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舉說這話時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井甘身上飄了幾眼,女捕快明白他的意思。
井甘給證人催眠這事不能外傳,更不能當做證據,不然指不定百姓們怎么亂傳呢。
鑒于百年前的四魔作亂,本朝最忌諱怪力亂神之事,說不定還會引起朝堂的關注,那時可就嚴重了。
“屬下明白,定會讓真兇心服口服,無從狡辯。”
女捕快行禮退去,井甘也等不住,想要跟著一起去,范進舉雖有一肚子好奇想詢問,但也按捺住了心情沒有阻攔。
等案子了結再討教也不遲。
官差策馬而行,井甘坐牛車自然慢一些,到酥云樓時只見里面一陣嘈雜,官差將整個酥云樓都圍了起來,客人們驚慌失措往外跑,姑娘們圍在一起害怕地啜泣。
井甘沒有進去,而是讓林木將牛車駛到了酥云樓的后門,后門也已經有官差看守,但見是近日與女捕快來往甚密的輪椅少女便放她進去了。
酥云樓的后門開在后廚院子里,也是平日樓里車輛進出的地方,馬車就停在右手邊不遠處的涼棚里。
酥云樓人多事多,車不少,一輛輛并排停著足有七八輛,有的精致些有的樸素些,但車檐上都掛著五色絲絳彩燈,應該是酥云樓的標志。
喜耳說那晚的是青篷馬車,這些車里只有一輛青篷馬車。
井甘正想看看車廂里面,一陣冷喝聲從涼棚旁邊的一間屋子里傳來,兩個官差押著一個老頭從里面出來,老頭雙臂反剪在身后,肩背被壓成了直角,彎著身踉踉蹌蹌往外挪步。
“走快點,別拖拖拉拉的。”
井甘出聲把官差叫住,“這人是誰?”
官差被打擾辦公,有些不耐煩,“看車的車夫。”
井甘輕笑了一聲,“把頭抬起來我看看。”
兩個官差方才也在大堂上,這少女說能讓證人回憶起記憶,結果真就找到了真兇,算是有功,也就給了幾分面子,壓著老頭的動作輕了些,把人頭抬起來。
井甘眉毛忍不住飛了一下,遠遠瞧見女捕快大步流星地過來,調侃道,“捕快大人來看看,這人有點眼熟啊……”
然后故作冥思苦想了一會,又恍然大悟道,“喔……不就是茶樓里被小二欺負的老人家嘛,捕快大人還幫人家出頭呢。”
女捕快聽井甘那語氣下意識便停住腳步,待看清老頭的臉后,尷尬地閉了閉眼,故意不看井甘,卻也能想到她臉上戲謔的表情。
真是丟死人了!
她也沒料到這老頭就是張少奶奶包廂溜走的人,是她親自把人放走的,再沒比這更尷尬的了。
井甘瞧著女捕快臉上難得的窘意,大發慈悲地沒再繼續調侃,給她在眾手下面前留著顏面,跟著一起去了前面。
酥云樓的人全被集中在了一樓大廳,姑娘們不明所以地圍成一團,唯有青蓮單獨被扣押在中間,雙膝跪地,肩膀被狠狠按著,腰背佝僂,秀凈的臉上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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