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一別，再無相見，也沒有柳方芳的消息，生死未卜。

蘇玥看著藥包里的藥材，鼻尖被藥材的香味縈繞，似乎被藥香陶醉，閉上了眼，那是一個悲傷的雨天，一想到那個雨天，蘇玥感覺天地為之失色，天地都昏暗起來。

“會不會是柳小姐？”紅蕉看著蘇玥臉上戚然的神情，小心提醒道，蘇玥曾用油紙包著涼茶方子，送給了柳家小姐，這個世上，除了王家子孫除了蘇玥，還有一個人知道這個涼茶方子，那個人就是柳方芳。

“一定是她，不可能是王家的人。”蘇玥回過神來，“這么說她還活著。”

紅蕉也有些不敢相信，一年了，柳小姐音信全無，她一度以為柳小姐死了，死在流放的路上，沒想到柳小姐還活著。

“二小姐，太好了!”紅蕉欣喜若狂，搖著蘇玥的胳膊，“柳小姐還活著，她沒有死。”

蘇玥愣在原地，很久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喚紅蕉，“你去看一下，家中的馬車還在不在？”

紅蕉領了吩咐，匆匆出去，不多時就回來了，“家中的馬車剛好不在，少爺趕著馬車出去了，好像是為了南貨的事。”

“那去租一輛。”蘇玥丟給她一荷包銀子，“要快。”

紅蕉沒來得及點頭，拿著銀子跑了。

蘇玥滿腦子都是柳方芳的事，藥是光孝寺的贈藥，是從光孝寺流出來的，這么說制藥的人很可能就是柳方芳，柳方芳是怎么流落到光孝寺？想到光孝寺，蘇玥思緒亂亂的，光孝寺實際上是一家庵堂，里面住的全是師太，柳方芳不會也……她不敢往下想下去，一顆心想靜也靜不下來，不住伸頭往外張望，紅蕉去了那么久怎么還不回來。

直到看到紅蕉半是牽半是拽地牽來一輛馬車，蘇玥的心才稍微安定，紅蕉不會趕車，難為她一路把馬車從車行牽到蘇家。

“二小姐？”紅蕉牽著馬，不安又關切地問。

她不知道柳方芳發生了什么事，但見蘇玥精神不濟的樣子，就感覺大事不妙。

蘇玥對著她寬慰地一笑，“我沒事，我們現在就走，先去城外的楊家，再去光孝寺。”

紅蕉爬上了后面的車廂，屁股剛坐定，一聲催馬聲“駕”，馬車哐啷哐啷向前而去。

蘇玥親自趕著馬車一路前行，先去楊家找三小姐拿了一張楊大奶奶的拜貼，再朝光孝寺奔去。趕到光孝寺的時候，主仆兩人去的時機太不巧了，慧仁師太不在下山去了，她們在外面等，到了中午太陽升到頭頂的時候，慧仁師太才回來。

蘇玥主動遞上了楊大奶奶的拜貼，“上次浴佛節的時候，我見過慧仁師太，不過當時人多又剛好遇上事，沒機會和師太您認識，今天剛好路過這里，順道前來拜訪。”

慧仁師太很驚訝她的主動，接過拜貼看了看，“你認識楊大奶奶？”

“楊大奶奶和家母相熟。”蘇玥回道，“我是城中蘇舉人蘇家的，在家中姐妹里排行第二。”

慧仁師太對她好像沒有什么印象了，不時拿眼光上下打量人一番，也難怪，浴佛節那天來的香客太多了。

慧仁師太掌管著寺中的藥圃，想要見到柳方芳，先得獲取慧仁師太的好感，蘇玥深知這一點，沒有回避或者羞澀，大大方方站在那里任由人看，甚至朝慧仁師太回了一個笑容。

慧仁師太見眼前的蘇二姑娘是楊大奶奶介紹來的，這個蘇二姑娘人還真是大方，慧仁師太寒暄客套地問了一句，“你們用過午膳沒有？”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回答，“忙著趕路，走到這里已經中午了，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呢。”

聽到這里，慧仁師太看了一眼笑語盈盈的蘇玥，這個蘇二姑娘還真是性情中人，還真是不客氣。

紅蕉有些看不懂自家二小姐，有事相求于慧仁師太，不是應該客客氣氣的，怎么突然討要起午飯來了，光孝寺的齋飯是很好吃，但也得分時候，見自家二小姐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多說。

慧仁師太叫來一位小師太，讓人帶著蘇二姑娘下去用齋飯。

小師太十來歲的年紀，還是個孩子，長得眉清目秀，白凈纖弱。

蘇玥對這個小師太印象很深，她還是第一次在寺廟中見過這么小的小師太，上次浴佛節時，就是眼前這位小師太領著她們去看的古井。

察覺到蘇玥的打量，小師太上了兩道寺中常用來招待香客的齋菜之后，默默地要離開。

“多謝。”蘇玥笑著朝人道謝。

小師太俯身施了一禮。

“請問小師太怎么稱呼？”蘇玥叫住了她。

小師太沒有回答，小心翼翼地朝外面的方向看了看。

寺中的規矩這么嚴嗎？不允許小師太和前來上香的香客搭訕？上次小師太領著大家去看古井，一路走還一路向她們介紹周圍的景致，不像今天這副靦腆的性子。

蘇玥想了想，朝人輕聲道，“你放心，我不告訴慧仁師太。”

小師太這才說道，“小尼法號凈音，你叫我凈音就好了。”

果然讓蘇玥猜對了，凈音心中很害怕慧仁師太，慧仁師太相貌普通其貌不揚，也不是那種嚴肅刻板之人，可能是因為慧仁師太是寺中三大管事之一，位高權重，身居高位的人總會讓下面的人有些懼怕。

長大一點就好了。

蘇玥朝凈音笑了笑，問起贈藥的事，“浴佛節那日贈的藥，都是你們寺中的師太們制的嗎？那些藥真是良藥，城中的民眾都對你們的藥贊不絕口呢，不收錢不說，關鍵是藥到病除，你們真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說起寺中的贈藥，凈音臉上無比自豪與驕傲，“那些藥都是藥圃那邊制作的，用的藥材也全都是自己種的。”

這么說，柳方芳很可能人就在藥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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