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不會難為幾個孩子,她完全可以一個人到圓明園度過余生。
盡管沒了皇帝的寵愛,也不會有多大區別,遠離紫禁城,誰也礙不著她。
雍正氣惱,“你是否料定朕不會處置你?”
武靜蕊一臉冷漠,“隨你,反正臣妾從未信過皇上,事實證明帝王從不可信。”
這句話才真正叫雍正白了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武靜蕊也不在乎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真是給他太大臉了,以為自己真離不開他了?
一連多日,雍正未來永壽宮,武靜蕊也沒主動示弱。
仿佛真的陷入了僵持。
有心人察覺到了異常,難免激動興奮。
隨寧與弘昀幾個憂心忡忡,紛紛問她怎么了,武靜蕊淡定自若,“若有一天額娘失寵了,且離開這兒了,你們自己照顧好自己,別惹怒你們皇阿瑪,也別為額娘難過。”
幾個孩子都沒料到這樣嚴重,卻下意識覺得額娘不可能失寵,只以為額娘又跟皇阿瑪鬧脾氣。
但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太過了。
“額娘,有什么話可以說清楚,皇阿瑪待您如何,我們都知道,您就別跟皇阿瑪置氣了。”弘昀勸她。
她置氣?
原來在孩子們心里置氣的永遠是她。
她真的不是一個全心為孩子打算的額娘,真為了他們,就該繼續抓著雍正的心,才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她的孩子。
但她不愿一直忍耐,一直遷就。
何況這次已然踩到了她的底線。
若是齊貴人,她只會和雍正吵架,卻不會鬧崩。
換做年氏,她寧愿離開這里。
雍正做不到全心為她,為孩子,她也就不必費盡心思努力了。
為了這樣一個男人,真心不值得。
“若非為了你們,額娘一刻鐘也不想留在這兒。你們的皇阿瑪是一個好皇帝,卻不是個好丈夫,從來不值得托付。”
這一刻,她想起了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何嘗不是全心為了這個男人?結果呢?
雍正可曾給予過半分信任和疼惜?
烏拉那拉氏是被后宮嬪妃害死的,也是被雍正一點點耗盡了所有的心力。
再待下去,她能有什么好結果?
越想越心如死灰,再不愿理會那個男人。
但頭疼突如其來,仿佛是在抗議她的決定。
武靜蕊就不信逃脫不了那個詛咒。
人都死了,憑什么還要控制她?
雍正都不愛你,何必執著?烏拉那拉氏你真可悲!
撕裂的疼痛驟然消失。
武靜蕊卻已汗如雨下,筋疲力盡,所有孩子們臉色惶恐,圍在她身邊。
卻還多了個人。
雍正不知何時來了,滿臉怒火。
方才她的耳邊似乎清靜了一瞬,好轉的她有些許茫然。
但她依舊不愿看見雍正這個狗男人。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方才那一瞬間,頭痛欲裂的時候,她在心里喊了句,是對烏拉那拉氏的譴責和鄙夷。
也是那一瞬間,靈魂強烈感受到了釋然。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么,她卻能感受到,烏拉那拉氏放下了,那個詛咒消失了。
這算是意外之喜。
雍正,烏拉那拉氏愛你,我不愛你,所以你不能控制我,烏拉那拉氏也不能控制我。
見到她那樣虛弱的一面,雍正疲憊了,緊握著她的手,“別再說狠話了,也別再賭氣。朕知你傷心,若有氣,朕隨你發泄,但不能提離開。”
不知為何,雍正仿佛突然間老了幾歲,像受了什么打擊,整個人沒了jing神。
武靜蕊依舊不想理他。
鬼話連篇。
她只想睡覺。
她的冷漠再次觸動了雍正一向堅硬的心。
他這輩子沒低頭過,唯獨在她面前失去了冷靜,失去了帝王的驕傲。
他不如她狠。
他可以冷待她,懲罰她,傷的只是她的身體,而她卻是誅心。
從一開始他掉進了她的陷阱,就已然輸的一敗涂地。
允祥到了養心殿,才發現皇兄竟然如此憔悴。
“皇兄,這是怎么了?可是龍體不適?臣弟讓人請太醫。”
雍正抬手制止,“朕沒事。”
允祥仍舊不放心,從未見過皇兄如此失落傷感的神情。
“允祥,如何才能得到一個人的心?”從未想過,堂堂皇帝也會問出如此幼稚的話。
允祥也愣住了。
“發生了何事?皇兄怎會問這樣的問題?”
雍正苦笑,“朕才發現,貴妃她心里沒有朕。”
允祥徹底沒話了,這要他如何開解?
問題是皇兄竟然會在意一個女人心里有沒有他。
皇兄不是和貴妃一直好好的嗎?
“朕是皇帝,做不到只要她一人,偏偏她最在意此事,朕無法兩全。”
允祥聽明白了,“皇兄,您是皇上。”沒說別的。
雍正明白,他是皇帝,不能兒女情長。
“但朕與貴妃恩愛數十載,感情非同一般。”
允祥問他,“皇嫂呢?”
雍正皺眉,“她不算。”
允祥繼續,“臣弟說的是以前的皇嫂,若今日是當初的皇嫂,皇兄會如何?夫妻數十載可比與貴妃數十載?”
雍正沉默了。
他好似才明白,皇后只是皇后,妻子只是妻子,有敬重之心,卻無恩愛之情。
而與他相濡以沫,情深意篤的卻只有貴妃,能讓他放不下的也只有貴妃。
允祥似乎也看明白了他的心思。
“皇兄不該為貴妃如此失態。”這是他作為臣子的勸告,“帝王之愛,無人能受,貴妃有宸妃和董鄂妃的運氣,但皇兄可做得太宗與世祖?”
雍正臉色一瞬凌厲。
答案顯而易見。
允祥了解皇兄,他道,“身在皇家,真心太難得,貴妃是否擔得起這份真心?皇兄可有把握守住這份真心?”這是他身為兄弟的關懷。
雍正很清楚,自己可以護著那個人,但守住一顆真心何其困難?
允祥道:“女人一道有了愛,想要的就會更多,皇兄是否能一一滿足?又是否甘愿?不如就像貴妃這般。”
雍正無法告訴他,貴妃已然有離去之心,卻并非因為真心。
皇帝又如何?依然有欲望,奢望一個女人的真心,他已成了笑話。
雍正感慨,“還是你幸運,有兆佳氏真心向著你。”
以前覺得兆佳氏并非真心,現在他卻清楚,那是太愛。
任何女人都會吃醋,只有真心愛著一個人的女人才會忍耐所有委屈。
而他不需要一個處處委屈的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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