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玉也掃了眼秦希澤,想看看秦希澤如何處置。
按理,這個邵永康冒充秦希澤,還對老太君做出這等事情,換個旁人,只怕千刀萬剮,也無人會有疑慮。
但此人畢竟與秦希澤同母異父,真追究起來,也算秦希澤的血親弟弟了。
秦老太君也正是知曉這一點,她不愿秦希澤因著這個邵永康,同他的親身母親結下一輩子解不開的死結。
秦老太君最是知曉這個孫兒,看著冷面冷口,只一顆心,是熱的。
“希澤,還是算了,將人送回去,讓他娘好好看著人。”
秦老太君先出來打圓場。
邵永康聽罷,心下一喜,這個老太君都為自己說話了。誰都知道,秦希澤最是敬重這個祖母,看來今日是有活路了。
想到此處,他眉宇間也染了著喜色。
秦希澤只冷冷地掃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此人都能狠心對自己的母親下手,就算放回去,也是放虎歸山。
當下只緩緩地搖了搖頭。
邵永康的喜色僵在了臉上,面露恐懼。他竟低估了秦希澤的狠心程度。
秦老太君隨即將臉轉向陸良玉,想要陸良玉幫著說句話。
她知道,秦希澤在心底很看重陸良玉的意見。
不是到萬不得已,秦老太君不愿意秦希澤殺了此人,跟親身母親結仇。
六親不認,她只恐秦希澤老了要后悔。
陸良玉自然接收到了秦老太君的意思。
她抬眸望向秦希澤之際,秦希澤一雙眼也看向了她,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三個字—“不饒恕。”
是了,此人不能放走。新皇畢竟在此人身上下了番功夫。貿然放走的話,他們的計劃怕是要失敗。
“祖母,希澤被關押到了西北軍中,那邊還缺個人質。不若,將此人送過去,代替希澤,至于是生是死,全看他主子的想法了。”
邵永康不是喜歡代替秦希澤,那就讓他代替個夠。
陸良玉只掃視全場,宣布道。
“就聽夫人的。”秦希澤擺擺手,讓人將已經軟了身子的邵永康拖了下去。
秦老太君見狀,也沒法再說什么。畢竟,這可不是他們主動下得手。
這也是陸良玉這一招的高明之處,就算邵永康掉了腦袋,也只是他主子的鍋。
我不殺伯仁,便是手不沾血。至于他是死是活,全靠天意了。
秦老太君許久沒見秦希澤,一時激動不已。當下細細詢問他一路的遭際。
在聽到是新皇下手之際,秦老太君沉默了許久,才慨嘆道:“是我鎮南侯府氣焰太盛,引得皇家人忌憚了。”
說到此處,當下只繼續嘆了口氣道:
“你祖父在世時,便一直憂心有此日。他一直對我說,希望我鎮南侯府能避寵,免得成為了皇家的眼中釘。”
陸良玉從未聽過秦老太君討論過這位秦老太爺。其實,就連秦希澤,都甚少聽到這些早逝祖父的消息。
“希澤,我年紀老了,也不圖個啥,只希望你和良玉,還有孩子能安安穩穩。不行,該退就退吧。”
秦老太君似乎滿臉疲憊,她有想過,會有人對秦希澤下手。朝中各個家族,都看秦希澤似眼中釘。
但她從未想過,下手的會是那個秦希澤一手帶大的新皇。
連新皇同秦希澤這樣深厚的情誼,皇家都容不下鎮南侯府。
歷來忠臣皆是如此。
秦老太君的態度,早在陸良玉的預測中。所以,她同秦希澤真正的圖謀,才沒法同秦老太君講。
秦希澤正打算再說些什么,陸良玉攔住了他。
“祖母,天色不早了,您老也折騰了許久,找大夫看看有沒有受傷,快快去歇息。此事有我和希澤來處置。”
陸良玉搶先開口道。
秦老太君大抵是真的累了,只點點頭道:“你們好好商量商量,怎么能全身而退。”
陸良玉將人扶著出去,她不便露面,讓飛淵將人送了回去。
秦希澤一貫對秦老太君恭謹有加,下人都沒想到,邵永康這個冒牌貨,敢對秦老太君下手。
吳嬤嬤等人還在屋內等著秦老太君回來。
秦希澤握緊陸良玉的手,扶她坐下,問道:“留這里?”
陸良玉搖頭,和光還在家里呢,搞不好已經在哭了。
二人這才又趕了回去。
果不其然,和光見不到母親,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彩蝶正來回走動,輕拍在哄孩子,見陸良玉回來,忙將孩子塞給陸良玉。
陸良玉好一頓安撫,才讓孩子平息下來。
“侯爺,有信。”彩蝶又從外拿了份信回來。
彩蝶現在聰明了,知道這種沒有署名的信,都是重要信件。
秦希澤打開信封,掃了幾眼,隨即嘴角一勾,冷笑起來。
“誰寫的信?”
陸良玉甚少見到秦希澤的這個態度,當下抱著孩子好奇地問道。
“劉毅那小子寫的。”秦希澤解釋道。
“寫了什么?”陸良玉探頭看去,只可惜,和光的腦袋擋住了她的視線。
“那敏公主懷孕了,好幾個月了。”秦希澤似乎不擅長討論這種夫妻八卦。
陸良玉一聽,忙笑道:“這是好事呀。”
是了,人家要有孩子了,這不是好事嘛。日后,孩子長大些,還可以一起玩。
秦希澤的態度,也有些不友好。
“哪里好。劉毅那個混賬,已經說了,若他生下個兒子,便要同和光訂娃娃親。”
秦希澤繼續冷哼道,好個劉毅,打如意算盤,打到他女兒頭上來了。
想要他的女兒做兒媳,也要看看他這個做爹爹的答不答應。
陸良玉啞然,這,現在指腹為婚,這么流行嗎?
“怎么,你該不會想要同意吧?”秦希澤回頭問道。
陸良玉連連搖頭,當然不是。指腹為婚的苦頭,她也吃了不少。
當年,陸家也正是因為同羅家兩家大人關系好,這才讓她和羅云光指腹為婚。
結果,這一樁婚姻,拖了她十九年。要不然遇見秦希澤,搞不好,今年她還待字閨中,等著羅家的人。
她可以說是指腹為婚最大的受害者,自然最是反對此事了。
秦希澤見她站在自己一面,這才帶了幾分喜色。指著懷中已經吃飽熟睡的嬰兒道:
“今晚,我們睡一起。”
陸良玉面露尷尬,她算了日子,她生下孩子也才一個多月,還是不太好行周公之禮。
“放心,我會很規矩的。”秦希澤承諾道。
他一向是個知輕重的,陸良玉便應了他。
“要是,當初同你指腹為婚的人是我就好了。”二人躺在床上,秦希澤驀地開口道。
陸良玉微微一笑,開口揶揄道:“可別,若真指腹為婚,只怕侯爺必然看不上我。”
是了,她同秦希澤門第相差那么大,年齡又差了八歲之多,怎么會是個良配。
只怕那時,他嫌棄自己都來不及。
“不會。”秦希澤抱緊她道。“我一定會早早,將你娶回家去。”
秦希澤輕聲承諾道。
陸良玉閉上了眼,心下卻是不信,秦希澤更年輕些,必然更高傲,怎么會看得上自己。
這般想著,不知不覺,進去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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