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趙霓對著那一只瓷瓶發呆良久,終是下定決心將夏賞找來。
夏賞并不知曉小姐突然找她做什么,因而一頭霧水,又見趙霓表情嚴肅,便暗自打起十二分精神。
屋內沉默片刻,趙霓才緩緩開口詢問道:“可會做玫瑰酥糖?”
提著一顆心的夏賞如蒙大赦,露出虎牙笑道:“會的。”
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呢,廚藝上的事情她可都不怕。
趙霓微一點頭,面色無痕,又問:“清豐堂的味道你能模仿嗎?”
夏賞以為趙霓是想要吃玫瑰酥糖更方便,一口答應下來,“奴婢可以試試。”
這話不能說的太絕對,萬一做不到小姐再失落可怎么辦?
“大概多久能做得味道一致?”趙霓又問。
夏賞靈光一閃,忽然想出一個主意來,“既然是小姐想吃,那清豐堂也沒有藏著掖著的道理。不妨奴婢去清豐堂,跟著他們家廚子學學好了。”
以他們家小姐的身份,清豐堂的人應該不會拒絕。
趙霓沉思片刻,覺得這樣不妥。恐怕真的這么做,會讓京城內的人都覺得她仗勢欺人,還是算了。
她不想讓這件事鬧得興師動眾的。
“此事再議,你先做一份我嘗嘗,看味道差多少。”若是味道差得多,再考慮其他法子。
夏賞頷首應了聲“是”,沒再多問什么。
九王府。
寧陟手握著白瓷瓶,心中回想著今日與趙霓偶遇的情景。
這位趙姑娘竟然對上官大哥情深至此,想盡辦法調查上官霓的死因。
若是真的讓她將這事情前前后后給查明了,難保她不會仗著這件事讓上官大哥感謝她,逼迫上官大哥做什么事情。
不行,他要在她之前將這件事查清楚,決不能讓她得逞。
“王爺,您在想什么?”辛夷在一旁輕聲問道。
寧陟微微回神,目光深沉地望向辛夷,“那商人可交代了?兩年前都有什么人買過這藥?”
辛夷點頭道:“交代了,他自己也知道這藥非同小可,所以很少賣給別人。此人謹慎,每個買過他藥的人,他都會偷偷留下畫像。而且每賣出去一份,他都會搬一次家,以免出事被人查到。”
寧陟神情冷然地勾起唇角,怪不得這些年一直是毫無進展,原來是這樣的原因。
“還真的是惜命,”寧陟轉頭看向辛夷,“畫像呢?”
辛夷忙從懷中將兩幅畫像取出來,“此人交代,兩年前共有兩人從他這里買過這種藥,屬下便將這兩幅畫像給拿了過來。”
寧陟接過畫像,鳳眸淡淡瞥了一眼,不疾不徐道:“你被他騙了。”
辛夷一臉茫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寧陟,“怎么會?”
他可是王爺身邊的一等侍衛,多年來從無敗績,竟然有人敢蒙騙他?
寧陟語氣淡淡道:“這兩幅畫一看墨跡就是新做的,而并非是兩年前。恐怕此人是想要敷衍了事,從而盡快抽身逃走。”
像他這樣的商人,往往將客人的利益放在首位,不會輕易泄露出來客人的信息。而且能有手段打聽到這種藥的,也都是非富即貴,定然也給了他不少封口費。他擔心說出去,再小命不保,也算是人之常情。
就在此時,一名侍衛匆匆趕來,抱拳稟告道:“啟稟王爺,西平巷的那位商人收拾東西想要逃跑,已經被我們的人給攔下。”
寧陟毫不意外地抬手捏了捏眉心,辛夷見狀連忙躬身道:“王爺料事如神,屬下這就去審問。”
“不宜用刑,耐心審問。”寧陟交代道。
“王爺放心。”
夏賞將做好的玫瑰酥糖端到趙霓面前,心情緊張地看著趙霓吃下一塊。
“你們也嘗嘗看。”趙霓跟身邊幾位侍女說道。
幾位侍女遲疑著嘗了嘗味道,春惜優先開口道:“味道確實與清豐堂的差不多。”
秋雁和冬藏也點頭附和。
趙霓將小瓷瓶遞向夏賞,“再做一回,將這里面的東西加進去。”
夏賞不明所以地接過瓷瓶,一旁的春惜卻撲通一下子跪到地上,“小姐,這藥非同小可,小姐可不能亂用啊。”
趙霓蹙眉看向春惜,心知這丫頭怕是對她有什么誤會。
“我不是用來害人的,這點兒你放心。”
春惜愣住,“小姐不是做出這玫瑰酥糖,報復魏大小姐的嗎?”
趙霓微微搖頭。
春惜松了口氣,正準備站起身來,卻聽見趙霓繼續說:“我做來自己吃的。”
剛準備起身的春惜在原地跪直了身子,“小姐三思,萬萬不可啊。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訴您就是了,莫要再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
想到小姐為了逼冷大哥現身,甚至不惜再跳一次河,春惜就覺得頭皮發麻。
即便是夫人交代過不要告訴小姐過去發生的事情又怎么樣,難不成還眼睜睜地看著小姐傷害自己不成?
左右她是做不到!
趙霓無法跟人解釋她的行為,只好道:“冬藏,你來看看這藥的毒性如何。”
“是。”
冬藏輕手拿起瓷瓶,倒出一點到隨身攜帶的小瓶中,拿出銀針細致地查驗。
片刻后,才道:“這東西毒性不大,對人的傷害也很小。”
趙霓又看向春惜,“都聽到了吧?所以不必勸我,這藥我定是要試的。”
春惜哭喪著臉,“小姐即便是對上官掌饌有意,也沒必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小姐您真的有什么好歹,奴婢們又該如何跟老爺和夫人交代。”
“冬藏已經驗過了,這藥沒什么毒性,所以我非試不可,不必勸我。”
即便是真的有毒,她也要試一試,不然無法證明當時的玫瑰酥糖中確實是被下了藥。
春惜又道:“若是真要試藥,就由奴婢代小姐一試。奴婢是習武之人,身子骨強健。”
趙霓雖然知道這丫頭是真的為她好,可還是覺得無力解釋,只好冷著臉道:“再多言,我便將你送到莊子上去。”
果然,此話一出,春惜確實停止了勸阻。
趙霓對著夏賞吩咐道:“將藥拿去吧,切記,這藥只有一份,所以一定要妥善保管,萬不可落入其他人手中。”
夏賞猶猶豫豫地看了眼冬藏,才緩緩道:“小姐放心。”
既然冬藏說了沒事,那她也只好聽從小姐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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