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始終淡淡的:“不洗。”
“咱就在這邊,不往那邊去,所以你不用害怕被他們那些粗手粗腳的給碰著。”
薛月堅定不移,說不洗就不洗。
牛大柱從水里冒出了頭,擼了把濕噠噠的頭發。
見這邊的兩人還在岸邊閑聊,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于是他揮舞著胳膊大喊道:“浦公子小耗子,快下來,這水清涼的很,泡一下一身的暑意都去了干凈,可舒服了。”
說著話,人已經逆著水下這邊走來。
清澈的河水到他腰腹,露出上半截黝黑魁梧的身材,縱橫交錯的刀疤,每一條都在彰顯著他的功績。
“你倆說啥呢!再不下來,錯過這個村兒可就沒那個店了。”
浦安修:“洗你的去吧!那么多話。”
牛大柱舒服的在水里翻了個身,“真不下來?”
“滾。”
牛大柱嘿嘿一笑,浦安修正覺不好,不等他做出反應,腳腕就被只有力的大手給鉗住,然后猛的一拽,整個人噗通一聲落進水里。
水花四濺,濺了邊上的薛月滿身。
周圍一陣大笑,浦安修黑著臉站起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他狠狠地扯了下來,甩在岸邊。
衣服底下身姿勁瘦,挺拔如松,雖然不像他們那樣的壯碩,卻也不是一般富家公子那樣白皙文弱。
他站在水里獰笑一聲,目光掃視一圈,然后朝著那個笑的最兇的走過去。
崔四保細長的瞇縫眼中閃過一抹心虛,下意識的往人群后面躲去。
卻見浦安修準確無誤地向他走來,崔四保驚叫道:“不是我。”
說完發現浦安修面上露出了然,這才發現自己不打自招了。
“草”了一聲,轉頭就跑。
浦安修卻沒有追,而是河底撿起顆石子對著崔四保就彈了過去。
崔四保只覺得肩上一痛,引的他在水中一陣踉蹌,差點摔了。
浦安修的聲音在后面幽幽的響起,“若是再跑,下一次可就不是這點力道了。”
崔四保轉過身來,悻悻道:“浦公子,你看我也是為你好不是,這么熱的天,又難得的有水,不洗一下都對不起老天爺賞賜的這好山好水。”
浦安修哼笑,“別說那么多廢話,我那些衣服今日就交給你了。”
崔四保面上露出苦色,做著最后的掙扎,“浦公子,大家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是啊,可是我的衣服本來是不用洗的。”
崔四保無語凝噎,心道,看著這么貴氣逼人的一公子,原來比我還邋遢。
想歸想,卻只能認命的去拿浦安修丟在岸邊的衣服。
他連自己的衣服都懶得洗,就那么好奇的一拉,又多洗了個人的衣服。
崔四保怨念的看著自己的手,叫你欠。
牛大柱默默地走到崔四保面前,面色古怪的感激道:“多謝崔兄。”
愁眉苦臉的崔四保滿臉的納悶:“好好的謝我做什么?”
牛大柱一副高深莫測:“若不是崔兄,去拽浦公子的人就該是我了,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說完滿臉的幸災樂禍趕緊跑,河里的水被他那么大的動作帶的不住蕩漾。
崔四保的臉更黑了,終于沒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
蔡飛游到他身邊滿臉佩服道:“崔兄好氣魄,剛剛我也想去拽浦公子來著,可是想到后果,愣是退縮了。”
說著還對他豎起根大拇指。
孫勇同樣用敬佩的語氣道:“崔兄,真沒看出來你這么有膽量,浦公子那人多黑呀,大家伙兒那么多人都沒敢動手,還是崔兄牛。”
這倆人越說崔四保的臉色越難看,滿心的懊惱。
“去去去,說的那么好聽,心里不定怎么得意呢?”
話音剛落,兩人頓時笑得前仰后合。
崔四保抬腳就給了兩人一人一腳。
兩人順著他的力道,游遠了。
蔡飛遠遠地還叫道:“崔兄,你能把那小子拉下水那才叫本事呢?”
蔡飛說的雖然是岸上唯一的一個人薛月。
誰不知道薛月可是浦安修的心頭寶,不說浦安修,單是薛月自己的本事已經讓人不敢小覷。
崔四保怒罵道:“一個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們自己怎么不去?”
孫勇大叫:“那不是因為我們沒有崔兄的膽量嗎?”
崔四保被恭維,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只有咬牙切齒。
裴峰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薛月的身旁。
“小耗子兄弟,你真的不下來洗洗?”
“不。”
不容置喙的一個字。
裴峰被冷臉相對也不惱,“你就不嫌熱的慌?”
“不熱。”
薛月話落,裴峰這才想起來觀察她,好像還真沒見過她流汗。
大家都是滿身的臭汗,牛大柱這一路上更是抱怨連天,不停地喊熱。
浦安修扎了個猛子從水里鉆出來。
“小耗子,你是不是不會游泳?放心,哥哥教你。”
薛月:“不。”
“那要不你就在邊上洗一把,我看著他們,誰要敢來把你拖到深水區,我剁了他的爪子。”
“不。”
浦安修好說歹說薛月就是不同意下水。
終于他問道:“你是不愿意和大家一起嗎?害羞?”
現在的極力勸說,好像那個剛剛教育她,不能像他們這樣粗俗野蠻,洗澡前起碼要找個遮擋物的人不是他一樣。
牛大柱游了一圈又游到了薛月面前。
“小耗子,你別怕,有哥哥們看著,不會讓你淹死的。”
薛月看著光溜溜的人圍了一圈,都是勸說她下水的。
薛月冷眼一掃,猛的起身,來個眼不見為凈。
水里的幾人面面相覷,牛大柱愣愣道:“生氣了?”
浦安修搖頭,應該沒有,小耗子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牛大柱嘆息一聲:“不過,即便她真的生氣了,好像也看不出來。”
牛大柱覺得薛月的性子太冷,小小年紀整天繃著個臉,這樣可不好。
浦安修看著薛月走遠的背影喊道:“不洗就不洗吧!你別走遠了。”
牛大柱卻上了岸,隨意套了個長褲,就這么光著上身向薛月追去。
“小耗子兄弟,等等我。”
薛月沒打算走遠,聽到聲音便停了下來。
“有事?”
牛大柱覺得,自己比小耗子大了一輪,人生閱歷怎么著也比她豐富。
本來有一肚子的話,可是看到她這冷淡的模樣,牛大柱瞬間不知道從哪兒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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