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辰如臨大敵,桃夭想到翠玉翠碧一打照面就陷入了昏迷,未必不是中了桂翁主的暗算,心里也慌亂了起來:“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吧,我是清醒的。”翠玉她們中了招,可醒了之后也沒見什么異樣,何況她這個沒中招的。
見她面色泛了青,元辰安慰地拍著她的后背:“我在你的每日必喝的花茶里加了靈液,尋醫者過來只是以防萬一。”
他是寧愿麻煩,也不愿意她冒半點險。
“你……”桃夭只覺得鼻尖泛了酸,一頭撲進元辰的懷里,半天也沒再說出一句話來。他這樣待她,這讓她……如何能舍得。
醫者來得很快,進門時小腿肚子都還是哆嗦的,不知道是跑得太快,還是被嚇的。
元辰不滿的掃了他一眼:“一身寒氣,先在旁邊站會兒。”
醫者:“……”
不是您催著要快,他才被兩侍衛架著在風雪里一路狂奔的嗎,現在又嫌他身上有寒氣會沖著王妃了?
若這話是旁人說的,他一定會扭頭就走,可是面對這九王爺元辰,他真心不敢。整個大陸皆知,惹天惹地也不能惹邪王元辰,要不然只會讓人悔不當初。何況他不是孤身一人,心所牽掛的人和物,身上骨頭就是想硬也硬不起來的。
當然,元辰也沒白讓醫者白白閑著,讓桃夭簡單的說了一下當時層里的狀況。
醫者聽到翠玉翠碧曾與桃夭同處一屋,還陷入了昏迷后,快步過去就扣住了翠玉的手腕。
大概過了十息功夫,他才松開翠玉換成了翠碧,替翠碧探脈的時間花得更久,像是在盡力確定。屋里所有的人都沒有作聲,等著他道出最后的結果。
醫者松開了翠碧后,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嚴肅,額頭不停的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動了動唇,很艱難地道:“王爺,她們身上不僅有迷迷香的殘余藥性,還有……”他看了眼桃夭,將心一橫:“還有蛇離草。”
元辰身邊的梨花木小幾瞬間碎成了粉末,翠玉和翠碧也都臉色大變,只有不知道蛇離草為何物的桃夭滿頭霧水。她拽著元辰的衣袖問:“蛇離草是劇毒?很麻煩嗎?”
“不是劇毒。”元辰道。
桃夭半信半疑,認定沒他說的那么簡單;她直接舍了翠玉她們,看向醫者詢問:“你如實告訴我,可好?”
醫者只覺得自己被一股殺氣給籠住了,骨頭縫里都飆出了寒氣,但沒聽到元辰的喝止。
王爺這是讓他小心說話?
他心里有了底,忙向桃夭解釋:“王妃,蛇離草是族里的禁藥,它可以導致女子不孕。”見桃夭臉色大變,他急匆匆的道:“王妃您別急,她們身上的蛇離草的毒素很輕,還沒到對身體造成損害的地方。哪怕不調理,半年之后毒素就會自動排除干凈,并不會影響她們日后的生養。”
“真的?”桃夭不太敢信他后半截的話。
若是桂翁主真要讓她喪失做母親的能力,怎么會不一次下足藥量呢?
不過當時她并沒有昏迷,趙雁柔又及時鬧出了動靜,打破了桂翁主最初的計劃也是可能的。
醫者忙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可以向獸神發誓,所言無虛,要不然被獸神所棄。”
這個誓言對于曜人,已經是很毒的誓言了。
桃夭沖著他伸出了手:“那你來替我看看。”
醫者沒敢動,瞅向了元辰,元辰遲疑了一下,才點頭:“查仔細些。”
得了允許,醫者這才過來按住了桃夭的手腕,才不到一息,他眼睛都快鼓出來了,急切地問:“王妃可是吃了靈液?”
“對。”桃夭應著;“怎么了?”
醫者一臉的慌亂,扣著桃夭手腕的力氣更大了些,連呼吸聲也變得急促了起來。元辰不滿的瞇起了眼:“有問題?”
“王……王爺……”醫者哆嗦著,手一松就整個人跌坐到了地上:“我……我……”
元辰看了眼桃夭,緊緊抓住了她手,才喝道:“有什么,就直接說!”
感覺到他手心里傳過來的熱力,桃夭有了底氣,慌亂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你說,我受得住。”
醫者的反應,她隱隱約約也猜到了幾分。
再壞,也不過就是那樣罷了。
元辰都沒想瞞著她,那她更應該勇敢地去面對。
扯著衣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醫者哆嗦著道:“雖然王妃體內的蛇離草毒素因為靈液之故,比兩位姑娘身上的要強幾分,但也沒到不能救的地方,只是……”
他話語一頓,偷看看向了桃夭,身邊的椅子就直接炸裂了,碎片飛濺到他身上如同鐵塊一般,打得骨肉生生做痛。
“只是什么,說,不準隱瞞!”元辰逼問。
醫者有些詫異,王爺這是讓他當著王妃的面直接說嗎,他就不怕王妃承受不起?
他不敢再拖延,“只是王妃已經有孕兩月,我不敢確定蛇離草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這種事,他以前從來就沒有遇到過。
“你說什么!”桃夭傻了,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她有孩子了,那她為什么不知道?
她甩開元辰的手,就要去拽醫者:“你說我有孩子了,是真的嗎?是不是真的?”
瞧著醫者點頭,她雙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高興。她沒有特別期望過孩子的來到,只是想著一切隨緣,可是她也沒有想過,孩子會在這個時候來,而且還因為她的不小心遭了桂翁主的毒害。
她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一想到孩子可能有問題,她驚慌失措地轉身拽著元辰哀求:“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要試一試。
“他也是我的孩子,”元辰小心地將她摟入懷里,緊緊圈住了她不停掙扎的雙臂:“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護你和孩子平安的。何況,他也沒確定孩子有事。”
“真的嗎?”桃夭扭頭去看醫者,剛剛站起來的醫者又想給她跪了,連連點頭:“目前的情況還好,并沒您想象的那般嚴重。”
就算他沒有把握,剛剛九王爺說有,他也得說有。
想了想,他道:“只要找到鶴紅香,再配以千年香芝入藥,就絕對可以確保孩子無事。”這兩味道對于尋常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對于九王爺……也許并不是那么難尋的。
桃夭欣喜的看向元辰:“這兩味藥能找到嗎?”
“能,我發誓。”元辰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相信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尋到的。”
桃夭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帶著淚笑了起來:“嗯,我相信你。”
元辰讓人把醫者送去了側院,又讓人去請城里其它的醫者。結果一天之內,玄城里的五大醫者一個不拉的被他拽過來給桃夭看了診,五個人的說法都是一致的,孩子的狀況不明,情況不是很嚴重,那兩味藥一定有用。
桃夭的心這才安定了些,她輕撫著肚子規規矩矩的靠坐在床上,連亂動都不敢。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瞧得元辰有些心疼,他溫柔地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別擔心,我已經把事情都告訴給父王了,他會下令到整個大陸,不惜一切地尋找那兩味藥。”
桃夭笑著點頭:“我一定會乖乖的聽從醫囑,讓吃藥就吃藥,讓休息就休息,絕對不會再任性的。”
“說到,就要做到。”元辰看向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桃夭白了他一眼:“一定做到,我要做個好娘。”
她要把自己沒得到過的母愛,全部給自己的孩子。
元辰待她睡下,才喚進翠玉翠碧好好伺候,他自己則出去屋子。一邁出房門,他眼神里的溫柔瞬間消逝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顫的冰冷。
“柱東,可尋到了四王和廣桂的下落?”
柱東搖頭:“暫時還沒有。”
元辰的氣息又冷了幾分:“繼續!”
這筆帳,他絕對不會輕易算了的。
桃夭有孕的消息,迅速的在玄城傳開了。桂翁主聽到之后,整個人都坐不住了,揪著傳話的心腹丫頭,憤怒地問:“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桃夭那個賤人怎么配給辰哥哥生子。
丫頭覺得胳膊上都被抓出了幾個血洞,疼得額頭上都冒了冷汗,硬著頭皮道:“九王尋遍了城里的醫者去給王妃看診,曜皇也賞下了好幾大箱的靈藥和補品進九王府。”
現在,人盡皆知。
“不,不可能。”桂翁主失了神地松開了手,喃喃自語著,不敢相信。
丫頭忍著胳膊上的疼,道:“翁主,您快去尋王爺想辦法,再慢,九王爺只怕又要尋過來了。”
對九王妃下手,和對有孕的九王妃下手,這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罪名。
前者,只要九王妃沒大事,翁主最多挨點訓斥;后者,那就是謀殺九王血脈,九王要是不依不饒,只怕自家王爺也難保住翁主。
翁主若有事,她們這些貼身的下人哪里還有活命的機會。
桂翁主也想到了這點,慌亂地跑去了正院尋四王。
四王聽她將原由一說,瞬間陰了臉:“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可這是親生的,他又不能不管。
想了想,他道:“眼下,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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