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看不見的絲線從他的體內飄了出來,那是那女子的一縷魂魄,在他的體內糾纏了一絲魂魄,帶了出來。
“轟……”
畫卷再也封不住對項鼎的記憶,魂魄的削弱到極致,記憶相對變強,而那畫卷的封印原本就依靠項鼎本身的靈魂進行封印,靈魂變弱,封印隨之變弱,但是記憶中最深刻,最恐懼,最悲傷的東西卻是破繭而出。
項鼎沒有記起太多的東西,只是想起了記憶中最深刻的東西。
那就是夜未央……
從知道夜未央活不過十八歲,他的心中就開始恐懼和悲傷,而且隨著夜未央一年一年長大,這種恐懼和悲傷一年年堆積,深深地烙印在了靈魂深處,卻在這一刻爆發了出去。
他的心田在這一刻悲傷洶涌,猛然站了起來,拔起插在身旁的大槍,向著前方刺去。
“嗚……”
悲傷成河!
隨著他這一槍刺出去,宛如牽引著一條河流,那河流咆哮如哭泣,掀起滔天巨浪,而那巨浪的端頭更是化作了一張悲傷哭泣的面孔。
在呼號……
這一槍刺出,項鼎猛然呆住,更多的記憶紛至沓來……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項鼎的背后傳來,項鼎霍然回首,便見到他身后的那棵桃樹忽隱忽現,隱的時候,模糊地是一個嫵媚女子,現的時候,又是那棵桃樹。
幾次隱現之后,那桃樹消失了,化作了一個捧著腦袋痛苦呼號的女子,而且從那女子的體內,如同溪流一般,流瀉出一縷縷的魂魄,涌進了項鼎的體內。
隨著魂魄回歸項鼎的體內,項鼎的魂魄越來越完整,記憶也越來越完整。
“咔嚓……”
畫的世界破碎!
項鼎眼中現出了一絲茫然,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茅屋之內,正抬頭看著墻壁上的一幅畫。
“我……”
一幕幕畫中的記憶閃現,隨后又記憶起自己當初走進茅屋的景象。
“我……之前陷入畫中了?”
“然后……我現在又出來了?”
他的目光再次望向了墻壁上的那幅畫,那幅畫還在……
“嗯?”
有些不對頭!
項鼎仔細打量著那幅畫,但是記憶有些模糊,仿佛上一次看這幅畫,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甚至百年,但最終那記憶還是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我記得……
這幅畫的門外有著一個男子,門扉半開,里面還有一個女子……
但是……
現在山在,屋在,桃花依舊,只是沒有了人。
門扉內外都沒有人。
還有……
他的目光移到了畫卷的另一邊。
我記得這里還有一首詩,現在怎么沒有了?
而是變成了一片空白?
那首詩是什么來著?
項鼎伸出大拇指揉了揉太陽穴,眼中現出思索之色,同時口中輕輕呢喃: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突然從他的背后傳來了一個妖嬈的聲音:“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項鼎渾身的汗毛都悚立了起來,只覺一股涼意從尾椎骨急速地順著大椎骨向著上方蔓延,瞬間就蔓延到頭頂,頭皮發麻,霍然轉首,便見到一個身穿紅衣紅裙,妖嬈嫵媚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項鼎頭皮發炸,記憶如潮水:“你是……姑娘……”
他想起來了,臉色瞬間便得憤怒,他不僅想起來這個女子是誰,更是想起來自己最后那一幕,從那女子體內如同噴泉一般噴射出來的魂魄,回到他體內的場景。
毫無疑問,自己這些魂魄都是被這女子抽走了,自己差點兒就死在這個女子的手中。
只是……
他環顧四周。
這女子怎么也出來了,這里究竟是我回到了畫外真實的世界,還是依舊在畫中的幻境之中?
但是……
他心中的恨意在沸騰,沒有人會站在一個差點兒殺死自己的人面前,還能夠心平氣和。
不管了!
不管是真實,還是幻境,都得死!
我項鼎死可以,但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戲弄過!
“鏘……”
他的大槍一抖,向著對面的那女子刺去。
那女子后退,一雙紅袖飛舞,如同兩條長長的紅菱,蕩開項鼎的大槍。
“轟……”
茅屋在瞬間四分五裂,兩個人激斗在一起。
項鼎的大槍大開大合,剛猛無比。
刺,點,撩,劈,抽……
人如虎,槍如龍!
而那女子的一雙紅袖卻是柔到了極點,竟讓項鼎占據不了一絲優勢。就如同一只猛虎被纏繞在網中,有力卻使不出,反而被越纏越緊……
項鼎心中悲憤,一幕幕畫中的過往在心中閃現,越是一幕幕閃現,心中越是悲憤。
“鏘!”
他的大槍一聲悲鳴,本能地刺出了一槍。
這一槍刺出,便感覺天地之間都仿佛瞬間黯然了下來,刮過的風都如同在嗚咽,那大槍仿佛牽掛著一條洶涌的河。
悲傷成河!
掀起了滔天巨浪,那浪頭的一端化作了一張人面,發出了悲傷的痛苦,向著對面的妖嬈女子沖擊了過去。
槍勢未到,卻有著悲傷的氛圍籠罩了那個女子,悲傷之意更是直接撞進了她的心靈。
“轟……”
那女子一雙紅袖翻飛,如紅浪,又如無盡的火焰,爆發出無盡的威能,項鼎被轟飛了出去,大槍脫手而飛,在空中打著旋,鏘的一聲,插在了地面上,槍桿在劇烈地顫抖,發出蜂鳴般的聲響。
“砰!”
項鼎的后背撞擊在一棵大樹的樹干上,嘴角滲出了鮮血,他目光赤紅地望向了對面。
妖嬈女子靜靜地站在了青翠之中,紅衣如火,只是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流下。
她的心境還是受到了影響……
“踏踏踏……”
那女子向著項鼎走了過來,俏立在項鼎的身前,向著項鼎伸出了手:“我們談談!”
項鼎眼中憤怒的神色漸漸消失,變得漠然,無視了對方伸出來的手,而是自己戰了起來,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留存的悲傷,那是悲傷成河的余韻。但也正是這一絲余韻,讓他冷靜了下來。
見到項鼎冷靜了下來,那女子收回了手,雙手在身前搭在一起,微微蹲身,柔柔一禮:
“正式認識一下,殷嬈。”
項鼎拱手還禮:“項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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