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謝我。”趙雁柔硬著頭皮,扯出個關切的笑容:“我只是不想你與王爺因某些有人的算計,而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你好,王爺好,我們這些隨屬部落才會好。”
說這番話時,她很仔細地留意了桃夭的表情。
在虐情小說里,重重誤會是男女主必不可少的感情調和劑,越是虐得狠,誤會越大,在解開誤會的時候,他們才會愛得越深。反正無論發生了什么,賊作者都會讓他們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以前她是讀者,每每看到這樣的情節都要留言罵幾句;現在她變成了劇中人,正好利用這樣的機會去刷女主的好感。
至于男主……在她那便宜大哥的再三嚴厲警告之后,她還不敢隨意靠近。
桃夭點點頭:“還趙姑娘先去旁邊的房里坐坐,一會兒我安排人送你離開的。”
她敢保證,趙雁柔含含糊糊透露的那些,只是極小的一小部分、不過趙雁柔不說,她大概也能猜得出七七八八,不過就是桂翁主是不會對元辰死心,會繼續使用各種手段設計元辰,從而達到嫁與元辰的目的;和會持續不斷地找機會殺了她或者讓她失去做母親的能力這兩點而已。
誰讓曜族上下最在意的就是孩子。
趙雁柔面露驚訝,剛想開口問桃夭想做什么,翠碧就借著上前添茶的動作往她面前走了一步,大有她再敢說話就封了她嘴的架式。侍衛隊長也快步逼了過來,防賊一般的盯著她:“趙姑娘,請。”
看來,她是暫時走不了。
出門前,她回頭看了眼桃夭,只見桃夭端著杯茶,像沒事人一樣,她的心里的不安頓感時加大了十倍。可再不安,現在的局勢已經由不得她來說愿意不愿意了,只得跟著侍衛到了旁邊的屋里。
瞧著房門關上,屋里兩個侍衛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她,她越發坐立不安了起來。
桃夭到底想要做什么?
整件事會不會因為她的干涉,讓男主和女主的感情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等等,男主女主……她怎么忽略掉了最要命的一點。
趙雁柔渾身哆嗦著,不停的說著:“不、不、不會的……”
若說這是一本小說,但她穿越進到這之后,這還是一個書世界嗎?
他們所有人的命運,還是由著那個賊作者來決定嗎?
若不是,那他們所有人將走向一個什么樣的未來?
隔壁包廂里,翠玉見桃夭自趙雁柔走后,就一直坐在那兒不聲不響,像是在考慮著什么極重要的問題,她心里越發忐忑起來,鼓足了勇氣上前勸道:“王妃,您別多心,王爺他……”
她頓了頓,不敢往下說了。
王爺會如何,她怎么可能猜得到;再說,她只是一個女侍,怎么敢去亂猜疑王爺的心思。
桃夭笑了笑,知道翠玉在顧及什么,她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只是她該做的,一點也不會少;該鬧的時候,無理也得鬧一鬧。
何況今天,她可是受害人。
她不在意外頭的那些人看不起她的出身,也不在意那些人故意忽略她的存在,更不在意旁人用各種心思去猜測元辰對她的感情;反正日子是她和元辰在過,好不好他們自己知道。
但這都不代表她愿意做個軟包子,由著人今天踩她一腳,明天算計元辰一下,大后天再設局挑撥一下他們的感情的。
桂翁主以為自己安排得周全,并沒有留下痕跡,也沒有被人抓到現形,自己就拿她沒有辦法了,就要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了?
或者以為被查出了,她又沒來得及傷害自己一根頭發,就可以不承認自己的歹毒心思,狡辯說沒有惡意。
呵,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她這次沒來得及下手,不代表她下次不會動手,她不能永遠在挨打。
而且,趙燕柔還真提醒了一點,桂翁主現在容不下她,將來也容不下她的孩子,哪怕曜人再看重孩子,也不可能防備得面面俱到,與其千日防賊,不如直接砍了賊手,除了禍患。
所以,沒憑沒據,自己可以幫她制造些證據。
她動沒動手,她說了不算。
反正她來過,這就是鐵打的事實。
現在,要把事情鬧大,自然要從曜族人最忌諱、最不能忍的地方下手……
她溫柔的目光在桌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果盆的紅石榴上。
“王妃,您想吃石榴?”翠碧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石榴,問。
桃夭點點頭:“拿一個給我。”
翠碧轉身要去洗了手,好給她剝。她叫住了翠碧,只是讓她把石榴掰成兩半交給自己。翠碧不解,還是照著她的話做了。桃夭直接抓出一把石榴籽,用力一捏,手上瞬間都是紅艷艷的汁水,她就在翠玉他們驚愕的目光里,慢悠悠的將汁水抹在了自己的衣服各處。
她這個舉動,把翠玉翠碧還有侍衛隊長都給看傻了,誰也不敢問,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
王妃這是……想干嘛?
桃夭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白玉瓶,打開塞子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與石榴汁混和在一起,然后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只見抹到的地方迅速的紅腫了起來,上面還有可怕的黑色斑點。
隨后她收好小白玉瓶,在翠玉他們驚愕的目光中,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扯著嗓子大喊:“啊……好疼啊,誰給我下了毒……”
翠玉和翠碧傻了眼:“……”
若不是親眼看到王妃剛剛往臉上抹了藥粉的果汁,就沖著王妃現在紅腫的半邊臉,以及痛苦不堪的表情,她們真會信的。
侍衛隊長:“……”
他有些明白了,為何從來對美人都不屑一顧的王爺會喜歡上王妃。
王妃這作事風格簡直的王爺一模一樣,真是一丘之貉。
啊呸,應該說王爺王妃夫唱婦隨,天生一對。
屋里沒有傻子,翠玉她們怔了一下后,就反應過來了,翠玉一把拉過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大氅,蓋在桃夭身上,嘴里驚呼著:“王妃,您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侍衛隊長直接拽開了房門,大叫:“快回去給王爺報信,王妃中毒了……”
這一句喊聲可比這前那爆炸聲更引人心顫,樓上早就惴惴不安的客人們一個個都緊張地快要哭出來了。明明都已經收到九王妃要過來的消息了,他們怎么就不覺得是件事,非要留下來吃個飯。
若是為吃個飯,丟掉了吃飯的家伙,這本可虧大了。
客來居的老掌柜更是腳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老臉白如死灰。
桃夭很快就在嚴密的防護下被送上了馬車,一些眼尖的人還是看到了她在大氅下露出來的那張、紅腫得有些變形的臉。隨后客來居卻被侍衛隊長調來的人手圍了個水泄不通。樓里不管是尊貴的客人、還是店里的小二都被拘在一樓大廳里,不準離開,等著進一步的調查。
桃夭回到府里,還沒來得及換下身上的臟衣服,幾天沒見的元辰就匆匆沖了進來。
桃夭嚇了一跳,馬上抬手去捂自己的臉。
她沒中毒,但她現在臉腫得比中毒還要難看,可不愿意這樣個模樣落在他的眼里。
可是她那力氣在元辰手上還不如只小雞仔,輕易就被他壓制得動不了了。元辰輕輕的摸著她紅腫的那半邊臉,問:“是誰做的。”
她感覺得到,元辰的聲音像從暗淵里爬出來的魔,又冷又危險。
翠玉翠碧更是直接嚇得跪倒不起了。
“這是假的,我沒事。”桃夭看他這馬上就要大開殺戒的模樣,也顧不上擋自己的臉了,忙解釋道。
怕元辰不信,她還匆匆將懷里的小白玉瓶取出來給他看:“我只是在臉上抹了漆汁。”
里面是漆樹汁液曬干磨成的粉,她只要沾上一點在皮膚上就會又紅又腫。
以前她想逃離王府,才悄悄備下的,后來不想跑了也一直沒把它丟了,沒想到今天還用上了。
元辰是知道桃夭碰到漆汁就會不舒服的,他檢查了一番,確定桃夭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臉上的表情也沒緩和半分,依舊陰森森的盯著她追問:“誰做的?”
“你腦子是石頭做的,聽不懂話?”
她都說清楚了,怎么還問。
感覺到臉上那輕如蟬翼的撫摸,桃夭的心狠狠的跳了兩下,嘴里也罵不出來。
“是桂翁主。”翠玉道,“是小奴無用,沒能保護王妃,請王爺責罰。”
桃夭也反應了過來:“是她,她的行蹤瞞過了侍衛,逃得要很快,沒有抓到。”
元辰一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怕是使用了隱身之衣。”說著,他臉上大變:“你沒叫大夫?快拿我的信物去請醫者。”
桃夭哭笑不得地拽著他:“我說了沒事,不必看了。”
元辰把她抱起輕輕放到床上:“她舍得使用隱身之衣,肯定不會只想言語威脅你兩句。”
桃夭被他說得也緊張了起來:“當時情況緊急,她沒來得及下手……”
“不可大意!”元辰壓著她不讓動,“等醫者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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