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題一股腦兒拋過來,穆敬荑都不知該怎么回答了,只得安撫的總結一句:“我沒事,一直在東跨院躲著的。”
夕瑤面露不解,微微蹙起了眉頭。“小姐為何躲著?”
穆敬荑瞄見五公子繞過假山已回到前院兒,立即拉起夕瑤:“走,你不是說老夫人和小小姐找我們嗎?”
“嗯,這會兒她們應都在新人屋里鬧洞房呢!”夕瑤被她扯著,也來不及追問之前的事了。
見穆敬荑要去前院兒,她指了下西方:“這邊,新屋在這邊!”
“啊?住在西跨院兒?”穆敬荑頓了下腳步,回頭看了眼人沒有收拾利索的東跨院兒,嘟囔道:“不是東邊兒好嗎……”
聲音不大,夕瑤并沒有聽見。
主仆兩個一路小跑,待得聽見嬉笑喧鬧的聲音才轉為緩步行走。
穆敬荑很興奮,猜想著古代鬧洞房會有哪些游戲玩法,是否有與她前世相同的地方。
所謂的西跨院是一長溜院落,她們接連穿過三個月亮門,才到達賓客聚集的地方。
院子里布置的格外喜慶,門廊掛燈籠,系紅綢,窗戶門上均貼了紅艷艷的喜字。
院子東面有兩棵桂花樹,如今葉子已掉的差不多了,但樹枝并不孤單,上面也被掛上了燈籠。西側是簇擁成一片的梅樹,此時唯有它們仍是綠意盎然。
院中賓客大多是小孩子,手中攥著些果脯之類的零嘴兒,一會兒相互追逐,嬉笑跑跳,一會兒聚集在窗外踮腳兒聽著屋中動靜,然后湊在一處竊竊私語幾句,夾雜著陣陣偷笑。
見廳堂中坐的大多是女眷,穆敬荑腳下的步子立時從容許多,想著劉老夫人那種輩分的人定不會在這里坐著,面對一群二三十歲的少夫人,有臉熟的就打一聲招呼,陌生的也沒刻意搭理,匆匆進了里間。
新屋里,眾賓客圍成一圈兒,空出中間的場子留給了新郎新娘。喜婆也在其中隨著一同起哄,催著新人們去咬那梁上垂下的蘋果。
“歐……”幾個半大小子難得能與同齡姑娘共處一室,不必擔憂會影響對方聲譽。
穆敬荑早就除去了頭上的帷帽,處在一眾歡笑的女孩兒當中格外顯眼兒,惹得站在另一側的年輕公子們頻頻側頭觀瞧。
不過正專注于欣賞新娘子的她并不知曉,只顧隨著眾人一同嬉笑拍手。
新娘除卻了紅蓋頭,露出一張清秀嫻雅的臉,雖不如在場的小姑娘嬌嫩,但與年過半百的劉員外一比,可就太年輕了。
穆敬荑忍不住唏噓一把,戚家很缺錢嗎?為何好端端的女兒要嫁給個老頭?
不過看這戚玥的神態舉止,似乎對劉員外這人還挺滿意,兩人時不時就會眉目傳情一下。女子羞澀,男子癡情,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
唉,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她穆敬荑也犯不著去為人家夫妻操那閑心。
很快一只蘋果被兩位新人啃了個七七八八,喜婆立即接過旁人遞來的紅棗:“哎呦喂,這個果子可好,非得咬一塊兒去不可……”
她舉著棗子抑揚頓挫的講了一通,逗得男子們笑得前仰后合,女兒家即便掩著唇,也笑得花枝亂顫。
一顆通紅油亮的棗子被紅繩拴在了半空,一對新人也忍不住想笑,相視一瞬笑上一瞬,均是兩頰緋紅,如醉了酒一般。
“老爺,外院又來人了,說是六皇子的人,要您過去領賞。”小廝垂首站在廳門口,也不動地方,只等著主子回話兒。
新娘收斂笑容,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襟,緊張道:“老爺,妾身這樣行嗎?”
劉員外上下掃了他一眼,忍不住有些心疼,略猶豫了下,低聲道:“你還是在屋里等著吧,我一個人去就行,免得再跑一趟。”
他微不可查的撫了下她的手,抿了抿唇,轉身向外走去。
穆敬荑不敢置信得瞧向窗外,一次賞也許是皇家恩典,或者劉家二老爺在圣上面前確實有臉面,但能同時驚動太子和兩位皇子大老遠派人來賞,這事怎么看怎么蹊蹺。
不會也如前世她看過的電視劇一般,有什么九龍奪嫡之事吧?
可皇子爭位不是該搶軍權,拉攏肱骨之臣的嗎?怎么跑他們這種偏僻地方拉攏一個富商來了……
錢?難道他們是為了錢?
穆敬荑很快搖了搖頭,這些與她一個平民商女有何關系?日子照樣過,皇帝誰愛做誰做,這里又不挨著邊界,怎么著也礙不著她。
“誒,你是穆小姐吧?”突然有人扒拉了一下她。
穆敬荑扭頭,見是新娘子,立時笑著一禮:“恭喜恭喜!”
戚玥含笑點頭,端坐受了這一禮。“按理說,穆小姐該隨著勝芳叫我一聲姑姑的,當初在陵州,我大哥大嫂可是極喜愛你的,私下里提了好幾次要認你做干女兒。”
她說起話來聲音輕柔,軟軟糯糯的,一聽就是南方女子的調子,很容易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將陌生和不自在不知不覺就拋開了。
“嗯,是!戚將軍一家和善得很,我也很喜歡,無奈行程緊張,路途又遠,這才沒有多耽擱。戚大小姐文武雙全,容貌出類拔萃,令人一見頓生敬服之心,實屬難得!”
穆敬荑盡可能撿著好聽的夸,沒話找話。
上一次她可沒機會與戚玥如此說話,如今看對方的意思,竟還似見到了娘家人一般。
夕瑤見新娘子握著自家小姐的手柔聲敘話,心下溫暖,對劉家人的好感瞬間提升不少。
待新郎回來時,天色已經擦黑了,因著要點燈了,眾人紛紛告辭離去,穆敬荑也得以脫身。
福全鎮北街某個宅院深處,幾個黑衣人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著。
“主子沒有吩咐咱們看著人,她愿意與誰一起與咱何干?將任務做好就是了,無需多此一舉!”
“你懂個屁!主子雖沒有明說,但為了守住那丫頭,費心了多少事?單追殺姓何的就損失不少弟兄,幾乎賠進了一個門的人了!”
“唉,那怎么辦?要不咱把她給主子捉回去,軟禁起來?”
“你是不是豬,若能如此簡單,主子怎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守著她?”
“唉!不過今日這二皇子還是追來了,而且下了血本兒,看來劉尚書的確得他看中,勢在必得啊……”
見一人從外面進來,為首的黑衣人問道:“那兩個吐口了嗎?此處都有誰是二皇子那邊的人,審出來了嗎?”
“說了幾個不太重要的,咱們懷疑羅家,可這兩人似乎并不知情。”
為首之人懊惱的搓了下額頭,皺眉道:“看來還是審的力度不夠,還是我親自去吧!”說著他就站起身來,邁步欲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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