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辛苦,有勞了。”
拾秋先生十分客氣的沖著車夫拱手行了一禮,見他如此舉動,這車夫倒是受寵若驚,連忙躍下了馬車,端正了身形,沖著拾秋先生回了一禮。
“拾秋先生客氣了,這是小的該做的。”
寒暄結束,拾秋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早就躲在門后蠢蠢欲動的孩子,然后沖著他們遙遙的一招手。
得到默許可以過來那幫孩子立馬便蜂擁而至的奔到了馬車前,雖然激動,但大家還是十分有秩序的分列兩邊排好了迎接的隊伍。
見著這些學生一個個的這么乖順,拾秋先生心下也覺得不甚欣慰。安排好了迎接的學生,拾秋先生將將轉頭,就瞧見了已經自己從馬車內撩開了車簾,探出了頭來的不知。
這不經意的一撇...竟叫拾秋看出了神。
眼前的不知,并未像平日里那般束發,而僅僅只是將兩鬢的青絲,以一絳紅色的發帶,十分松散隨意的束在了腦后,其余的發絲,則是披散在了胸前身后。這副打扮,讓本就明媚動人的不知,增添了幾分溫婉可人韻味,如此這般模樣的不知,是一眾師生...誰也沒有見過的。
“嗨喲喂...貧道果真不是個有福之人,這馬車雖是省去了腿腳之力,可顛顛簸簸...竟讓人覺著有些眼暈。”
眾人正沉浸在不知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這番絕美畫面中,一個聽來頗煞風景的男聲,十分突兀的就打破了現場美好的氣氛。
連一向溫柔好脾氣的拾秋先生,都不由得眉頭微蹙的將眼神投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只見不知先生的身后,忽而又探出了一個腦袋,定睛一瞧,發現此人竟是那晚布陣捉妖的那個名叫解蓮塵的道長!
見著此人,拾秋先生便憶起了兩人不甚愉快的初次見面...
只是...這人怎么會在不知的馬車上?
心下雖是滿腹疑惑,但拾秋先生還是收斂情緒,然后整理了一番衣衫,隨即抬腳步上前去,沖著來意不明的解蓮塵拱手行了一禮。
“蓮塵道長,又見面了。”
嘿,這拾秋先生,倒是知曉禮數,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但,解蓮塵心下對于此人的那種天然的不喜之感,還是沒有減少半分的。不過,人家都主動跟你打招呼了,再怎么樣,咱也不能失了禮數不是。
于是,解蓮塵便越過了自己身前明顯臉色已經難看起來的不知,輕松一躍便梭下了馬車,站穩身形之后,解蓮塵便將手中的那柄紅色拂塵往右手一抄,然后以左手行了一個作揖禮。
“無量天尊,拾秋掌院,有禮了。”
見著解蓮塵以左手還禮,拾秋倒是明白這人也并不是個全憑性情,毫不講理之人。
“這...請問蓮塵道長如何會與不知同乘一車,來到我們書院呢?”
喲呵?這口氣,聽著怎么像是...像是丈夫撞見妻子幽會老相好呢!?
“貧道...”
“他腿瘸了,死皮賴臉硬說要搭一截便車,車夫師傅心好,我也拗不過他不要臉皮的糾纏,就讓他上車了。”
解蓮塵還未來得及講明原因,身后就傳來了不知聽起來口氣不佳的話。
是了,半個時辰前,不知將將上得醫館的馬車行出去沒多久,這廝就突然從街道的人群里,好死不死的跌坐在了不知乘坐的馬車前。嚇得那馬兒揚蹄便是一陣嘶鳴,好在是那駕車師傅經驗老道,所幸馬兒雖然受驚,卻也沒有鬧出大麻煩來。
那車夫本想下去對其一通責罵,可見其年紀輕輕又身著道袍,所謂,惹誰也別惹潑婦與道士,前者你吵不過,后者...你可能還沒機會跟他吵,人就莫名其妙的沒了...所以,車夫只好咽下了一肚子的惱火,上去好心牽扯起了解蓮塵,詢問他可有大礙。
要說人不要臉就天下無敵呢,這廝擺著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作勢就倚在了那車夫的身上,說自己腿腳無力,怕是難以走道兒了。
嘖,今日出門真是沒看黃歷,怎的遇上這么個潑皮道士。怎么辦,人家也不說賴上你了,但你又不能撒手不管。無奈之下,車夫只好前去詢問車上的不知,看她是否愿意讓這道士暫且與他們同行一路,待到將不知送至書院,車夫再單獨將這尊瘟神給送回他的道觀,權當自己今日做善事了。
哪知,這兩人一打照面,發現竟是舊識...
雖然不知極為不情愿的不想搭理這廝,但,要是她不同意,又怕他找這車夫的麻煩,于是乎,就有了現在他們看見的同乘一車這么一出。
“誒我說女善人,相遇即是緣嘛,所謂...”
“行了,你家里的灶膛怕是又忘了熄火吧,趕緊回去,免得把你那道觀給點了。”
“哎呀哈哈,蓮塵道長說的對,既然大家相遇一場便是有緣,前面擒妖,道長與不知先生都是功臣。再者,按理說,槊禹是咱們書院的學生,他的家人遭遇橫禍,如今,咱們書院就等同是他的家,我們就是他的家人,既是家人,那么,理應是該設宴感謝蓮塵道長一番的。拾秋先生,意下如何!?”
眼見著這不知脾氣就要上來,站在旁邊的隴章先生趕緊上來打圓場。
聽見隴章先生的話,不知轉頭就要否決,可拾秋卻先她一步的開口接話道。
“呀,還是隴章先生考慮周全,如此,快,快請,蓮塵道長里面請。”
“哈?這...這不好吧...嗨呀,既然二位先生盛情難卻,那貧道,便厚這一回臉皮了。”
言罷,這廝便將右手的拂塵往左手一抄,又是那幅神棍氣質拉滿的道貌岸然的模樣,隨著在前面引路的隴章先生就大搖大擺的朝著書院里行了進去。
嘖!見著這廝如此這般臭不要臉的行為,不知那個白眼,簡直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拾秋知曉不知心下定是惱這解蓮塵的,但,現在人已經請進去了,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再者,隴章先生說得也對,書院是該代表槊禹感謝一下他的。
“不知,走吧。外面風大,現下已是初秋的天,你身體初愈,可別再感染了風寒。你瞧瞧,這幫孩子,知曉你今日要回來,個個早就翹首期盼了。”
教書的先生,果真是慣會寬慰人。三五兩句,就叫不知心下的氣憤消減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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