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南晉帝笑了,“男子漢大丈夫的,身上留點疤又算得什么,人沒事就好。”
剛才他真擔心小四這條胳膊廢了呢。
這個兒子雖然不是他嫡出的孩子,但卻是他最愛的女人生的。
愛烏及屋,對他的關愛自然要多一些。
聞言,太醫松了口氣,繼續道:“容臣再去開個方子,內服外敷雙管齊下,保管不出一月,四殿下便能恢復如初了。”
“如此甚好。”南晉帝笑道。
該說的都說了,喬啟睿便也沒了應付他的心思,當即裝作很累的樣子,懨懨地跟他搭話。
正好內侍過來,在南晉帝耳邊說了什么。
南晉帝匆匆交待幾句,隨后便走了。
之后,太醫告退。
二人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媽呀,應付皇帝,實在是夠累的!
雖然這皇帝看起來和顏悅色,沒什么可怕的樣子。
但那無形中的壓迫感,實在讓人很難透得過氣。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開口說話。
“你覺得,剛才的話,皇帝會信嗎?”駱鳳羽小聲地問道。
喬啟睿把他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枕在腦后,想了想,“應該是信的。畢竟,我這身體的原主是個實誠人,從來不說謊的。再說了,我說的話雖然有水分,但水分不多,至于其他,不過是皇帝自行腦補而已。”
“那倒是,說謊話的最高境界,便是十句話里,九句真,一句假。然而那句假話,才是最有份量的。”駱鳳羽笑道。
兩人正說著,紅中端著湯藥進來了。
駱鳳羽忙伸手接過,侍候喬啟睿喝下。
紅中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有些為難地看著自家主子。
清輝苑是殿下的寢宮,可從來沒有留宿女子的先例,這讓他怎么辦好啊。
總不能讓駱姑娘去住宮女們的住處吧。
榻上的喬啟睿頓時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旁邊偏殿不是一直空著么?好好打掃一下,讓駱姑娘住。”
旁邊的偏殿?
紅中吃了一驚。
這樣好嗎?
他不是傻的,當然看出來了,殿下是很看重這位駱姑娘的。
但再看重,也得注重禮法啊,讓一名女子不明不白地住在殿下宮中。一旦傳出去,不但于姑娘家名聲有損,即便是自家殿下,也會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
殿下,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偏這姑娘在殿下跟前賴著不走,自己想提醒都找不到機會啊。
好容易瞅著駱鳳羽出門方便的工夫,紅中趕緊將自己的顧慮說了,隨后小聲道:“殿下,要不…暫時讓駱姑娘住到娘娘宮里去?”
這倒是二人沒想到的。
喬啟睿心里當然不愿意,可紅中的話不無道理。
宮里人多眼雜,規矩又多,稍一不慎便會被人拿住把柄,自己被人笑話事小,讓阿羽受到非議就不好了。
當即,他同意了紅中的建議。
紅中便又去了楚修容的芳華閣。
聽說兒子無大礙,還帶回個貌美的小姑娘,楚修容驚訝極了,忙問:“那姑娘什么來歷?模樣如何?品性又如何?”
紅中:……
娘娘誒,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她今晚住哪里的問題好吧?
“這個,奴不知曉,等會她來了,娘娘大可仔細問問。”紅中道。
楚修容“哦”了聲,面上難掩興奮,道:“既是睿兒的朋友,自是要留她多住些日子的。你快去,把她帶過來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見她了。”
紅中:……
宮里這么多位娘娘,就數這位娘娘最天真了。
想什么說什么都表露在臉上,完全不懂藏著掖著的。
難得的是,陛下喜歡。
紅中走后,楚修容便讓宮女去皇后那里報備。
這種小事,王皇后當然不會為難她,很是爽快地應了。
然而等宮女走后,她卻陷入了沉思。
在王皇后眼里,不管是楚修容,還是她的兒子,都對自己和自己兒子夠不成威脅。
因為,這楚修容是個孤女,根本毫無家世可言,在朝堂上也無甚根基。
她那兒子跟她一樣,空有美貌和才情,性子卻綿軟又懦弱,也難怪自家兒子瞧他不起,也從來沒拿他當對手看。
可這回小四在酉城辦的事,不得不讓人深思啊。
還有,他不是遇刺了嗎?不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了嗎?
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了宮了?
這些…翎兒都知道嗎?
她雖然明面上從不過問朝堂上的事,但該知道的自然都是知道的。
昨晚城外三十里的楓橋驛站遭不明黑衣人襲擊,驛丞小吏全部被殺,受傷的百姓也有不少。
更要命的是,四皇子昨晚也住在那家驛站,混亂后便不知所蹤,下落不明了。
然而,他現在卻安然回了宮…
王皇后想了想,越想越不安心,當即便要派人去請溍王進宮。
可這時宮門已經落鑰,出不去了。
還是住在宮里好啊…
王皇后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
清輝苑里,駱鳳羽十分不想去后宮里住,可喬啟睿堅持。
“阿羽,相信我,不會太久,我們很快就可以搬出去了。”喬啟睿道。
駱鳳羽立時瞪大了眼睛,“啊?真的?你想到什么辦法了嗎?”
喬啟睿扭頭看了看外面,爾后小聲道:“不出意外,陛下這回要給我封王賜府了,到時不就能搬出去了么?”
“那還有可能給你賜婚呢?”駱鳳羽很快明白過來,看著他似笑非笑道。
喬啟睿聞言訕笑訕地了,“阿羽,你腦子轉得蠻快的嘛。”
“那也比不過你的升遷快。”駱鳳羽酸溜溜地道。
以前古裝電視劇看得不少,這年頭都流行早婚的,十五六歲結婚是常事。
姑娘家若是超過二十還沒嫁,就是老姑娘了,之后再難尋到正經的親事。
對男子雖然沒那么苛刻,但稍有身份的人家,都會早早地娶親。
而喬啟睿現在,正是議親的好年紀。
即便他自己不情愿,但按他們的說法,這婚姻之事,向來講究的是父母子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他自己做主?到時只稍皇帝賜婚的圣旨一下,他便只得恭敬不如從命嘍。
駱鳳羽一時想得有點多了。
偏紅中又過來催她。
駱鳳羽只得滿心悵然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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