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抓了什么藥？”掌柜問。

“大包小包的，什么藥都有。”

蘇玥察覺出了異樣，和紅蕉拎著大包小包的藥材，在城中閑逛了半天，最后進了她常去抓藥的一家鋪子，有一味藥只有這家鋪子才有。

來的次數多了，和掌柜漸漸熟了，掌柜姓彭，祖上是書香門第，并不是行醫的，彭掌柜讀書多年，考取功名無望，后來跟人學做藥材生意，賣藥材的少不了要懂些醫理，他就是半道學的。

“小姑娘，這么快你的藥材就用完了？”彭掌柜樂呵呵地同人打招呼，接過蘇玥的藥方，轉身去后面抓藥。

抓好了藥，蘇玥并不急著走，“彭掌柜，想向你討教一下，咳疾要怎么治？”鄭大人的癥狀時不時地咳嗽，看上去就跟她母親的病一樣，很像咳疾。

彭掌柜盯著人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怎么涼茶鋪子不開了，要開始行醫治病了？”

蘇玥連連搖了搖頭，“涼茶鋪子還得開，只不過，行醫治病也得學，你說我這個年紀，開始學，會不會太晚了？”

想學什么時候都不晚，就怕人一時的興致，彭掌柜聽了哈哈地笑，“你才多大年紀啊，十三四歲，還小呢。”想了想，說道，“我也是中途開始學的。”

蘇玥眼睛都亮了，“那往后還得麻煩彭掌柜多教教我。”

當場請教了人關于咳疾的幾種常見病癥，回到家，便去書房里把所有的醫書都翻出來。

蘇遠山的書房很大，里面藏書很多，其中不乏有些珍貴難得的孤本，蘇遠山喜歡收集藏書，早些年大興白瓷的時候，賣瓷器掙的錢很大一部分花在了這上面。

蘇遠山從禺山書院下學回來，見自家閨女坐在書房的桌前安安靜靜地看書，抬腳走了進去。

前兩日看的是觀星的書，今日突然有興趣看起醫書來，蘇遠山看著閨女直搖頭，轉身去書案旁的白瓷大缸里找畫，從里面翻出一個小的書卷。

蘇遠山展開書卷，恍然，“原來在這里，枉我找了好幾日，把書房翻遍了都沒找到。”

書卷展開一半，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字，從蘇玥的位置看過去，知道是被她藏在了白瓷大缸里的顧延年的文章，這么快就被蘇遠山翻了出來，不過，一切都晚了，現在秀才們下了場，眼看就要放榜了。

上一世，顧延年這一次秋闈中了舉人，不知道這一世會怎么樣？

蘇玥關心這次秋闈的成績，因她要閉門鉆研醫書，派了紅蕉上街打聽消息。

“二小姐，二小姐。”紅蕉小臉紅撲撲地邊喊邊跑進來，說著她在街上聽到的趣聞，“明日就要放榜，聽說金榜會粘貼在布陣司門前的墻上，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看？”

“去，這么好的事怎么不去看？”

“還有呢，還有呢……還會進行舉人游街呢，前三名會戴著大紅花，騎著大馬……”紅蕉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聲音帶著雀躍，引得王氏也過來看，“什么事這么高興？”

“我們正在說金榜題名的事。”蘇玥過去拉了母親的手，“明日我們也去看看吧，金榜題名，還有舉人游街，到時候大家都會出來看，肯定很熱鬧。”

王氏本性喜歡熱鬧，因常年的病弱讓她瘦瘦高高的臉上，面色蒼白，自從犯了秋咳，她就很少出門，不想讓女兒掃興，安撫女兒道，“我這身子骨好不容易養好一點點，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是給你們添亂，明日讓你哥哥陪你去。”

蘇玥見母親面無血色，白著一張臉，楚楚可憐的，便把頭埋進母親懷里心疼地喊了一聲“娘。”

王氏摟著女兒，喚道，“乖。”

母親的懷抱永遠都是那么溫暖，一如從前就像回到了小時候，蘇玥在母親懷中溫存，想著母親的病。要是能治好母親的病，母親就不用常年經受病魔的折磨，蘇家也不會變賣水田、山頭等祖產，那些水田、山頭在城郊，全都是些耕種了近百年的良田山頭，后來為了給母親治病全都賤賣了。

蘇玥想到了一個人，或許他能治好母親的病。

出城賣涼茶的時候，路過禮記餅家，蘇玥吩咐紅蕉進去買一盒糯米丸子，糯米丸子里面包著紅豆餡，外面裹了一層黑色小芝麻，很好看也很好吃。

紅蕉捧著糯米丸子，心情有些激動地捧到蘇玥面前，“二小姐，你吃吧。”她都記不清了，自家小姐多久沒有吃過禮記的點心，連最愛吃的桂花糕都不吃了，還不是因為窮，這下賣涼茶掙了錢，二小姐又開始吃回來了，誰不喜歡吃啊。

蘇玥微微一笑，“不是給我吃得，是送給別人吃的，留著吧。”

紅蕉看了看蘇玥，便把糯米丸子收起來。

出了城門，到了茶棚，鄭大人和王御醫還沒有來，蘇玥吩咐紅蕉去煮涼茶。

很快茶棚茅草頂上方升起一縷炊煙，小小的山頭彌漫著涼茶的苦味，一身青布衣衫的鄭大人和王御醫就從這股苦味中走過來。

等人在老位置落了座，蘇玥捧著圓圓的白瓷碟子，捧到了王御醫跟前，輕聲細語道，“阿伯，剛買的糯米丸子，你嘗一個。”

外表包裹著黑色芝麻的小丸子，用白瓷碟子裝著，看上去的確好看又好吃的樣子，王御醫卻擺了擺手，“我年紀大了，吃不了這種不克化的東西。”

“是我疏忽了，我都忘了糯米吃多了會不克化。”遭到了拒絕，蘇玥面上仍舊笑吟吟的，“沒事的，就吃一個，又不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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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御醫仍然沒動。

“放心吧，我又沒下毒。”蘇玥率先拿了一個，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旁邊的鄭大人看了連連搖頭，這個小姑娘還真敢說敢做。

王御醫饞得又看了一眼碟子，吞了吞口水，管它呢，又不多吃，伸手拿了一個。

蘇玥笑著把碟子捧到鄭大人面前，“阿伯，你也吃一個。”

鄭大人側臉看旁邊的王御醫吃得正香，完全忘記了他剛才說的話糯米不好克化，就知道這糯米丸子的味道一定很好。

蘇玥圓溜溜的眼睛眨啊眨，看著鄭大人也拿了一個。

等人吃了她的東西，她就好開口相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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