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勛卻整個人都懵了。
一道驚雷炸在他面前,劈在他腳尖寸許的地方,怎么可能沒有留下痕跡。
趙文勛忍不住趴在地上四處尋覓,卻被忠意伯扶了起來,只聽忠意伯說:“許是外面有什么大事出來,你先不要急,再把你剛才的話說一遍。”
趙文勛看著笑的很溫和的忠意伯,表情很精彩。
才說自己是穿越者,就下了雷,肯定是不能說。
趙文勛想著,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寫給你看吧。”
忠意伯猜測他身上出了怪力亂神的事,也不攔著,直接命昭兒鋪開紙張,讓趙文勛書寫。
書房一直備有磨好待用的龍紋墨。故而趙文勛書寫時只需要拿筆寫就完了。
趙文勛不懂紙墨筆研的好壞,提筆便寫,但一向墨跡清晰易于書寫的的好墨,今日卻出奇的難寫。
趙文勛寫來寫去,出來我是二字能看的清楚,剩下三個字全糊成一團。
忠意伯面上掛著溫和的假笑,說:“你這寫的是什么?”
趙文勛便大大咧咧的說:“寫的我是***,我的毛筆字是不大好看,但我一筆一劃也寫清楚了,你們總不至于看不懂吧。而且我也說出來了,難道你們還聽不見?”
忠意伯&杜凝云:“……”
我們既看不懂,也聽不見。
解釋一時半會是解釋不清了。
忠意伯干脆的再次命昭兒把趙文勛帶走,只站在杜凝云跟前,兩眼盯著杜凝云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逼問道:
“你到底是誰?”
“你女兒杜凝云。”杜凝云一句話說的極其自然,端坐在椅上,笑的云淡風輕。
忠意伯沉思著退回首座坐下,半晌才搖搖頭說:“我女兒太笨了,沒你聰明。”
杜凝云云淡風輕的笑容直接凝固。
而忠意伯還在說:“早在你拒絕退婚,答應嫁給戚藺的時候我就應該意識到不對了。以我女兒的才智,她根本看不穿平郡王的虛情假意,她早迷上平郡王的臉了。”
杜凝云快笑不出來了,而忠意伯還在說:“她連杜凝霞是好是壞都分不清,又膽小如鼠。”
“您是想趁機訓我兩句是吧。”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說。我的親骨肉有多蠢我是知道的,所以你不必在裝了,你到底是誰?”忠意伯眼神冷冽如刀。
杜凝云翻了個白眼,干脆的說道:“你就沒想過我是一不小心看到了未來?”
“我女兒膽子小,如果她的未來很不好,她只會脆弱的自我崩潰。會因為這個不好的未來哭哭啼啼的自我了斷,免得日后受苦。”忠意伯一句話說的很自動,仿佛他口中的人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而杜凝云已經確定了,忠意伯雖然還有些懷疑她,但更多的是在嘲諷她。
這就是親爹。
杜凝云想著,沉默了片刻,卻露出和忠意伯如出一轍的溫和假笑:“的確不好,但我又豈是哭哭啼啼等死的人。原先我不是輸家,現在我更不是。”
杜凝云說著,忽見忠意伯露出便秘一樣的表情,萬分嫌棄的說:
“我諷你兩句罷了,你便用這樣的笑容來膈應我?白養你了。”
杜凝云兩眼望天,一時無話可說。
而忠意伯接著說:“不許告狀。”
“不可…”
“一千兩。”
“成交。”杜凝云答應的很爽快,畢竟她也不缺這一千兩,忠意伯也不差這一千兩。
最主要的是,如今文星閣還屬于忠意伯府,這一千兩銀子不過是忠意伯府的銀子換個地方用罷了。
而杜凝云不知道的是。
在她走后,方才面上笑的很慈愛的忠意伯閉上眼睛,一臉乏累的癱坐在椅上,表情很是復雜。
與秦天迷于鬼神之道的人不同,他對從不信這些東西。
與他而言,敬奉鬼神不過是為了拉進和朝中大多數人的距離,不讓自己成為被與眾不同的少數人。
但忠意伯沒來的及嘆息幾句,就有小廝領著一位太監進來,只聽太監說:“杜伯爺,咱們都知道杜姑娘做了個文星閣,您忙著替她張羅。連賈大儒您都給請過去了,可您也不能只操心這事喲!”
原本滿臉疲倦的忠意伯早在聽見腳步聲時便趕忙端正了坐姿,做出神采奕奕的樣子,笑著向來人說:
“蔡公這話我可不認,我從來都把國事放在第一位。”忠意伯說著,便要人給蔡公公倒茶。
蔡公公趕忙收斂了笑臉,哀聲道:“來不及喝了。陛下急召,杜伯爺,您快隨雜家去宮里吧。”
忠意伯猜是手榴彈的事情,也不敢耽擱。趕忙拿了比例配方,便跟著蔡公公出了忠意伯府。
晚間杜凝云再來尋忠意伯時,得知忠意伯今日自入宮后便沒回來,忍不住心中一頓。
忠意伯是重臣,若國有大事,被留在宮中是尋常事。但如今秦天沒大災也沒什么大動靜,忠意伯還被留在宮中,這可就有些事情在里面了。
杜凝云想著,見昭兒在書房門前守著,便下意識的問道:“近來有什么事發生么?”
昭兒那里知道國事,他個子不高,一臉孩氣。如今雖然不敢往杜凝云跟前跑,但跑的仍然是內宅的事。
大夫人平日里要遣人去城里的鋪子、城外的田莊,也慣愛讓昭兒去。
但也只是這些事,若是國事等事,昭兒是一概不知。
杜凝云問他最近有什么事,昭兒伸手在腦袋上撓了撓,憨憨的笑道:“姑娘,近來除了文星閣,那里還有什么事呢。近了家里家外都安定的很,您有接手了一部分家事,這些日子太太都越發閑了。”
都能每日抽出空余時間,專門吩咐底下人引著二房、三房和謝家去斗。
秋梅齋那里一天天只差打起來了。
但昭兒卻沒把這話說出來,只憨厚的笑著說:
“姑娘您盡管放心好了。”
杜凝云無言。
答非所問,不過如是。
杜凝云只好改口道:“趙文勛在何處?我記得父親要把他引給我。”
昭兒便笑道:“趙公子在月竹軒里住著。今日雖然晚了,不過姑娘您急著見的話,把他喊來也使得。”
杜凝云便說:“把他喊來,讓他來書房旁邊的抱夏。”
杜凝云說著,便和待墨等人先行入內。
天尚未黑透,但抱夏廳中已經燃起了燈。
往日還算闊朗的抱夏廳,今日的正中卻多了一個繪著嫦娥奔月圖的鏤金竹屏風。
杜凝云坐在屏風后靜靜的等趙文勛的到來。
月竹軒離得稍遠,到廢了些時日。
等趙文勛來了。
天都黑透了,而這不是因為路遠,而是趙文勛覺得這是姑娘邀請,非要換身衣裳所制。
而趙文勛來了之后,看見這碩大的屏風,才知道換身衣服之類完全沒必要。
有屏風在,根本連臉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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