬車內響起:“去玉府!”
他倒是要看看,晏珩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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