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姜端坐在那里。
正在讀書,雙眼放亮。
其他的郎君和女郎們紛紛都有些好奇的圍過去,他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么謝令姜看書看的這樣專注?似乎書里自有黃金屋似的?
南康長公主駙馬都尉桓溫,也早就在八月之初的時候離開了此地,反而東宮太子殿下司馬珃,倒是成功的在此地入學了,而且結識了兩個好朋友,桓玄和謝玄。
在宮中的歲月永遠都是孤獨的,只能自己一個人讀書,可是在這里卻有這么多的同窗好友,而且他們都并不把自己當做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一視同仁的和他聊著天。
東宮太子殿下司馬珃,坐在這地方,由衷的感覺到快樂,然后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了坐在最后一排,認真讀書的謝令姜。
這位陳郡謝氏的大娘子,屢屢被桓玄和謝玄二人推崇,郎君們也紛紛格外的喜歡謝令姜,甚至還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東宮太子殿下司馬珃,很快樂,在許多課堂上感覺到了謝令姜出類拔萃的才能。
比如劉澤弦的課程上,劉澤弦邀請大家說一說關于琴的故事,大家便都說了傳世的古琴。
可是劉先生又問大家是如何知道這些故事的,又知道這古琴的最早是由什么誕生的,大家便都有些啞然,而后沉默不語,不知如何應答了。
只是在大娘子似乎才從書里頭醒過來,毫不客氣的直接回答。
“先生問這樣的問題,未免太小兒科了些,能不要總是問這些無聊的問題嗎?太枯燥了吧?”
向來嚴厲的劉先生,此時此刻看著小娘子,似乎眼睛都有些發亮了。
“足下說說無妨?”
“昔神農氏繼宓犧而王天下,亦上觀法于天,下取法于地,近取諸身,遠取諸物,于是始削桐為琴,繩絲為弦,以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練朱五弦者、虞書傳曰古者帝王升歌淸廟之樂、大琴練弦。葢練者其質。朱者其色。鄭注樂記淸廟之瑟朱弦云。練、朱弦也。練則聲濁。五者、初制琴之弦數。
周時加二弦。文王、武王各加一弦。此乃是琴之源頭,不知先生意下何如?”
劉澤弦當然是贊不絕口,伸手掏出酒杯,喝了一杯酒,“小娘子,大才!實在是妙極妙極!今日課程便就此結束!”
郎君和女郎們又開始紛紛擾擾的討論起來了,為什么這里說的大部分東西謝令姜都好像早就知道了呢?她那小小的腦袋里究竟裝了些什么呢?
縱然心里頭有這么多的疑問,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為首的就有王七娘子王孟姜,毫不客氣地走過來,異常撒嬌的詢問道:“長安長安,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三叔有個書院,他院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書都有,我年幼之時常常覺得無聊,總是在里頭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天,所以雜七雜八的也算知道些,不過這些都不是什么正經學問?你們不必了解太多。”
謝令姜揮了揮手,廢寢忘食的讀著面前的書,這是一本古書,是不久之前阮遙集偷偷塞給自己的,上面使用的是秦國的小篆?是鬼谷子的兵法。
王七娘子王孟姜,只好有些索然無味,而后謝五娘子倒是也過來了。
謝五娘子謝令和,此時都有些憤憤不平了,“阿姊,你說你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怎么每年連自己的生辰日都不記得?眼下不是您的生辰嗎?你還沒說你生辰日怎么過呢?咱們去哪玩?”
“生辰?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說馬上要過中秋了嗎?到時候我們應該會回老家去吧?三嬸和四嬸月份應該大了,難道你不想你阿娘嗎?”
謝令姜手里仍然是緊緊的攢著阮遙集借給自己的兵書,似乎對自己生辰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在乎似的。
謝五娘子謝令和當真有些無可奈何了,而后之后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此事不用你操勞,我便和這些阿姊一起幫你操辦此事好了,你只要安安心心的讀書,你就是喜歡看書,馬上都要成書呆子了,和四兄簡直是一樣人!”
眼見著謝五娘子謝令和揚長而去,謝令姜尚且還如夢方醒般。
謝二娘子謝道聆連忙走過來,行禮問安,“二娘在此地匆忙趕著學業,居然都快忘了桂花飄香之日便是阿姊的生辰了,我一定會準備好合適的禮物的!”
東宮太子殿下司馬珃,此時也跟在新認識的兩位小兄弟桓玄和謝玄的后面走了過來,桓玄和謝玄,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謝家)阿姊,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呀?”
謝令姜頭也不抬,“我需要你們離我遠一點,我還要看書呢,不要打擾我。”
謝令姜這般苦讀勤奮的精神,實在是讓謝三叔非常感動,誰能想到有一日自家的小侄女謝長安居然有這樣勤奮無比的時候呢?這般努力用功,看來的確知道上進了!
阮遙集卻在此時開口道:“三叔,我即刻要奔赴建康一趟,還望三叔好好照顧長安!”
謝三叔謝安自然是欣然點頭,而后應允開口:“那是自然的,我肯定會把長安照顧的好好的,你既然有要事的話,就趕緊回去吧,一定要照顧好身體,祝你一路順風!”
謝三叔謝安毫不留戀的揮手,送著自己的愛徒離去,等到阮遙集的身影漸漸在眼前消失的時候,謝三叔謝安,才反應過來,稍微有些遲鈍,為什么他要謝自己呢?為什么要他來拜托自己照顧好自家的小侄女兒呢?
還沒有思考多久,謝令姜就輕飄飄的出現在謝三叔謝安的后頭。
“三叔,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三叔,我想大義滅親,我覺得你在通敵賣國!”
年幼的小娘子眨了眨天真無邪的眼睛,說出來的話語的聲音更是格外的清澈動聽。
謝三叔謝安整個人毛骨悚然,毛發豎立。
“我說謝長安,你逗我可以,可是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呀?”
小娘子神秘一笑,然后伸手指了指不遠處坐在那杏樹下的黃奉。
“不知三叔可認識那個女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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