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茵剛才已經大體確定這幾個人是曲池國的人,她覺著,此時正是梁國與曲池國合作期間,自己說出來是文泰和的女兒應該能讓自己擺脫眼前的局面。
果然,陳校尉開口說話了,“那就最好,你把東西給我看看吧。”他松開了抵著池文茵后背的刀,繼續說道:“轉過身來給我。”
池文茵慢慢的轉過身體,陳校尉極其迅捷的把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繡工精美的小袋子,然后從袋子里拿出來了印信。
陳校尉伸出手,一把將印信和小袋子都奪了過去,借著遠處極其微弱的光看了看,這才點了點頭。
池文茵面上浮現了惱怒之色,伸出了手,說道:“把印信還給我。”
陳校尉卻一下子將印信捏在了手中。
池文茵看著他的動作,皺了皺眉,說道:“現在我向你坦白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顯然,陳校尉現在對于池文茵還存著十二分的小心。
“我本來要回西京,可是路過一個村子,我們被土匪給劫持了,護衛們拼死才讓我跑了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池文茵吸了吸鼻子,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呵,你倒是會撒謊,你跑著跑著,朝著云熙國腹地跑了?”陳校尉臉上浮現了譏笑。
“我,我迷路了。”池文茵說完,抿緊了嘴唇。
“你有哪一句話是真的,莫不是這個東西都是假的?”說著,陳校尉把手里的印信顛了顛,作勢就要扔出去。
池文茵一下子著急了,伸手就要抓,她稍微一動,差點就挨到了刀尖上,她挺直了身體,不再亂動,“你把東西還給我,要我出了什么事情,我爹和你沒完。”
“你爹?文泰和?”聽了這個名字,陳校尉的臉上卻浮現了一種不服氣的表情。他冷笑著說道:“可是我聽說文將軍老了,這些年不如前些年那般威風了。他能奈我何?”說完,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池文茵蹙眉,自己在西京這段時間,是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傳聞的,畢竟梁國人不會這么說自己的鎮國神將。
曲池國的人這樣說,難道是捕風捉影,又或者是故意詆毀。
池文茵想著,眉頭越皺越緊,她急吼吼的對著陳校尉說道:“你不許說我爹。”
陳校尉看著池文茵跳腳的樣子,說道:“怎么?還不許別人說了?這些年文老頭龜縮在幽州,就憑借著年輕時候的名氣活著,哪里有武將征戰沙場的快意?他就是一個膽小鬼。”
池文茵的眸色暗了暗,她伸手要去抓,抓不得,然后就完全不顧形象的哭了起來,“你罵我爹,我一定和你沒完。”
池文茵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陳校尉看著她的樣子,警惕的回過頭去看山神廟門口,呵斥道:“你哭什么?別人還以為我怎么你了。”說著,把印信塞回了池文茵的手里。
池文茵聽了這句話,哭的更加兇了。
陳校尉頭疼的看著池文茵一點不聽勸,放下了指著池文茵的刀,伸手就要去捂住她的嘴巴。
他把手捂在池文茵的嘴上,卻看到一道銀光刺進了自己的手腕。瞬間,他的手腕酥麻,沒有一點知覺,無力的垂了下去。
陳校尉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他即刻伸出另一只就去抓池文茵,卻被池文茵靈巧的躲開了。
陳校尉剛才沒有防備,被池文茵擺了一道,現在他受傷了,自尊心也受到了傷害,被一個小丫頭給暗傷了,他十分的憤怒。
他使了力氣抬腳對著池文茵踹了過去,可是由于一只胳膊無力,身體不平衡,晃動了一下,池文茵趁著這一下的疏忽,朝著側面一退,堪堪躲過了那一腳。
那一腳帶著勁風,踹到了樹干上,樹干發出了嗡的低嚀。
池文茵見此,朝前跑了兩步,繞道了樹干的后面,伸手拽開了馬的韁繩。
繩子還在手中,就被陳校尉伸手一把拽了過去,池文茵手掌霎時被磨的生疼。但是她忍著疼痛,沒有放開繩子,卻被繩子順勢拉著朝著陳校尉而去。
陳校尉一看,害怕又是池文茵的陰謀,身體朝著側面一閃,池文茵在經過陳校尉身邊的霎時,伸開手掌對著他撒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陳校尉伸出那個可以活動的手臂擋在自己的眼前,但仍舊被嗆的咳嗽了起來,這種辛辣的味道,他馬上就知道了這是晚上做飯時候用的香辛料,眼前這個女人一直是處心積慮。
池文茵趁著陳校尉自顧不暇,一閃身躲在了馬的另一側,拉住了馬韁繩,帶著馬朝著前面奔去。
跑了幾步,借了力量,池文茵蹬在馬蹬上,輕巧的一躍,騎在了馬上,伸手拍在了馬身上,揚長而去。
陳校尉聽著旁邊的響動,使勁睜了睜迷住的眼睛,就看到一馬一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大吼了一聲,將在山神廟門口休息的同伴都驚醒了,“大家快追,那個女人是細作。”
一群人在睡夢中,聽到一聲大喊,這才懵懵懂懂睜開了眼睛,隨手拿了東西就騎上馬去追,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寒夜中,前面一騎,后面有追兵。只聽到雜亂、急促的馬蹄清晰可辯。
池文茵抬頭看著天上的星宿辨別著方向,她閉了閉被冷風吹的睜不開的眼睛。
她看著眼前的黑暗思考了一下,猛然間拽緊了馬的韁繩,偏離了原定行進的方向。她睜大了眼睛,眼中帶著犀利的光。
衛子詹發現這群人行進速度很快,方向也是朝著烏里關的方向而去。
他做了個大膽的假設,可能是偽裝的梁國人?
他悄身偽裝,一路跟在了后面,作為一個高手,加上是一個人,這一路衛子詹并沒有被發現。
可是到了離烏里關十幾里開外的地方,這群人突然放慢了腳步,每日只是派出五人組成的小隊去前面巡邏,然后就回來,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衛子詹很是不解,實在是不理解他們的這種怪異的行為。
他摸不清楚他們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卻知道他們必定會對烏里關有威脅。
于是他騎上馬繞了個大圈,避開了這些人,快速的朝著烏里關進發。
這烏里關矗立在兩側的山崖壁中間,兩側崖壁光禿禿的,沒有可攀爬的地方,真的是一道不需要多少人就能守住的隘口。
衛子詹對著守門的兵士大喊:“速速打開城門,我要見你們將軍。”
城門吏看到了衛子詹手里的御賜金牌,這才打開了城門放行。
烏里關里面官兵正在操練,空氣中彌漫著大敵當前的緊張氣氛。
烏里關雖然關隘險要,可是走過那一段,反而是豁然開朗。衛子詹被帶著一路去到了大帳,這大帳就在烏里關的里面,在一片開闊地上。
衛子詹等在大帳門口,已經有人進去通傳。他觀察著周圍,眼神中都是不解。
這烏里關地勢險要,烏里關算是布防里十分重要的部分,如果說這里都是嚴陣以待的緊張和大敵當前的害怕他倒是覺得都是正常的。
可是這大帳不遠處有個花房,里面的花爭奇斗艷,在這隆冬時節,尤其是在這邊關要塞,想不讓人注意都很難。
衛子詹瞇著眼睛,正望著眼前的花房發呆,就聽到旁邊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說道:“將軍請您進去。”
衛子詹跟著男人進到了軍帳,被眼前的情景給吸引了。
眼前說是一個軍帳,不如說是個書房,四處掛著墨寶和字畫,案幾上文房四寶俱全。
一側的架子上,盔甲在那里泛著寒光,盔甲旁邊,不是寒光凜凜的寶劍,而是一把十分質樸的古琴。
衛子詹被這一切打破自己思想慣性的東西給震懾住了,這是一個邊關將領的大帳?
衛子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那面有個男人的聲音:“你找本將軍何事?”
衛子詹轉頭,就看到眼前的男人穿著青色圓領袍,臉略方,直鼻圓目,一臉的嚴肅。
“在下衛子詹,是御前侍衛,特來協助將軍擊退敵軍。”衛子詹跪下,將御賜金牌雙手呈上。
谷將軍站起身走到了衛子詹眼前,拿過了御賜金牌,正反看了看,說道:“你是奉陛下之命前來的?還是顏將軍之命?”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的。”衛子詹說道。
“皇后娘娘?”谷將軍疑問出聲,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了谷將軍的意料。
“是的,皇后娘娘是奉陛下之命前來邊關的。”衛子詹也覺著這句話不妥,趕緊改了口。
“哦,原來如此,將軍快快請起。”谷將軍歸還了令牌,虛扶了一下衛子詹。
衛子詹本就和他平級,可是此時在人家地盤上,總不能擺出來官威。
“谷將軍,皇后娘娘得知梁國和曲池國大軍分出來了一部分,正在朝著烏里關進發。”衛子詹一臉擔憂和嚴肅。
“什么?我怎么沒有得到消息?”谷將軍十分吃驚,瞪圓了眼睛看著衛子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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