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相比于包廂其他位置來說更加昏暗。
背靠角落。
朦朧煙霧驅散不走,像極了清晨寧靜的深山老林那般透露著一股人間仙境。
顧安然望著桌子上造型獨特煙灰缸里的那幾個煙蒂,突然被空氣中散發出來濃烈刺鼻的煙霧嗆了幾聲。
面色通紅,一股辛辣直沖腦海。
顧安然表情一陣難受的端起桌上酒杯,淡紅液體順著濕潤的喉嚨而下,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在她心間擴散。
從新放下酒杯,顧安然對上白景源那氤氳著莫名的視線,原本就微紅的臉不知道為何頓時更加通紅。
她心虛般的移開頭,目光落在拿著話筒的那個女孩子身上。
女孩在唱歌,古風“燕無歇”早已跑了調,但卻似乎毫不知情,依舊自嗨。
“白先生,不知道怎么樣,你才可以幫我打那場官司”,顧安然扭回頭,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意亂,發現白景源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特意加大了點聲音,但卻又壓低在他們小范圍內。
只是,手心里不知不覺分泌出來的汗水,那一張原本擦拭唇角液體還來不及扔掉的柔綿紙巾,被她垂落在桌下的手揉成了一團,顯示著她內心的緊張。
顧安然怕自己的這最后一次,依舊被拒絕。
都說事不過三,她這已經算是第二次開口,要她再次貼臉上去,她也自認做不到。
骨子里從小到大的教養,也不允許她那么做。
“還沒死心”?
白景源斜了斜眼,醇厚聲音響起,顯示著他此時的隨意。
“沒有”,顧安然沒有矯情的去說什么理由,也沒找借口,直接承認。
隨即一張姣白精致的臉直接映在白景源視線中,紅唇微動,露出一排猶如霜雪般晶瑩牙齒,“只要白先生沒有直接開口拒絕,我覺得都可以嘗試跟白先生談一談”。
“只是我昨晚那么一說,所以你就穿了這么一身來,還是說,你想要效仿外面那些坐臺小姐,打算出賣自己的一些東西”。
白景源原本隨意的臉色突然變的有些微沉,兩條筆直猶如竹竿的腿自然而然交疊。
看到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男人,顧安然雪白貝齒緊緊咬唇,隨即看了蕭淑一眼,“我穿這樣,是為了參加生日會”。
白景源輕笑一聲,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笑顧安然竟然可以睜眼說瞎話。
還說的那么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
他收回原本一直看向顧安然雪白雙肩被勒出紅痕的視線,順便掃視了一眼她那深凹可以養魚的鎖骨。
一手握住酒杯,身體前傾,輕微晃動里面液體,抬了抬筆直的眉心,問,“為什么一定要是我”。
“因為對面律師是程青竹”,顧安然到嘴的話一頓,面色猶豫了一下,覺得既然是求人辦事,那就不該有所隱瞞,繼續說道:“還有海城的陸家”。
“程青竹不過是個律師,律師講究的是證據,法院講究的也是證據,就算程青竹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可只要證據擺在眼前,他又能怎么辦,陸家又能怎么辦,堂而皇之找你麻煩?簡曜說你也是學律師的,這點都不明白”?
一聲反問。
白景源將酒杯遞到唇邊,杯里是洋酒,加了冰,因此只是輕輕呡了一口,隨即放下。
顧安然目光垂了垂,突然神情無奈說道:“律師是我舅請的,我跟他們,立場不一樣”。
“那這么說起來,是屬于家庭內部矛盾了,自己家里都沒有搞清楚,一味的找我,難不成,我還能改變你家里的情況”?
白景源從桌上香煙盒里抽出根煙,沒有點燃,用兩指搓了搓,仰頭看了顧安然一眼,“那事情說白點就是交通肇事,證據擺在交通大樓里,檔案室里一調就有,哪有你想的那么麻煩”。
“我也知道簡單,可我們現在的律師已經過了一趟初審,而且,律師說是我舅請的,說白點就是我舅跟陸家串通好的,檔案室只能由律師調一次,如果他不肯給我,我也算沒證據”。
顧安然原本垂落在桌下的手再次一緊,會造成這一切向越來越復雜方向走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顧安妍以及她舅舅。
他們兩個,為了眼前的好處默認了陸家的意思。
一直在一旁聽著的簡曜剝了個橘子,將橘子皮放在桌上,掰開兩辨送入嘴里,突然笑道:“陸漫廷這家伙在打一手好牌啊,難怪你會束手無策非得找老白”。
“只是,他跟他妹妹陸漫宣,關系不是并不是太好嗎”,簡曜將目光看向了白景源,一臉好奇,依舊還不忘將橘子送入嘴中。
坐在對面的顧安然瞳孔一縮,整個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目光微底呡了呡唇問,“你們跟陸漫廷,認識”?
“生意場上的人,總見過幾面,老白比較熟”。
簡曜說完,抽出張紙巾將桌子上的橘子皮掃入身下垃圾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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