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姝面無表情的斜了她一眼。
她竟然還好意思說上次那件事……
梁靜茹給你的勇氣嗎?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強烈的怨念,孫月娘很快心虛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姝娘,你就帶我去吧,這次我一定乖乖聽話,不給你和掌柜的惹麻煩。”
她低下頭擺弄自己的衣袖,似乎有點緊張。
陸令姝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這段時間來她倒是沒作妖,乖的像只兔子,但相比較而言,她更不希望在王府行差踏錯,而孫月娘這個性子,太容易惹是生非了。
“這件事我不能做主,得知會趙掌柜,要他做決定。”她說道。
孫月娘“啊”了一聲,“姝娘你就這么鐵面無私,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睿王府可不是什么尋常百姓都能去的地方,我也只是保險起見,”陸令姝說道:“不過你要是能求得掌柜的同意,我也沒有任何意見。”干脆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了趙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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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孫月娘要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撒嬌打滾兒都不是對著她,而且這件事,她覺得趙掌柜多半是不會答應的。
孫月娘則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她想說睿王素來溫和仁厚,連寧王亦不遑多讓,有什么可怕的……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里說說。
于是臉上就露出一個無比遺憾的表情。
擺脫了孫月娘,陸令姝先去洗了個澡,回來想試試衣服,這時孫月娘已經不在屋里了。
原本估計這套衣裙怕是按照均碼來做的,但是穿上之后竟然意外的合適,她差點下巴都掉下來。
不可能是李矩記住了自己的尺碼吧?
她低頭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胸口,松松軟軟的,發育良好的上半身令她瘦弱的小身板看起來頗有分量,包裹在層層疊疊的鴛鴦羅下,好像很難不要人遐想。
嘶……細思極恐!
不過自己算哪頭蒜啊?
陸令姝嘗試著說服自己。別說李矩以前看不上她,就是現在,她一個孤苦無依的打工妹,請問那種嬌生慣養衣食無憂的貴公子能看上她把她娶回去嗎?
一定是因為他比較細心,私下里叫人來打聽過,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對,一定是的。
她這么想著,把衣服收好,安雪姬就回來了。
對方猶豫的看著她,似是有話要說。
“姝娘,我想和你談談。”
“無妨,你直說好了。”陸令姝微微驚訝。
“是這樣的,”安雪姬說道:“我知道適才睿王府來了人,請你去參加壽昌大長公主的壽宴,還可以再帶一個人,我左思右想,雖然極是麻煩你,但也不得不來求你,希望你能帶我去。”
“你也知道我是胡人,且出身不好,阿姊只能在睿王府做一名下等的舞伎,可是自從她入了睿王府,兩年間我攏共只見過她兩次,除此之外,根本無法得見。”
“所以這次壽昌大長公主的壽宴,我希望你能帶上我,雪姬別無所求,唯愿見一眼阿姊,我……我保證謹言慎行,必不會惹是生非!”
說著,她一雙琉璃般剔透的眸子慢慢落下幾顆淚珠,說話間幾乎哽咽,陸令姝被她感染,也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親人,心中十分難過。
“你先別哭,我可以帶你去,不過這件事要先問過掌柜的。”
便是不論繡技,安雪姬素日里沉默寡言又勤快,帶上她絕不會比帶孫月娘要來的棘手。
安雪姬眸子亮晶晶的,“真的嗎?姝娘,真的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呦,這是添得哪門子麻煩呢?”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冷笑。
陸令姝看過去,是孫月娘。
孫月娘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瞬間垮了臉,跑到她跟前來,無比委屈地問道:“姝娘,你明明答應了我的,怎么現在背著我又應承別人!”
陸令姝一時語塞,瞬間有種腳踏兩只船被抓包了的感覺。
但是一開始她就沒想帶著孫月娘去啊!
她淡定道:“你先別急,我都說了要先問過掌柜的才行……”
結果這話立刻被對方打斷:“所以現在你不能帶她去,因為掌柜的已經同意要帶著我了!”
孫月娘用鼻孔氣呼呼的對著安雪姬。
安雪姬臉一白,十分失望,也不說話,在一邊默默地抹起了眼淚。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滑落在她白皙的雪腮上,每落下一顆,陸令姝就跟著踟躕一分。
“你還好意思哭,快收起你那狐媚樣兒!”
孫月娘氣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伸手就想去打人,被陸令姝一把拉住,皺著兩道好看的新月眉問她:“月娘,你又要鬧?”
不料安雪姬卻突然咕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倒把兩人唬了一跳。
她接著磕了三個響頭:“求娘子要我見阿姊一面,雪姬愿為娘子做牛做馬!”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陸令姝忙將她扶起來,遞給她帕子擦眼淚。
她想到安雪姬平日里對她的善意,真的有些拒絕不了。
孫月娘急了,在一旁哭道:“姝娘,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你不愿帶我去,你,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和我玩了……”
她捂著眼睛痛哭,那邊還有個洪水泛濫的,兩人一起小聲嚶嚶嚶,陸令姝瞬間一個腦袋兩個大。
蒼天,她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行了……行了都別哭了……”她撫額嘆道:“我問問能不能再帶一個人。”
與求人一道上,不到萬不得已陸令姝是不愿意的。
畢竟欠錢好說,欠人情可就不好還了,況且一開始,說不去參加壽宴的是她,現在要求再帶一個人的也是她。
那婢女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名婆子,本來是怕她衣服不合身特意吩咐留下的,陸令姝就去找她說了這件事。
婆子看著對方身后兩個眼睛紅紅的小姑娘,了然一笑,問了安雪姬姊姊的名字后就爽快的應了下來,接著回了睿王府。
一個時辰后她回來了,還多帶了一套衣服給安雪姬,笑著說:“這不過是件小事,日后娘子有何要求盡管開口就是。”
日后?哪里還有的日后,陸令姝笑的有些勉強,塞給這婆子一錠五兩重的銀子,是安雪姬托她給的。
婆子沒有推阻笑納了,又提醒道:“明日午后王府就會來人接三位娘子。”
三人一塊兒回去,孫月娘十分不開心,言語間都是在諷刺胡人嘲諷安雪姬,倒讓陸令姝好驚訝,她一直以為這家伙是個傻白甜,沒想到罵人段位倒是挺高的。
安雪姬仍舊默默地不說話。
后來兩人都去洗澡,她出來之后陸令姝就趁著孫月娘不在安慰她,安雪姬卻頗過意不去地說:“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其實陸令姝很是能理解她的思念之情,畢竟自己也是深有體會。
于是一夜無夢。
第二天趙掌柜放了她們的假,所以三人都睡到快晌午才起床,然后收拾東西換衣服。
孫月娘拿出自己一匣子的瓶瓶罐罐,要給她抹什么迎蝶粉和金花胭脂。
陸令姝不太喜歡迎蝶粉那股刺鼻的香氣,就在唇瓣上和腮邊各抹了一點金花胭脂,看上去氣色會好很多。
倒是安雪姬很快就收拾好了在外面等她們。
到了約定的時間,陸令姝領著兩人出去,馬車就在門口,其中有一輛是專門放老夫人生日禮物的。
陸令姝看著小廝們將蓮花臺抬上去,她順手想為他們揭開軟簾,不料有一雙大手先于她伸了過來。
李矩一身月白圓領長袍,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撐在馬車上,她差點撞到他的懷里,忙回身致歉。
“世子也來了。”
“心里惦記著,就想過來看看。”李矩含笑看著低頭的陸令姝。
說來也奇怪,他自小生于皇室,什么樣獨特名貴的熏香沒見過,獨獨她身上淡淡的皂香聞著令人心醉安寧,很有家常的味道,每次聞到他心情都十分愉悅。
不過很顯然眼前的小娘子并沒有聽出他的話外之音,誠惶誠恐的施了一禮。
“昨日麻煩世子了,實在是因為有些緣故,所以才不得不有求于您。”陸令姝說了安雪姬的事,又把她叫過來道謝。
安雪姬生的頗高,站到李矩面前卻絲毫沒有懼怕,只是低著頭施禮。
自她過來李矩就在不動聲色的打量,很少有人會不懼他身上的那種威嚴的氣勢,但眼前這個胡女卻是十分的淡定,在對上他目光的時候又飛快的移開,雖然動作很快,但李矩還是看了出來,她好像有些不自然。
“你是胡女,在長安住了幾年了?”他就漫不經心的問道。
“十歲就來了長安,如今已經七年了。”安雪姬答道,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縮了縮手中的包袱。
不知為何,李矩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女子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對勁。,且她是姝娘的朋友,總不好太過為難,就沉吟了片刻,本想斟酌著再問幾句,身邊卻來了人,說是睿王有事尋世子,要他現在就回去。
李矩只好應了,轉身對陸令姝說他現在就得走,不過會有人護送他們到王府。
最后又看了一眼安雪姬,昨日里婢女已經對他提過此人,口中的姊姊也確有無誤,既然如此,應該暫時沒什么大問題,遂也不再多想,上馬離開。
“我警告你,睿王世子可不是你一個胡女能肖想的。”
馬車上,孫月娘警告安雪姬。
她看到李矩剛才看了她好幾眼,心中十分不爽。
陸令姝微微皺眉。
“月娘,你忘記答應過我什么了?”
孫月娘撇嘴道:“我就是看不慣……好好,我不說了。”
她偃旗息鼓,安雪姬本就沉默寡言,馬車里這才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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