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思明忽然提醒說:“別忘了,我們的攝影機還在器材室。”
白芷轉頭答道:“那我們就先散開行動,然后中午的時候在器材室門前匯合。”
比較中肯的提議,沒有人表示反對。
白芷與顏思明轉身向樓下走去,這時睡衣女追了上來,可憐巴巴的跟在他們身后,睡衣后的小尾巴一搖一搖的,著實有些可愛。
或許是剛才只有顏思明搭理了她,所以她選擇來碰碰運氣。
畢竟旗袍女已經死了,住在407房間的她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跟著我們也沒有什么用,”白芷平靜道:“白天相對安全,如果我是你,就該好好考慮一下晚上該怎么度過。”
睡衣女腳步一滯,接著如同想通了什么一般,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馬尾辮女人站在406房間門前,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校園比想象的要大一些,昨天有女人領路,覺得沒什么,可如今讓自己找到食堂的位置,倒著實廢了一番功夫。
白芷一路走來都顯得心不在焉,找路的任務也都交給了顏思明,這也是二人遲遲找不到食堂的直接原因。
“廚娘。”顏思明咽了口吐沫,“你是發覺了什么嗎?”
白芷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點點頭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食堂是一棟獨立的二層建筑,占地面積不小,但位置卻比較偏僻。
處在學院西廣場的一片小樹林旁。
附近還有幾棟看著像民宅一樣的爛尾樓。
白芷原本還以為建筑的一層是學生食堂,二層才是教職工食堂。
可進去后才發現,一層空間被幾面巨大的屏風豎著隔開,劃分為東西兩側。
東側面積較大,青春洋溢的女孩或端著餐盤,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看樣子是學生就餐區。
西側面積較小的,人流稀少的才是教職工食堂。
此時正值早餐時間,食堂內人來人往,一張張或清純或嫵媚,鮮活靈動的女生面容不禁讓顏思明陶醉其中。
“廚娘,”深吸一口氣,顏思明滿面紅光道:“青春的感覺真好,來到這里我有種回到學生時代的感覺。”
沒想到白芷一針見血道:“你只是單純喜歡偷窺美女,和你慘死的青春沒什么關系。”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就好比大家都不喜歡廣場舞,其實大家排斥的并非廣場舞本身,而是跳舞的大媽。”
顏思明想了一會,想找一些論據反駁他,但沒有找到,只好悻悻的閉了嘴。
白芷先是帶著顏思明在學生就餐區走了一遍,接著又穿過屏風,來到了教職工就餐區。
令顏思明頗有些意外的是,并沒遇到任務中的其他人。
“廚娘。”顏思明疑惑道:“他們不吃飯的嗎?昨天晚上可也沒吃飯。”
白芷隨口答道:“昨天領路女人帶我們來的路上有超市,他們應該是去超市買速食食品了,那里相對來說接觸的人流量低,風險也小一些。”
愣了幾秒鐘,顏思明忽然反應過來,不禁埋怨說這些隊友大大地狡猾,他們不愿意冒險開拓戰爭迷霧,就用他們兩個趟雷。
此時白芷仿佛尋覓到了一個滿意的位置,坐了下來,顏思明氣呼呼的坐在他對面,一只手拄在下巴上。
“兩個點,”白芷豎起兩根手指,搖了搖后說道:“第一,我不是被他們算計來的,我找到的情報也不可能無條件與他們分享。”
“第二,”白芷看著顏思明說,“別動不動就埋怨別人狡猾,說這句話之前先問問自己為什么那么蠢。”
聞言顏思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蔫了下去,兩只手也放在了桌子下的膝蓋上。
但現在的他內心已經十分堅強,幾分鐘后,他又重新支棱起來了,看著白芷問:“廚娘我們吃點什么?我都餓死了。”
二人來到售賣窗口處。
不得不說,這所學校在某些方面做的還是不錯的,教職工食堂與學生食堂的菜肴完全一致。
當然,這或許也與昂貴的學費有關。
藝術,終歸是費錢的。
“糖醋排骨,海鮮粥,煎刀魚......”白芷隔著玻璃指揮著打菜阿姨接連打了5,6個硬菜,隨后掏出臨時職工卡刷卡。
“滴”的一聲過后,這些都屬于了白芷,還有顏思明。
因為菜比較多,顏思明分兩次才端到了之前的桌子上。
“這是不是太多了,”顏思明盯著占了大半個桌子的菜,頗有些不解道:“早餐吃這么多不大好消化吧。”
白芷將一整塊刀魚塞進嘴里,然后利落的將魚刺篩出來,接著又順了一口海鮮粥,慢吞吞說道:“我最近長身體,得多吃一點。”
“你這身體看著十年前就終止發育了好伐?”顏思明實在沒忍住,就跟了一嘴。
沒想到......
白芷放下筷子,十分認真的看著顏思明解釋說:“我這是二次發育,著重強化了身體的某一方面機能!”
顏思明:“......廚娘你可快閉嘴吧!”
吃完飯后,白芷和顏思明的對話才稍微正常一些,被白芷這么一攪和,顏思明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居然不緊張了。
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你覺得那個旗袍女是因為什么死的?”提到旗袍女,顏思明的神情變得比較奇怪。
被任務中的厲鬼撕掉了下巴,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白芷剛才吃急了,被一根魚刺卡住了嗓子,好半天才將魚刺順下去,可這也導致了他的嗓子比較難受,說話的聲音也變了,“你也覺得古怪?”
“嗯,”顏思明點點頭,“按理說她不是新人,應該知道夜里在外面不安全,”他頓了頓,小聲補充到:“尤其還是一個人。”
“不錯,”白芷道:“說下去。”
“我暫時只分析出這些,”顏思明看向白芷,謙虛道:“廚娘你肯定想的比我多,你給說說吧。”
白芷看了眼屏風方向,接著轉回頭,張嘴道:“首先,旗袍女晚上一個人跑出來必定不正常,她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而且這件事對她來說十分重要,大概率危及到了她的生命。”
顏思明神情一凜,接著湊上前,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她......遇到了鬼?”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高,”說到這里,白芷的臉上也再看不出戲謔的神情,她仿佛真的經過了一番思考,“假設她遇到鬼的前提成立,那么鬼為什么不在宿舍殺她,而要將她驅趕到走廊。”
“因為走廊又黑又偏僻,方便鬼下手,”顏思明立即回答道。
隨后他有些疑惑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他印象中的白芷是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的。
白芷點點頭,用一種顏思明看不懂的眼神看著他道:“沒錯,因為走廊又黑又偏僻,是鬼殺人的絕佳地點,事實也驗證了這一點,她死在了那里。”
“廚娘,”顏思明愈發疑惑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白芷微微嘆了口氣,“顏思明,你好好想一想,你都能十分輕易看出來的問題旗袍女會看不出來嗎?”
顏思明想了想,“那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白芷慢慢將視線拉遠,眼神發散,似乎是將自己帶入了旗袍女當時的情境,“如果我是她的話,能將我逼出宿舍這個目前看起來比較安全的空間,來到走廊這個看起來就知道不安全的地方,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她雙眸重新聚焦,望向顏思明,眸子里仿佛有什么在流淌,“那就是我確定我已經被鬼鎖定了,不走必死,離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顏思明只是簡單想了想,就知道白芷說的沒錯,“廚娘話雖然這么說,可當時我們誰也沒見過鬼,更無從知道鬼的習慣特征,她又怎么確定自己被鬼鎖定了?”
白芷笑了笑,“還記得405房間的那兩個人嗎?”
顏思明皺皺眉,“那個西服男人,還有鴨舌帽?”
“對,”白芷點頭,“昨天夜里他們為什么怕的睡不好覺?”
“還不是因為你缺德,用硬幣刮墻弄出聲音嚇唬他們,”說完這句話的顏思明忽然停了一下,接著瞳孔猛地收縮,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樣,快速說道:“廚娘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灌輸給她的,暗示她身邊有鬼,已經盯上了她!”他漸漸激動起來,“不走就會死!”
“嗯,”白芷應了一聲,隨后又說道:“這不是我的意思,只是按照邏輯發展規律來說比較能說得通的一條。”
“可......”顏思明低頭沉思了一會,“旗袍女看著不像是那么容易上當受騙的人,要知道,她出來的時間可是深夜,而西服男他們兩個只是在我們剛剛躺下的時間,這兩者所需要面臨的風險以及心理壓力是截然不同的。”
“有時候話不需要說的太透,你只要給她埋下懷疑的種子,剩下的......”白芷緩緩說道:“她靠腦補就可以完成了。”
“這一點越是聰明謹慎的人就越是容易迷失。”
“尤其是在游戲世界這樣本就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地方,任何一丟丟的疑點都會被無限放大,謹慎是好事,但無止境的謹慎與過度的猜疑,恰會適得其反。”
白芷的話讓顏思明消化了十分長的時間,食堂里的人大部分都走光了,顏思明才深深吐了口氣,“廚娘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所說的假設全部成立,那么誰會是將旗袍女驅逐到走廊內殺掉的人?”
白芷似乎沒想到顏思明會說出驅逐這樣的詞匯,但這個詞他很喜歡,也覺得十分恰當。
“你覺得呢?”
“單純從位置來說,肯定是同一房間的睡衣女嫌疑最大,但你也看到了,她就是個大驚小怪的新人,”顏思明面色難看,繼續說道:“剩下的也就是西服男和鴨舌帽那兩個,還有406房間的馬尾辮女人。”
提到馬尾辮女人,顏思明的眼神都深邃了一些,他舔了舔略微干裂的嘴唇后,抬頭說道:“我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不知道為什么,我在她身邊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像是有股寒氣圍繞著我,離開后就又好了。”
“是殺氣,”聽到提及馬尾辮女人,白芷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你覺得渾身不自在是因為她的氣場。”
“如果你仔細觀察,你會發現她的眼神充滿凌厲,就像是一把閃著寒芒的利刃,會將你一點點拆解開,”白芷向后靠在塑料椅背上,雙目平視,繼續說道:“我和她握手時發現她的腕口較平常女性深,指尖,虎口處有尚未褪卻的老繭,做出擺臂動作時雙肘沉墜,一則方便護住肋骨等軟肋,二則方便驟然發力,顯然是個練家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練家子。”
“大概率動過槍,甚至手上沾過血,在突然面對旗袍女失去下巴的尸體時,只有她的表現最為平靜,甚至還能蹲下身,仔細觀察到舌頭不見了這一細節。”白芷吸了口氣,“這放在常人身上根本無法想象。”
顏思明看著白芷,確定般狠狠點了點頭,“所以讓我說,肯定是她做的!她就住在旗袍女隔壁,距離也比較合適。”
白芷偏過頭,看了顏思明幾秒鐘,他并沒有對顏思明提出的問題作出任何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所以他不懂,自己只是簡單地分析了一下目前所得知的現象,可為什么總是有一些人在窺見一些很表層的東西后就急著跳出來下結論。
顏思明是,上一個游戲中的樊力也是。
“怎么了?”顏思明疑惑道:“是我說的不對嗎?”
“難道真是西服男和鴨舌帽那兩個人?”顏思明瞪大了眼睛,“不應該啊,他們應該已經被你嚇的草木皆兵了,怎么可能還有心情算計別人?”
正在這時,忽然有清脆的鈴聲響起。
嚇了顏思明一跳。
是早課的上課鈴聲,短促卻又激烈,在談論關鍵案情時聽到這樣的聲音不禁讓顏思明煩躁。
“走吧,”白芷站起身,“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哦,好的廚娘。”
二人走在看起來比實際面積大得多的校園里,由于學生們都去上課了,校園里鮮有人跡,有也是一兩個零星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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