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夸德里咖啡廳出來。
顧安然來到公交車站,等車。
只是幾分鐘后,車還沒到,她手機響了起來。
舅舅肖建軍。
顧安然知道對方打電話來干什么,應該是趙春根已經打過了電話給他。
手里緊握住她在電話里讓趙春根帶來的那個文件袋。
深呼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
趙春根依舊坐在咖啡廳內抽煙,整個人看過去神情顯得禿廢了幾分。
她聽到了趙春根喃喃自語那幾句話,但她不是圣母,也做不了圣母,自己的事現在都弄的一塌糊涂,又如何管別人。
顧安然抓住文件袋的手一緊,畢竟是自己親人,對待他們,根本不能像對待趙春根一樣。
手機足足響了十幾秒,顧安然才接通,聲音微底開口,“喂”。
電話里傳來憤怒洪亮的咆哮。
連帶著一同等車的人都有耳聞,目光詫異看了接電話的顧安然兩眼。
“在哪呢”。
“車站”。
顧安然看向了遠處過來的公交車,并不是她要乘坐的那一輛。
收回目光,等里面聲音小了點,她這才貼近耳朵,隨即應了一聲,“等下還有事,晚上吧”。
顧安然知道肖建軍打電話來是為了什么。
自己解雇了他聘用的顧問律師,那晚顧安妍的話她也記得。
陸漫廷答應了肖建軍只要說服自己撤訴,他就會利用陸家在上層人脈替肖建軍打通關系,坐上海城公安局局長位置。
對于這個位置,肖建軍想了很久。
只是近幾年海城治安以及群眾素質都還不錯,肖建軍想要更上一層樓,在沒有背景的情況下,最少還需要等好幾年。
顧安然很清楚,這無異于是斷了自己舅舅升官的路,所以他剛剛在手機里對自己發火,她只是聽聽就好,并沒有多想。
回到龍源城,將帶回來文件袋放在床頭柜上。
或許因為昨晚沒睡好,感覺很困的她睡了一覺。
醒來,已經七點,翻看了一下文件袋里的照片,隨即出門。
云逸小區,相比于上次,這次沒下雨。
只是那老舊的白織路燈,依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顧安然在小區內碰見了幾個老人,沒打招呼。
上了樓梯,然后上了樓。
打開厚重的鐵門,里面關了燈,黑漆漆的一片,顯示著里面并沒有人在。
掏出手機,打電話問了一聲,隨即她這才知道。
好久不見的姥姥姥爺今天下午突然來了海城。
肖建軍這會剛在車站接到人,還沒吃飯,讓她直接過去水岸一味。
臨靠海城浦江,顧安然打了車,直接進入餐廳,她記得肖建軍給的包廂號,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推開門,顧安然看到了滿頭銀發慈眉善目的姥姥,以及頭發早年就有脫落,但卻精神抖擻的姥爺。
肖建軍身旁坐著的一位氣質婉麗知性的婦女。
舅媽張淑嵐。
顧安然記得上次見她,還是一年前。
呡了呡唇,在舅媽以及姥姥的招呼中,顧安然隨即在肖建軍對面坐下。
感受到舅舅看向自己凌厲眼神中的怒意,顧安然低頭,沒有與之對視,一手伸出筷子,替自己姥姥夾了塊肥瘦相間的肉,隨后與她聊起了天。
是關于她爸媽的,兩位老人淚眼婆娑,原本安靜的包廂內傳出陣陣低泣。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總歸會傷心,那怕過了這么多天,兩位老人依舊還不能放下。
姥姥握住顧安然雪白手背,問她出殯那天,怎么沒回來,難道長大了,連家都不要了?
面對這種責問,顧安然扭頭看了肖建軍一眼,也不知道他們當時是怎么說她的,呡了下唇,終究沒有把事情說出來。
兩位老人都老了,經不起剛失去女兒,然后又聽到自己兒子做出這種事。
隨口扯了個理由,說國外距離遠,那時候學校又沒有批假。
見到顧安然與兩位老人聊的相談甚歡,不斷出言安慰她們,肖建軍那些事張淑嵐也知道,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頗有埋冤。
顧安然知道,姥姥姥爺在這,自己舅舅不會說什么。
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顧安然隨即離開。
從洗手間出來,舅舅果然在那里等她,背靠墻壁,依舊面色惆悵。
他皺眉,看著顧安然芊細背影,嘴里吐出口濃烈煙霧問,“你為什么就是要一意孤行,就是不肯聽我們的”。
他聲音有點尖利,不難看出下午接到趙春根電話后心中的怒氣還沒有消散。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