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一整天，從早上到晚上，杜揚嵐也幾乎走了整整一天的神，整個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揚嵐，揚嵐？”顏嬤嬤輕輕拍了拍她肩膀。

杜揚嵐眨了下眼，這才魂兮歸來：“恩？”

“小姐，吃飯，吃飯啦……”南轍說著，給杜揚嵐夾菜。

“客官，您的慢用……”此時店小二也放下了最后一道菜，臨走的時候，不由看了看杜揚嵐，這個小姐奇怪的很，從進了他們店里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

杜揚嵐看向顏嬤嬤跟南轍說道：“我不餓，我先回房了。”說完，站起身走了。

顏嬤嬤跟南轍對視一眼，兩人都嘆口氣，看著杜揚嵐遠去的背影。

“嬤嬤……”南轍雙手托腮，說道，“我覺得要不我們回去吧……”

顏嬤嬤看看小家伙：“回京城？”

“是啊。”南轍道，“小姐雖然說要去揚州，可是看樣子，心根本就在白玄身上嘛……”

嬤嬤道：“你也看出來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南轍聳聳肩，說道，“我還從來沒見過小姐這個樣子呢……嬤嬤，你說小姐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

“后悔離開京城。”南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要是我的話，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我一定會為了他留在任何地方。”

顏嬤嬤聞言，看向了杜揚嵐離開的方向。

“不一樣。”

“什么？”

“人跟人不一樣。”顏嬤嬤道，“揚嵐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我是好還是不好了。”

“怎么說？”南轍眨眨眼，問答。

顏嬤嬤道：“揚嵐從小就冷靜……我也一直教她要衡量利弊，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南轍點著頭，說道：“這樣不好嗎？”

“好，也不好。”顏嬤嬤微微嘆口氣，說道，“揚嵐已經習慣了這樣做出選擇，但是，愛情是世間最復雜的，是最難以抉擇的，同時也是最不能讓人冷靜的……揚嵐越是冷靜，我越是擔心。”

“擔心什么？”

“擔心她撐不過去……”顏嬤嬤按了按眉心，繼續說道：“從各方面來看，揚嵐確實不適合留在京城，她的性格，她的身份，甚至往后蕭正則的問題……揚嵐留在京城，無疑是給她自己留下了許多隱患，所以，遠離京城才是最好的選擇。”

杜揚嵐思量所有之后，也菜做出了這個選擇。

“但是……白玄在京城。”南轍一語道破“小姐喜歡她，很喜歡，我從沒見過小姐這么喜歡一個人。”

“所以……我剛才說揚嵐的選擇……好，但也不好。”顏嬤嬤道。

“那怎么辦呢？”南轍跟著長吁短嘆，“小姐總不會一直這么下去吧。”

“這個樣子應該會這么持續一段時間。”顏嬤嬤說道，“若是揚嵐熬過去了，那么她跟白玄也就沒有可能了。”

南轍這個小月老有些緊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揚嵐定居揚州，白玄遠在京城，他么那兩個就再無可能。”

南轍頓了頓，又問：“那如果小姐熬不過呢……回京城呢？”

“那她跟白玄就能在一起，只不過往后的路……”顏嬤嬤道，“很艱難就是了。”

南轍想了想這兩種情景，最后長長嘆口氣，說：“反正不管小姐怎么選擇，不管她去哪里，我都跟著他。”

顏嬤嬤揉了揉他腦袋：“放心，揚嵐不會丟下你。”

南轍吐舌笑了笑，但是很快小家伙又有新問題來了：“要是小姐回去了，進了宮……我就不能依小廝的身份跟在她身邊了。”

能在宮里伺候的宮人除了宮女就是侍衛，他的年紀絕對沒有到侍衛，那就只剩下了小太監。

“咦……”南轍一臉嫌棄，撥浪鼓似得搖頭，“我可不干！”

顏嬤嬤見他自言自語，哭笑不得道：“說什么呢？”

“沒，沒什么。”

這邊，兩人在說杜揚嵐的事情那邊，杜揚嵐一個人回到了屋中，關上了房門，就這么直愣愣坐在床上，宛如一句雕像。

時間一點點流逝，或者快，或者慢，但是對于杜揚嵐來說，好像沒有任何意義。

顏嬤嬤推門進來的聲音都沒能讓她回過神。

“揚嵐。”顏嬤嬤走到她面前輕輕推了推她。

杜揚嵐這次眨眨眼，渙散的眼睛稍微有了神采：“嬤嬤？”

“吃點東西吧。”顏嬤嬤說著，將手里的托盤放到了桌子上。

杜揚嵐道：“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顏嬤嬤說，“你知道你上次吃東西，還是在什么時候嗎？”

“啊？”

“昨天晚上。”顏嬤嬤道。

杜揚嵐眨眨眼，只聽顏嬤嬤又道：“自從你見了白玄之后，就一點東西都沒吃過了。”

“是嗎？”杜揚嵐恍惑。

顏嬤嬤點著頭，盛了一碗湯，走到杜揚嵐面前：“不想吃東西，那就喝點湯，多多少少吃點吧，不然，我跟南轍擔心你。”

杜揚嵐接過，說道：“我是真的不餓……”

“我知道。”顏嬤嬤說，“但是，那也要吃點。”

杜揚嵐沒辦法，只能喝了一口，一下沒一下的喝著，誰都沒說話。

顏嬤嬤看著她喝完湯，然后說道：“好了，今天，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繼續趕路。”

“好。”杜揚嵐乖巧地將碗遞給顏嬤嬤。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顏嬤嬤早上起床來杜揚嵐的屋中的時候，她坐在床頭，整個人看起來迷迷糊糊地。

“這么早就醒了？”

顏嬤嬤說著走到杜揚嵐的面前，結果仔細一看，哪里是這么早就醒了，杜揚嵐的衣服還是昨天的衣服，分明是一晚上沒睡。

“揚嵐？”

杜揚嵐抬起頭來：“恩？”

“你……”顏嬤嬤看著她，張張嘴，想說什么，但是話到了嘴巴，她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沒什么。”顏嬤嬤擺擺手說道“準備吃早飯，然后我們繼續趕路。”

“好。”杜揚嵐朝著顏嬤嬤笑了笑，看起來jing神不錯，如果忽略她眼中的血絲還有眼底的黑眼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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