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晚上有什么活動?”被催眠的單小溪好奇地問。
山葵瓏一抬頭,眼眸旋渦在現:“去休息,我今天很累了。”
單小溪眨了下眼,露出甜甜的笑容:“好,那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被催眠的單小溪回了二樓臥室,洗漱過后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個時間點遠沒到她平時睡覺的時間,按理說是不該這么快入睡的,由此推斷應該是山葵瓏的催眠效果。
半夜里,農場寂靜無聲,人和牲畜都進入了睡眠中。
粉紅色的月光中,有人在極速靠近,幾個身影閃爍,那人就到了三號別墅門前。
人影推了下門。門無聲而開。人影閃身進屋,門又在他身后無聲關閉。
厚厚的窗簾遮擋了月光,也擋住在外面可能出現的窺探。
山葵瓏坐在沙發里,手中夾著一根煙,煙霧之后的面容帶著幾分焦急。她此刻的神情,比白天時糟糕了很多。
來人還沒開口,山葵瓏不耐煩地先問了:“怎么才過來?”
“這可不能怪我,”來人是一名陌生男子,“這里可是伊菲斯爵士的農場,從大門進來一路上多少監視點,還好我速度夠快,不然肯定被發現了。”
山葵瓏特意選伊菲斯爵士的農場作為會面地點,就是考慮到這里一般人進不來。
山葵瓏目前情況特殊。從她在寶藏劇團消失那天起,她應該就上了404局的通緝名單。即使這份通緝令沒有公開發布,對她來說也是有風險的。
山葵瓏是多面間諜不是殺手。她的工作以買賣消息為主,一般不接受指定委托。因為指定委托自由度太低,而風險又太高。
但是這次她接了一份指定委托,因為對方開價高到無法拒絕,而且買房是一號城市的大人物。
只要她完成這次委托,不但能得到一大筆收入,還能獲得一號城市二環的永久居住權。那意味著山葵瓏做完這一單就可以榮耀退休了。
對于山葵瓏這樣的多面間諜來說,榮耀退休是一生的夢想。
當然,收獲多的委托面對的風險和困難也會更多。
買方的委托是要求山葵瓏帶一個離開13號城市并把他安全送到1號城市,委托時間為一年內。
為了這個委托,山葵瓏跟隨寶藏劇團來到13號城市后一步步接近目標,先要取得對方的信任,之后才能提出要求。
山葵瓏用了九個月的時間來完成以上步驟。
然而在她提出帶對方走的時候,對方卻拒絕了。對方不是不愿意跟她走,而是有其他理由要留下來。
張杰瑞,某大學教授,同時也是某非法實驗室的核心研究員。單小溪和蘇茜見到的那個跟山葵瓏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他。
張杰瑞是異能者。他的異能是腦力加速,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心算速度特別快,非常適合他本人的職業。
由于張杰瑞的精神力很強大,山葵瓏的催眠對他沒有效果。這導致山葵瓏不能直接催眠他讓他跟著走,只能是對方自愿跟她走。這也是山葵瓏只能一步步接近對方的原因。
張杰瑞是非法實驗室最重要的核心人員。買家正是看中他的這一點,才會委托山葵瓏把他挖到1號城市。
之前單小溪被邀請參觀非法實驗室,其實就是查爾斯要帶她去見張杰瑞。但因為張杰瑞這邊有事沒空,最后才會取消。
實際上,張杰瑞正是對趙沫兒進行實驗的的負責人,他最清楚趙沫兒身上發生的事情。換句話說,是張杰瑞一步步把趙沫兒推向了死亡。
而張杰瑞不肯跟山葵瓏走的原因也是因為“趙婷婷”。
在趙沫兒身上的實驗,實際上已經進入第三階段,前兩個階段都取得了成功。趙沫兒可以說是非法實驗中最成功的的案例。
如果不是趙沫兒的基因崩潰無法阻止,而且趙沫兒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可逆的詭化,張杰瑞可舍不得放棄她。
本來沒了趙沫兒,張杰瑞去哪里都無所謂,反正都是要重新選擇實驗對象。
但他聽說了“趙婷婷”出現后,立刻覺得新的實驗對象非她莫屬。
正是有張杰瑞在背后推動,查爾斯方面才會加快對單小溪的洗腦。也是張杰瑞提出早一點展開對單小溪的實驗,卻沒想到因為他的個人問題而沒能實現。
張杰瑞在學校的工作出了紕漏,他不得不拿出全部時間來填補那邊的問題。問題出在他個人身上,他本怨不到別人。
他甚至想辭掉學校的工作專心研究,可沒了學校的工作做掩護,404局肯定會盯上他。
只是他的那個漏洞越補問題越多,已經引起了學校領導的注意。這導致他不得不真的考慮是離開13號城市,還是尋求大人物們的保護。
總之,目前的情況就是張杰瑞愿意跟山葵瓏去1號城市,但是前提條件是要帶著“趙婷婷”一起。
張杰瑞認為,只要有“趙婷婷”在手,他的實驗就可以從第三階段繼續下去。但如果沒有“趙婷婷”,那么他只能再次從第一階段開始。
所以,張杰瑞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趙婷婷”這個實驗對象。
而在另一邊,由于張杰瑞有了脫離非法實驗室的想法,他就開始推脫那邊的工作。這就是導致查爾斯暫時無法再安排單小溪去非法實驗的原因。
查爾斯一方減少了與單小溪的接觸,但她卻被張杰瑞狠狠地惦記上了。
張杰瑞的要求對山葵瓏來說很麻煩。
作為職業間諜,山葵瓏有很多身份。憑借這些身份,她本人幾乎可以做到自由進出大部分主城的內環區。
為了帶走張杰瑞,山葵瓏來到13號城市后就給他做了幾個假身份。這些假身份總歸是臨時做的,比不了山葵瓏給自己做的身份的安全性。
山葵瓏只能保證張杰瑞的假身份可以在第一次時有效,這就意味著他不可能自由進出二三環。一旦要啟用這些假身份,張杰瑞必須離開13號城。
而要帶走“趙婷婷”,那么必須也給她做假身份。時間太短了,山葵瓏完全沒有信心。
如果沒有被單小溪在劇場里偷窺到,山葵瓏還可以用更多的時間來計劃。可偏偏被單小溪看到了山葵瓏和張杰瑞在一起。
張杰瑞當然不同意山葵瓏對單小溪滅口,山葵瓏只能臨時催眠她。這最終導致了山葵瓏暴露,不得不放棄劇團的身份,由明轉暗。
山葵瓏之前催眠蘇茜,而沒有選擇滅口,主要是當時她覺得時間很有很多可以慢慢來,另一面也是不想多惹事。畢竟她是間諜不是殺手。
山葵瓏選擇這么早就把單小溪弄到身邊,其實是擔心以后會沒有機會。
404局沒有公開對她發布通緝,對山葵瓏有利的方面在于她還可以利用原先的人脈。
比如像伊菲斯爵士這樣的人士,就連404局都不敢隨意招惹。
伊菲斯爵士跟404局沒有特殊來往,一般情況下不會知道404局秘密通緝的名單。而404局也不會特意通知到伊菲斯爵士那里。
山葵瓏藏在伊菲斯爵士的地方是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山葵瓏認為掌握住“趙婷婷”,也可以對張杰瑞施壓。她已經知道404局找張杰瑞談話,她也擔心會不會被對方出賣。
既然“趙婷婷”這個實驗對象對張杰瑞那么重要,那么為了保護“趙婷婷”,他也會對404局守口如瓶。
張杰瑞的底氣在于他掌握的技術。雖然那些技術是非法的,但在某些人看來那些技術都是無價之寶。能夠改寫人類進化史的技術,堪稱人類瑰寶。
張杰瑞認為,就算他被官方抓住了,只要他拋出一些資料證明自己的價值,自然會有大人物會想保住他。就算不為他本人,也會為了他掌握的技術。
所以在張杰瑞心里,“趙婷婷”的性命比他本人還重要。沒有“趙婷婷”,張杰瑞是不會離開13號城市的。
山葵瓏先一步掌控“趙婷婷”的想法是正確的。
接下來,山葵瓏要計劃的就是怎樣帶著張杰瑞和“趙婷婷”兩個人一起離開13號城市。
離開主城的唯一安全通道就是二環的傳送站。除此之外的任何離開主城的方法都是送死。
要去傳送站,第一道關卡就是從三環到二環。從三環到二環的接駁站要檢查的可不只是一張通行證。
今晚,山葵瓏見的男人就是制作假身份的專業人士。
李亨,敏捷系異能者,職業是“做假證的”。他就是剛剛進入三號別墅的人。
李亨原本是二環人,但因犯事被二環通緝后躲到了三環。李亨不做三四環通行證,只做三環到二環的臨時通行證。
李亨走到茶幾旁,把自己的背包丟在上面,然后起身把旁邊的太陽能照明燈開得更亮了一些。
李亨一邊從背包里取資料,一邊抱怨:“這次事件太急了,我手頭上暫時只有這些,你看看里面有沒有能用的。”
李亨拿出來的資料是一張張的死亡通知書,通知書上有死亡人員的簡介和照片。
山葵瓏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起資料一張張看過去,臉色越看越不好。
“就這么幾個?都跟你說了是女人,要年輕一點的,怎么這里連老男人都有?”
“誰讓你就給了三天時間,連回趟二環拿新資料的時間都不夠。三天里,只有這幾張現成的能用。”
山葵瓏把資料丟回茶幾:“不行,這些都不能用。”
李亨雙手一攤也很光棍:“那我沒法做這單生意了。”
山葵瓏深深吸了煙:“有生意不做不是你的風格,再幫我想想辦法,還能怎么做?”
李亨抱著手臂做出思考狀:“辦法倒也還有,比如說整容,把那人照著照片來整。”
“整容不需要時間的嗎?”山葵瓏皺眉,“都告訴你沒時間了,哪有時間等她整容。”
李亨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又說:“既然整容來不及,那就只能我回一趟二環。我白天進二環,順利的話最快明天可以回來,加上制作的時間,最快后天你可以拿到。
除了這個辦法,我想不出其他辦法了。你能等到后天嗎?”
山葵瓏按了按眉心,她這幾天都快把眉間紋皺出來了。每多一刻鐘都會增加她和張杰瑞暴露的風險,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
她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好吧,最晚后天。李亨,我相信你,不要砸了你自己的招牌。”
“放心,我們合作那么久了,你最清楚我的本事,”李亨又補充說,“這次的生意得加錢,你知道我進出一次二環要消耗兩張身份卡,這是額外支出得由你承擔。”
“可以,錢不是問題,只要你能讓我滿意。”
“那就這么說定了,”李亨似乎又想起什么,“方便讓我看一下那人嗎?我看過她的臉就心里有數了,有目標找東西會更快。”
“可以。”
山葵瓏把煙掐滅,帶著李亨上了二樓。
單小溪的房門沒有鎖,這是山葵瓏給她的暗示。
山葵瓏打開門,帶著李亨進了房間。
被催眠的單小溪在沉睡中。她的睡相很正,平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胸口。這也是山葵瓏給她的暗示。
李亨跟山葵瓏身后,手指朝床上的人指了指。
山葵瓏小聲道:“你靠近點看,她不會醒。”
李亨做了個OK的手勢,走到床邊把床頭燈擰得更亮,仔細端詳單小溪的臉。
“一般般嘛,我還以為是什么大美女。只要年齡差不多,這個樣子應該不難找。”
過了一會兒,山葵瓏和李亨退出房間。山葵瓏這次幫單小溪把門關上了。
山葵瓏和李亨下樓,兩人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商談。
在他們出去后過了一會兒,床上的單小溪忽然睜開了眼睛。
單小溪抹了下左耳的耳釘。還好被催眠的單小溪沒有把耳釘摘下來。
單小溪眨了眨眼,然后又閉上眼睛睡過去。
被催眠的單小溪繼續沉睡。
剛才睜眼的人是清明的單小溪,她則在腦海里跟木籽棉商量事情。
“如果你可以隨意把我和被催眠的那部分調換,那暫時就不要喚醒她。事情發展太出乎預料,我演技肯定瞞不過山葵,只能讓被催眠的那部分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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