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循忙接住了一看,頓時耳根更紅了,“……那就是成了。”
陸令姝嗔他:“那你怎么還哄我!”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程循將元帕收好,上前抱住了鬧脾氣的小妻子,想說些什么,話都到嘴邊卻又尷尬的咽回了去,只留下一連串的咳嗽的聲:“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個……”
“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了,看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程循這番態度令陸令姝哭笑不得,她抬起眼皮,幽怨的盯了他一眼。
“那郎君下次可記住了。”
她踮起腳尖,在程循耳邊留下一句話,惹得程循俊臉霎時通紅一片。
程循和陸令姝一道去上房給程老夫人敬茶。
程老夫人端坐在上首,飲茶完畢,看著下首一雙璧人般的新婚夫婦,面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夏嬤嬤笑著將呈著帕子的木匣遞給她看。
陸令姝聽到動靜,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皮。
從她的那個角度正巧可以看見木匣子上鋪著的帕子,登時紅了臉,慌亂的低下了頭去。
說起來,這種陋習除了叫人害羞也沒什么了,也不知古代為何會有這種習俗。
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陸令姝在心中痛罵,不過她低著頭,在別人看來似乎真是害羞一般。
程老夫人大約也看出了新婦子的羞澀,瞥一眼強作淡定的兒子,也就草草掃了一眼,含笑說道:“你倆昨天可是辛苦了,一大早又過來——姝娘,就當做自己家,不必拘束,快坐著吧!”
陸令姝對程老夫人這般的可親毫無抵抗力,畢竟當初的陸小姐在對方的心目中可是厭惡到了極點的,一時受寵若驚,腦子也暈暈沉沉的,聽程老夫人說不必拘束去坐著,下意識的就往右手邊程徽娘的方向走去。
然而程循牽著妻子的手,想到左邊一齊去坐著。
兩人一個往右,一個拉著對方往左,腿和手仿佛都有自己的想法,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陸令姝:“……”
她怎么可以這么蠢!
陸令姝羞的想將臉埋在程循懷中,咬了咬唇,不敢抬頭去看程老夫人,灰溜溜的跟在了程循身后,乖順的坐在了她一旁。
程徽娘在一邊掩嘴輕笑:“阿嫂和阿兄當真恩愛,妹妹瞧著這手打從一進來就沒松開過。”
陸令姝不由嗔視了她一眼,心想你嫂嫂都這樣尷尬了,你竟然還嘲笑我!
程循干脆瞪了程徽娘一眼,警告她不許造次,又對程老夫人說道:“母親可用過早膳了?”
“自然等你們,大家一起來吃。”
程老夫人一揮手,立刻有三四名婢女從外面進來,開始上早膳了。
陸令姝嫁過來之前,程府就已經從崇仁坊搬到了離朱雀門更近的延慶坊。
這段時間程循愛情事業雙豐收,因為忠心耿耿又從不多事頗得圣人青睞,五品的參軍到從四品的長史,不光地位漲了,連俸祿也多漲了一倍。
加上程老夫人早就在積攢兒子的媳婦本,因此兩人的婚事一敲定下,程循和程老夫人就商量著就在城內重新買了一套宅子。
這宅子不僅比有的程府更大,且地段優越,上班也方便,一切喬遷事宜都在新婦嫁進來之前弄好,只等新婦住個現成和方便。
小夫妻新婚正是蜜里調油恩恩愛愛的時候,若不是當初陸小姐退婚那一出,程老夫人現在就抱大胖孫子了,故而用過早膳后就借口,趕緊的打發走了兒子和兒媳。
程循新婚有四天的假期,昨夜婚宴的時候李矩和一干損友等就都做了保證,發誓這四天絕不來煩他,好叫他和新婦子安心造人,想到自己當時還故意繃著臉所不用,現在看來果然是明智的。
一進屋,他就迫不及待的抱了陸令姝在懷里。
陸令姝被他突如其來的熱吻吻的七葷八素,整個人都軟在了他的懷里。
一吻完畢,程循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瓣,看著小妻子眼睛一眨不眨。
陸令姝最怕被程循盯著看了,她渾身都不自在,不安的扭了扭,羞澀道:“你,你先放我下來……”
程循不動,這么看著她,眸色愈發深沉起來。
陸令姝往下瞥了一眼,不由大囧,她不管不顧的將臉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里,一邊扭一邊叫道:“你無恥!”
男人就嘴角一翹——竟是笑了。
她怎么可以這么可愛。
懷著愛憐之心,他輕撫了一把陸令姝背后單薄的脊骨,暗暗的想她怎么還是這么瘦的,一邊將她抱到了案幾前,柔聲問道:“剛剛可吃飽了?”
大熱天的陸令姝被他抱出了一臉汗,嗔視了他一眼說道:“我看起來是那種胃口很大的人嗎?”
瘦倒是真的。
程循說道:“我是怕你在我娘面前拘束,吃不飽。”
好像是有一些……陸令姝想了想,忽然湊到他面前,拉著他的手說道:“程大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許騙我!”
“什么問題?”程循疑惑。
陸令姝不好意思的問道:“你說……你娘,阿家她喜歡我嗎?”
好吧,她承認這個問題她耿耿于懷很久了。
但是!
“不過,咳,其實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你若是覺得不好說,可以不用回答我。”
小妻子又坐回去,面上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
程循覺得十分好笑,又有些心疼她這番小心翼翼,他傾身撥弄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輕聲問:“你怎么會想到這個問題,是昨天有什么事讓你覺得不舒服了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陸令姝忙擺手:“我就是,就是怕阿家不喜歡我而已,畢竟我……她當初的確對阿家和徽娘不尊敬過。”
這個“她”自然是陸小姐。
“你也說了,你們不是同一個人,”程循說道:“你聰明可愛,自來我家對母親和徽娘從未有過不敬,她們又怎么會不喜歡你呢?你若是擔憂從前的事,大可不必,既然母親答應你嫁過來了,便一定是認可了你的。”
陸令姝還是不敢相信,她捂著自己的臉,“真是像做夢一樣吶……我沒想到阿家會這樣大度……”
程循笑了,將她攬入懷中,“母親自我幼時便是這樣的人,她一直教育我,‘君子養心,莫過于城’,你既是真心待我與她,她又怎會感覺不到?今日亦是如此,她并非是不愿見你,而是覺得你昨日累了一天,想讓你休息休息罷了。”
被這么一寬慰,陸令姝算是放了心,其實也不是她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實在太在意程老夫人的看法了,這才關心則亂。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夫妻兩人有說有笑地聯袂走出來。
有人迎上來。
陸令姝定睛一看,是夏嬤嬤,忙問她怎么過來了。
夏嬤嬤笑道:“是適才老夫人打發奴婢過來,說是要郎君領著夫人在新宅子里多逛逛呢!”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程循笑著說道:“勞煩嬤嬤了,回去告知母親一聲,我們正有此意。”
新宅子果然很大,景色又好,后院北、西、東各有一處花園,其中假山林立,峻峭精奇,人工挖的荷塘中偶有有蓮芽冒尖,看的人好生心癢,只想等著盛夏滿池荷花盛放之際。
上房正北過了一條游廊和穿溪,是一處名為“致遠居”的幽靜處所,現如今程循已經在程老夫人的建議下辟成了書房,是個安靜的讀書、議事去處。
兩人手拉著手過了穿溪上的小橋,陸令姝率先看了房后的幾株梅樹,忙扯了扯程循的手,央告道:“程大哥,我們先去那里看一看好不好?”
程循哪里會不應,兩人攜手便到了這里。
陸令姝看著這一樹沉甸甸的梅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圍著梅樹溜達了一圈,尋找可以爬上去的支點。
程循見狀便知不妙,立刻勸阻:“不可以爬樹,會掉下來摔倒的!”
陸令姝說不行,“這樹又不高,我怎么就會摔倒?我不管,程大哥你必須要我上去!”
程循無奈道:“我上去給你摘不行嗎?”
“你也上不去呀!這樹這么細!”
陸令姝抱了他的手臂撒嬌,“程大哥,你就讓我摘幾顆嘛!”
這個抱的動作,她本是無心之舉,卻沒想到男人的手掌無意在她某處蹭了數下,只覺得硬梆梆的手掌下盡是棉花云朵般的柔軟,一時竟有些把持不住。
程循把手抽出來,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心虛,“這樣吧,我抱著你去摘可好?”
陸令姝自是全然不知,笑嘻嘻的說這法子好。
待梅子摘下來,兩人又去逛了他的新書房,為了怕妻子整日呆在家中無聊,程循特意在書架里放了一些話本子、前朝大家的畫本,果不其然都被陸令姝抽走了。
他看著,心里也極是有成就感。
逛完之后差不多就到了晌午,陸令姝便念叨著要親自下廚。
程循有些不愿,他還想著回房再和她溫存溫存呢。
“哎呀,反正也不麻煩!”
陸令姝說著,一擺手就跑了,叫人攔都攔不住。
程循無奈,只得去了程老夫人那里敘話,得知兒媳下廚去了,程老夫人笑道:“你也知道她喜歡畫畫、裁衣、下廚,且都是其中拔尖的,若是一味壓著,豈不是埋沒了?這些都是小事,只要她喜歡便好。”
程循一想也是,忙說:“還是母親想的周到。”
程老夫人發現女兒不在,皺起眉來:“剛才還在這里,怎么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了。”
“老夫人,”夏嬤嬤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娘子適才跑去幫廚了。”
程老夫人一頓飯都沒夾過女兒做的菜。
程徽娘心里可委屈了,面上故作淡然,嘗了一口自己炒的蕨菜,心想,這雖然不好吃,但也不難吃啊……
還是兄嫂給面子,多少吃了幾筷子。
程徽娘心里慰藉了,說:“日后我要多跟阿嫂學,這樣阿娘就不會這般嫌棄我了!”
程老夫人嗆了一口,說道:“別,快別了……你做的很好吃,就是太淡了,你娘我上了年紀,吃不得太淡的。”
擦干凈了嘴巴,又嘆道:“實在不必,真的,若是哪日你真嫁出去了,你那阿家還能朕要你日日洗手作羹湯?”
別到時候都想著要退貨了,程老夫人贊許的看了一眼陸令姝:“繡技跟你阿嫂學學才是首要。”
陸令姝忍著笑應是。
不要吃她做的飯竟還想了這么多的理由。
程徽娘悶聲點頭:“阿娘教訓的是。”
從上房出來,陸令姝捂著肚子笑了一路。
笑得程循都擔憂她把自己拿那把纖腰給笑折了。
陸令姝回頭看他,見他不僅不笑,面上兩道劍眉還皺著,唬了一跳,忙斂了笑,“程大哥,你生氣了?我不笑了便是!”
她咬了嘴唇作噤聲狀。
程循屈指在她額前輕輕一彈。
“怎的又胡思亂想?”他低下頭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剛剛是在想,姝姝實在太瘦了,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兩人親密的時候,他喜歡喚她姝姝。
此刻在她耳邊吹氣說著,陸令姝臉都要紅了。
可惜她轉頭看他,卻見他面上無調笑之色,好像說的話再正經不過。
她嘟起嘴來,“瘦才好看,況且我也不是全身上下都瘦的,你自己想想,你肯定知道,昨天晚上你可是……”可是后面那句話她還沒來得及說出來。
幸好程循足夠了解她,沒等她說完就給她捂住了嘴巴,終止了她無證開車危險的行為。
轉頭一看,后面跟著的幾個婢女和小廝都繃著臉作眼觀鼻鼻觀心狀,好像都沒聽到夫妻兩人在低語什么。
程循松了一口氣,正待開口,忽然覺得掌心一濕。
陸令姝舔了他一口,又立馬縮回了舌頭,見他不知何時又低下頭來了,盯著她看,便也睜大一雙杏眼看他,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中裝滿了無辜。
好像她剛才啥也沒做。
程循撫額。
好容易忍到了他們的臥房,面色如常的阻止了侍從們要進去鋪褥子的要求,關上門,喝了一口冷茶,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撈住了欲逃的小嬌妻。
“還想往哪里跑?”他一把摟住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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