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凝神看著她,仿佛在說,這么大反應做什么?
沈琬昭氣得咬牙,一字一句道:“招蜂引蝶的男人,都是禍水!”
說完,還不解氣,“若我當真心儀宋表哥就算了,這個罪遭的也不冤枉。”
可她沒有,她和宋渺甚至都算不上熟絡。
蕭晟挑眉,嘴角微微揚起,“你猜中了最后兩個謎底,倒是引來不少麻煩。”
沈琬昭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猜中的?”
她都做得那么低調了,甚至連出去掛紅綢的丫鬟都是沈琬瑤身邊的,她自己半點消息的都沒露啊。
想到這里,眼睛猛地一縮。
是啊,崔玉柔怎么知道她猜中了最后兩個謎底?
沈琬宜!
猜燈謎的時候,沈琬宜就跟崔玉柔待在一起,而她認識沈琬瑤的丫鬟,再稍稍一想,便知道沈琬瑤猜不出那樣的謎底。
所以,就推到了她身上。
臉色驟然沉下去,崔玉柔不會無緣無故地對自己發難,就算只是猜中燈謎,也不應該,她甚至知道靈泉寺的事情……
說不定,就是沈琬宜在她面前說了什么。
想著這些,沈琬昭臉色變得很難看。
蕭晟看了她一眼,“想明白什么了?”
沈琬昭微微點頭,“想明白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能理解。”
她們竟然用這么下作狠毒的手段對付自己,這個時代,女子失去名節,等待的是比死還可怕的事情。
如果不是蕭晟出現,沈琬昭都不敢去想后果。
“那個人,我要先留他們一條命。”沈琬昭突然出聲道。
“好。”
蕭晟什么都沒說,答應得很痛快。
“明日,把他們交給我。”
“好。”
“你就不問問我想做什么?”沈琬昭轉頭看向他。
蕭晟說得斬釘截鐵,一點猶豫都沒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琬昭沉吟片刻,道:“今晚,多謝你。”
這一次道謝,是真心實意的。
她不愿意去回想方才發生地那一幕,但可能永遠也忘不了蕭晟的出現,宛如掉進深淵之前伸出來的一雙手。
“到地方了。”
馬車停下,蕭晟先跳下馬車。
沈琬昭掀開簾子,跟著出來,正要往下,卻被一只手直接扶住,微微一用力就帶走。
這是一處很雅致的別院,站在外面看很不顯眼,但一走進來,便能感受到修葺得很精致。
沈琬昭見過最精致的院子,就是她娘所住的清暉院,但這里比清暉院還要更勝一籌。
一花一草的擺放都恰到好處,給人一種氣勢底蘊。
這并非是花銀子就能做到的,還要主家的品位。
謝氏出身謝家,什么院子沒見過,自然有這份底蘊。
想到這里,她看了看蕭晟,“這里也是宸王府的產業?”
“嗯。”蕭晟點點頭,看著聞聲而來的管家嬤嬤,指著沈琬昭道:“嬤嬤先帶她去換身衣裳。”
那嬤嬤看起來不算老,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穿著也很講究,身上的衣裳一處褶皺都沒有,很是規矩。
聽到蕭晟這么說,詫異地看了沈琬昭一眼,但很快便收回去。
恭敬道:“姑娘請隨老奴來。”
沈琬昭看了看身上染血的衣裳,還有些凌亂的發髻,微微見禮道:“有勞嬤嬤了。”
院子不小,跟著嬤嬤一路走過廊橋,又穿過一個亭子,這才到了待客的廂房。
有丫鬟早早地備好了洗漱的熱水和換洗的衣裳,沈琬昭小心翼翼地處理傷處。
“姑娘,這是公子差人送來的傷藥,說是姑娘需要。”
嬤嬤見沈琬昭已經洗漱完換好了衣裳,拿著一個精致的藥瓶走了進來。
“姑娘受傷了?傷得嚴不嚴重,奴婢以前侍奉主子,學過些淺顯的醫理,要不要奴婢替姑娘看看?”
沈琬昭連忙道:“就是點小傷,敷些藥就好了,蕭大人給的藥很管用。”
她拿著瓷瓶,聞到熟悉的味道。
嬤嬤頓了頓,“姑娘用過這藥?”
沈琬昭解釋道:“方才在路上,蕭大人心善,便讓我先用在手腕上,說是雖然沒有用在傷處管用,但聊勝于無。”
其實還是很管用的,沈琬昭心想。
用在別的地方都有效果,等會兒敷在傷處,肯定更管用。
誰知那嬤嬤卻驚訝地看了沈琬昭一眼,不動聲色道:“姑娘和我家公子很熟識?”
沈琬昭道:“其實算不上熟識,只是我與宋大姑娘交好,機緣巧合之下,便見到了蕭大人幾次。”
“方才我遇險,多虧蕭大人相助,才逃過一劫。”
又拿起那個藥瓶,對嬤嬤道:“這藥怕是很貴重吧,讓蕭大人破費了。”
“公子給姑娘的,姑娘收好便是,這藥雖珍貴,但只要公子想要,也不是什么難事。”
沈琬昭聽著嬤嬤的話,卻覺得蕭晟的身份果然不簡單。
不說別的,就說眼前這個嬤嬤,身上的氣質也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
就算孫嬤嬤出自謝家,比起來似乎也有些遜色。
謝家就算沒落了,但當年也是實打實的高門大戶,而且在京里都是數一數二的。
嬤嬤也在打量沈琬昭,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會兒,才出聲道:“姑娘既然不用奴婢服侍,那邊先把藥上了吧,公子還在前院等著姑娘呢,而且這傷勢可耽擱不得。”
“奴婢就在門外候著,有什么需要的,姑娘吩咐便是。”
“有勞嬤嬤了。”沈琬昭謝禮。
就見人退出去,把門輕輕關上。
沈琬昭緩緩給傷處上了藥,藥效很好,感覺沒有先前那么疼了。
雖然還是難受,但好在能忍。
上完藥,沈琬昭跟著嬤嬤來到前廳,就見到蕭晟一身黑色長衣坐在椅子上,手邊案幾上放著一個茶盤和杯盞。
沈琬昭頓了頓,便走到他旁邊地位置坐下。
蕭晟看了她一眼,順手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
“喝了,壓壓驚。”
低沉的聲音響起,給人一種心神大定的感覺。
沈琬昭微微一愣,捧著手里暖和的茶盞,突然間有些不是滋味。
仿佛此時,才徹底回過味兒來。
一直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還有些隱隱地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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