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緊隨其后,這時候走得慢的估計都是傻子。
河流蜿蜒,旁邊都被樹木遮擋,走不了多遠,就看不見庫拓他們了。
浦安修這才命令大家停下。
眾人快速的跳下馬,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往河里跳。
牛大柱直接趴浮在水上,嘴巴大張,讓水流直接往他嘴里淌。
他滿足地吞咽著,沒多久肚子就鼓了起來,這才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水順著嘴角倒流出來,牛大柱卻舒服的嘆了口氣。
蔡飛沒有他那本事,你是把整個人都埋進了水底下,喝飽了才冒出頭來。
眾人喝水的模樣千奇百怪,卻全都不約而同的喝的向外倒流才作罷,然后一個個癱在河岸上舒服的嘆息一聲。
馬被扔在那里也沒有亂跑,懶洋洋的吃草喝水,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浦安修盡管這些日子與他們同流合污,卻還保留了世家公子最后的尊嚴。
河里被他們攪渾的水被沖走,浦安修叫上薛月一起往前走了幾步。
河邊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浦安修指著一處大石塊兒對薛月道:“你站到那上面,小心一點。”
薛月點頭,見她站穩了浦安修才找了個石塊蹲上去。
先是在河邊仔細的洗了手臉,才掬起一捧來喝。
薛月手上的狼血都干了,洗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功夫。
浦安修看她衣服上還有許多,便道:“天氣也暖和了,你這衣服上都是血跡,要不然你脫下來我給你洗了!這么大的太陽應該很快就能干了。”
薛月看了下自己身上血跡斑駁的衣服,確實該好好的洗洗了。
浦安修還想說,這樣好的天氣,要不然順便洗個澡吧!他剛剛試了試河水,也不是很涼。
那邊,傳來牛大柱他們興奮的嚎叫聲。
“真他娘的痛快,好久沒這樣痛快的洗過一個澡了。”
蔡飛:“你還說,我自己都能聞見身上的臭味了。”
“正好把衣服也洗了,不然穿在身上都是種煎熬。”
“這該死的天也實在太熱了,還沒到盛夏呢!”
“北蒙好像比我們厲國還要炎熱,我記得厲國的這時候也沒有這么熱呀!”
“才這個時候你都熱的受不了,再過上一個月,你豈不是要被這北蒙的炙熱烤熟了?”
“烤熟了不可能,烤脫皮倒是不意外。”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河水中暢快地游來游去。
有幾個不會游泳的直接躺在河邊淺水區,任由雙腿在水中漂浮。
趙虎覺得身上臟的很,他像大家一樣脫下衣服,傷口被撕扯的又流血。
周三走到他的身邊:“你身上有傷,小心一點。”
口氣生硬,顯然是不習慣這樣的關心別人,只是動作卻毫不猶豫的丟給他一個粗瓷瓶。
趙虎有些不知所措:“還沒有謝謝你,這藥我不能拿。”
說著把藥遞還給他。
出門在外,一點兒傷藥都是救命之物,今日這一點傷藥,明日或許就能救他的命。
周三有些不滿他的拒絕,眉頭擰了起來,讓他那本就兇狠的模樣更加讓人怯步。
“傷好了,才能不拖大家的后腿。”
周三說完轉身就走,那句“謝謝”又在他身后響起,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看著手中的粗瓷瓶,趙虎覺得他并不像看起來的那樣不近人情。
心中對他感激不已,又重新認識了這一群心高氣傲、滿面冷煞的漢子。
也許,他們并沒有看起來的那樣兇狠不近人情。
趙虎草草的洗了個澡,又敷上周三給的傷藥,火辣辣的傷口上有一點清涼,讓他不再那么疼了。
周三走到另一邊,與他要好的杜昌從河水里爬了過來。
“哎,你怎么把藥給了那小子,不是浪費嘛。”
周三兇戾的雙目一瞥,卻有種狠狠瞪了他一眼的感覺:“他并非像我們想的那樣無用。”
杜昌絲毫沒有被他這兇樣嚇到,反而好奇道:“你怎么有功夫去觀察他,當初不也是不贊同帶上那樣的軟蛋嗎?”
周三脫下衣服甩在岸邊,先搓洗著胳膊邊道:“聽說了點事,反而有點佩服他了。”
杜昌來了興致:“什么事情?是跟那軟蛋有關的?說說唄!”
“聽說他的妻子兒子都被北蒙人殺了,吃了,他雖然僥幸的活下來,也是九死一生……當初陳門口大家說的話是那樣的難聽,他卻咬牙忍了下來,唯一的目的便是能親手為妻兒報仇。”
周三的聲音有點冷硬,卻把自己所知道的,大致說了出來。
康平城被殺的人那樣多,活下來的人雖然不多,休養了段時間,并非所有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
大家對北蒙人都是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揚飛。
卻沒有一個人能像趙虎這樣,有膽量走出城門。
杜昌聽了周三所說,面上有些沉重的不吭聲了,眼中瀲卻了對趙虎的輕視。
本著好奇的心思,沒想到卻聽到這樣的事。
腦袋微偏,就看到那邊雖然疼的齜牙咧嘴,卻依舊沒有絲毫退縮之意的趙虎。
杜昌嘴唇動了動,輕聲咕噥了一句,“那我以后不欺負他就是了。”
然后慢慢的向水中滑去,直到河水沒過他的頭頂。
兩人間的對話只是一個小插曲,大家還在水里歡鬧著,沒幾個人注意到。
無意中聽到周三的話的幾人,看向趙虎的目光,默默帶上了欽佩。
一個人想死不難,難的是背負這滿腔的仇恨活下去。
浦安修嫌棄的看向那一群毫無顧忌的大漢,青天白日赤山果體,成何體統。
轉頭對薛月語重心長道:“小耗子,你可不能學他們那樣,太粗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里跑出來的一群野人呢!你要是想洗,房找個有遮擋的地方,我去給你拿衣服。”
薛月看見那一群光著的大漢,心中無波無瀾,更別說害羞那樣的情緒了。
雖然也想像他們一樣痛快的洗個澡,可她始終記得娘說的,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身體。
“不洗。”
浦安修:……
他雖然不想讓這個弟弟變成糙漢子,可也不能不洗澡啊!
況且她一早上還扒了那么多的狼皮,渾身那濃重的血腥味就讓人受不了。
“往后面去還不知道有沒有水,天氣卻越來越熱,要不還是洗一下吧!”
浦安修說的很委婉,也很溫柔,半點沒有對待別人時那樣的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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