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天的院子里站了一院子的村民,村長正喜笑盈盈的忙著招呼大家自己找地方坐,找不到地方坐的人就站在一起交頭接耳。
紅葉子心里咯噔一下,默默在人群最外圍的角落找個地方站定,安靜的看著院子里的一切。
老村長身后朱越也是眼下烏青,看來昨晚也是一夜未眠,但她雖然面容略有憔悴,嘴角卻掛著個志得意滿的笑,眼睛掃到紅葉子這里的時候還送來個帶些挑釁意味的哼笑。
錯不了,今天村長找大家干什么紅葉子不用問已經心知肚明了。渾身突然像墜冰窟,她四處尋找著嘯天的身影,可是卻沒有看到他。嘯天呢?嘯天你會怎么做?你要怎么做?那一瞬間紅葉子甚至想就此離開,那樣就不用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了,這么多人看著,若是村長突然問嘯天……
她閉上眼睛,憋回去眼淚,良久再睜開的時候,嘯天已經出現了。他一臉呆怔、不明所以的看著大家,不知道村長意欲何為。
就見老村長敲了敲手上的煙鍋,銅煙鍋磕在鐵柱子上的聲音格外脆亮,大家一下子安靜下來,期待的看著老村長。
“今天找大家來是想和鄉親們說一件天大的喜事。”老村長笑的讓紅葉子想到了自己培養的橙紅波斯菊。
周圍村民一聽是喜事就七嘴八舌的問開了,“老村長,啥喜事啊?不是您又找了老太婆了要來個老夫少妻婚吧。”
眾人一陣哄笑,老村長笑罵那個人,“你個兔崽子,拿你楊爺爺開玩笑起來,回頭給你個娃找個橫眉立眼兇婆娘管著,叫你皮。”
“到底啥喜事啊,老楊你別賣關子,快點說了,鄉親們好有個準備。”和村長差不多歲數大的另一個帶著草帽的老人問了一句,立刻得到了周圍人的響應,都紛紛你一嘴我一舌的問起來。
邢嘯天被大家的熱情感染到了,也一臉開心期待的問起來,“到底有什么喜事?是不是要用到這處院子,我可以騰出來住到村頭去,反正現在天也不冷,再說我也快該離開了。”
本來一臉笑的老村長聽到這句話臉色一沉,生氣道,“你這孩子說啥呢,今天找來鄉親們為的啥還走,咋著,你還想賴婚不成?朱越哪里配不上你了?”
邢嘯天腦子里刷的一下空白,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好半天才愣愣的問,“楊老爹您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賴婚?又和朱越有什么關系?”他的聲音到后來都顫了起來,不愿相信自己聽到的又求證了一遍。
老村長一把從朱越手里接過那支銀牡丹發簪,有些生氣的,“你都和朱越私定終身了,還想賴不成!難道我家朱越的心意你還不知道?”
“賴婚”邢嘯天臉色都變了,“村長這話從何說起?這支發簪不過是我當初為酬謝朱越贈我飯食款待的謝禮,當時我也說了的,怎么和私定終身扯上關系了?”
不等村長斥責,朱越已經先氣的紅了眼睛,一步站出來,緊咬著嘴唇忍住想哭的沖動,“飯食的謝禮?當初我是不是問過刑大哥,我問你這是飯食的錢嗎?你說不是,就是送我的禮物,后來你又給我講了那么多山外的許多有情人私定終身的故事。我當時問你,只要送了發簪、戒指、手鐲、玉佩、香囊之類的東西就一定是私定終身嗎?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說!”
邢嘯天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嘴唇抖了半天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楊朱越淚珠滾滾而落,“你說不管再說的多么煞有介事,只要送了這些東西中的一樣,那就是在表情意,若是對方心里也滿意就會收下,如果拒絕了,那就說明人家沒看上,是不是這么說的?”
“是這樣說的,可……可……”邢嘯天囁喏了半天終于道,“可我那個不一樣啊,朱越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你……你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如果是我這支發簪讓你誤會了,我向你道歉,你從來也沒和我說過這方面的事,我怎么知道你是這么想的,我……”
楊朱越緊緊一把奪過發簪抓在手里,搖著頭哭泣著,“當成妹妹?你敢說當初剛開始只有我陪著你的時候,那么日夜相處的一個多月里是把我當妹妹看的嗎?你敢說沒有認識紅葉子之前你不喜歡我嗎”
這件事邢嘯天自己心里明白的很,回答起來毫不猶豫,他舉起三根手指指著青天撲通跪倒就起誓,“我邢嘯天對楊朱越從來都只有兄妹之情,并不涉半分兒女私情,無論是認識葉子之前還是之后,我都只是把朱越當妹妹看,若有半句欺心叫我死于萬丈懸崖,不得全尸!”
見他發誓發的如此干脆毫不含糊,眾人都面面相覷的安靜下來,一場說好的喜事成了個鬧劇,這事弄得……朱越這丫頭天天說已經和姓邢的這小子訂了婚了,吵嚷的全村三歲小孩都知道這事,誰知道竟然鬧出這么一出來,事情竟然是這么回事。
再待下去就成了看笑話了,家丑不可外揚,何況還是姑娘家的終身事,眾人正心里嘀咕該怎么巧妙的不傷人顏面的離開呢,就見楊朱越突然將鋒利的簪子抵在喉間,淚如泉涌,對邢嘯天道,“朱越被刑大哥退婚,以后還有什么顏面待在硯花水,硯花水從老輩子傳下來,被退婚的都是不守婦道的女人,刑大哥……”她決絕的望著邢嘯天,簪子的尖兒已經刺破了脖子的皮膚,滲出一串血珠子,“你今日果真要退婚嗎?若是真的要退婚,朱越立刻便死在你面前。”
邢嘯天為難的看著她,試圖和她講道理,可是卻無論如何都說不通,老村長更是氣的吹胡子瞪眼,氣的罵他混賬,更是放話若是朱越死了,他也跟著吃了羊犀草黃泉尋女兒去。
這種赤裸裸的人命威脅在硯花水果然有用,村民們紛紛勸起來。
“朱越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又沒婚約。”
“就是啊,朱越和老村長對你有恩,咱們一村人都知道你們訂婚了,你就干脆娶了朱越好了。”
邢嘯天望著站在人群外圍哭成淚人的紅葉子,再看看面前手持銀簪威脅自己朱越,最后對紅葉點了點頭,然后望著朱越吐出兩個字。
“我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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