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復雜的案件,目前浮出水面的涉案人員才只是冰山一角。幕后老板可能不止一人,參與的家族可能也不止一家。
這才只是抓捕一個雷西德,暴露的刺殺者已經有兩人。可以想象在后續辦案過程中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如果要調查清楚案件始末,需要耗費很長時間,要消耗很多人力物力,甚至最終也未必能真正抓捕所有嫌疑犯。
而最讓人無奈的是,13號城的法律并不完善,體制也遠比不上大災變之前的和平年代公平公正。
有太多的案件即使證據確鑿也無法讓罪犯被繩之以法。
說實話,在不公平的紅月世界很難用正規手段懲罰那些大家族和大老板們。
就算最后他們掌握了所有證據并抓捕了所有人,那些幕后的大老板們也一樣有能力洗脫罪名。
要把這個案子辦清楚,不僅僅是麻煩,還有危險,時時刻刻都有可能被反噬。
白嵐對此豪不懷疑。
但是,對方能利用法律漏洞,那么他也可以。這大概就是白嵐和木籽棉最不同的地方,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白嵐是巡夜人,有義務鏟除那些嚴重威脅13號城市安全的犯罪者。404局并未規定巡夜人只能通過正規途徑解決罪犯。
白嵐只是因為自己身份特殊受到一些限制,但他手下有人啊。他可以派其他人去做一些事情。
其實白嵐要做的很簡單,那就是搗毀地下實驗室。既然扳不倒幕后那些人,那就捆起他們的手腳,讓他們干不成壞事。
白嵐看了看手里的地圖。
有這張地圖,他們就能找到地下實驗室。
白嵐把地圖折起來收好,看了一眼沉默垂著頭的雷西德,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門外等候的調查員見他出來,立刻上前問道:“白部長,這小子交待了嗎?”
白嵐哼了一聲:“冥頑不靈,把他交給審判所。”
在動手之前,消息一定要保密。
白嵐走了。
幾名調查員進入審訊室。
“雷西德,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雷西德依舊垂著頭,眼神呆滯沒有生氣。如果不是很明顯他還活著,感覺跟已經死了差不多了。
“這家伙被白部長嚇死了嗎?”
“胡說,咱們部長最親切和善,怎么可能嚇唬嫌疑人,肯定是這家伙自己心灰意冷,跟咱們無關。”
“真不用再找催眠師過來審審?”
“可拉倒吧,還不嫌丟人。”
“你們兩個別聊了,去個人通知審判所過來接人,趕緊把這家伙交出去,把這案子結了。”
有人出去發通知了,剩下幾個人圍著雷西德站著,緊盯著他防止他再出事。
“頭,他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是腦子壞了吧?”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跟他很熟嗎?”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認識他。”
“那就少說幾句。梁原的事情還沒定論,你們幾個管好自己的嘴,別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梁原的案子還在隔壁審訊中。
平時局里對巡夜人接受賄賂管得不是很嚴,只要不影響大局都是睜只眼閉只眼。
但梁原這次性質太惡劣了,在局里動手殺嫌疑犯,還是白部長親手抓回來的嫌疑犯。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單純的瀆職了。
木籽棉的公寓里。
單小溪和木籽棉叫了外賣,兩人正在邊吃邊聊。
單小溪巴拉巴拉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重點當然是夸耀自己假扮路易莎的女傭找偵探助力巡夜人找到雷西德這條線索。
木籽棉已經從耳釘分身那里知道了這些事情,但還是聽得很認真。
說完了自己的事情,單小溪照例關心木籽棉:“你們案子查的還順利嗎?”
雖然嘴上問了,單小溪心里認為木籽棉還會像以前選擇不回答,但是這次木籽棉卻跟她談起了在辦的案子。
“我們這次辦案不是很順利,哦不用擔心,不是有危險,只是案子調查沒有進展。”
單小溪眨巴下眼睛,臉上露出喜色:“現在可以談案子了?”
“不能跟別人說,但可以告訴你,”木籽棉給單小溪夾了一筷子肉,“之前不跟你說是因為還不確定調查能不能進行下去,現在可以說是因為已經有了一些指向性線索。”
“跟我哥哥的失蹤案有關對嗎?”
“從你哥哥留下的線索,我們查到了一些東西。還記得我們一起去調查的那個廢棄軍用倉庫嗎?”
“記得,你后來是不是一個人又去了?”
“對,那個倉庫里面有一條通道,應該是以前建城初期留下的軍用地下通道。那條地下通道很寬敞,可以通行車輛,出口在荒區......”
當初在確認單良留下的地址是廢棄軍用倉庫后,木籽棉一個人調查地下通道,并發現地下通道的額出口在荒區。
事后,他查閱了一些官方資料,確認了那條地下通道是百年前建城時的遺跡。
百年前,先輩利用這條地下通道從荒區運送物資到城里。現在,壞人則利用這條通道把物資運往荒區。
這條通道存在時間很久了,現代人很難知道它的存在。
另外,按照正常程序,這條通道早就應該封閉,以杜絕有荒獸利用通道進入城內的意外發生。但事實卻是通道內部完好無損。
綜合這兩條因素,木籽棉認為幕后之人身份不簡單。僅是有錢可做不到這種程度。
于是,木籽棉立刻把這件案子匯報給了白嵐。有白嵐背書,他才敢繼續把案子查下去。
后來木籽棉經常去荒區,所謂的任務就是調查通道外的痕跡。
對方運送物資到荒區,下一個線索就是找到他們的物資具體運送到了哪里。
但是很意外,木籽棉忙了半個多月都沒抓到他們的蹤跡。
顯然,對方的物資運送隊伍非常謹慎,并且經驗豐富。木籽棉一個人根本抓不住對方的馬腳。
于是,白嵐決定親自出馬。他和木籽棉兩個人合作,又在荒區搜尋了快半個月,結果仍然一無所獲。
不過白嵐確實比木籽棉厲害。他們好幾次都要抓住對方的尾巴,甚至找到了對方留下的蹤跡,但可惜的是仍然沒找到關鍵地址。
由此可以推斷,對方的運輸隊伍有高手,在隱藏蹤跡方面比木籽棉和白嵐都要厲害。
這次他們匆匆從荒區趕回二環,原本是打算從城里再找找線索,或者找個擅長追蹤的高手再回二環。
根據白嵐發現的蹤跡,他們找到了一些這群人運送人類的證據,從而確定了這些人的確與二環的人口失蹤案有關。
雖然還沒有找到對方的據點,但單小溪哥哥的案子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所以木籽棉才跟單小溪說了情況。
這么多年了,哥哥的案子終于有了大進展,單小溪挺激動的。
“辛苦了,謝謝你。”
單小溪給木籽棉夾了根雞腿。
木籽棉想要安慰單小溪幾句,卻聽到門鈴響了。
是誰在這個時候過來?
來人是白嵐。
單小溪和木籽棉都吃了一驚。
“抓到雷西德了嗎?”單小溪脫口問道。
“抓到了,已經審完了。”
白嵐完全自來熟,自己拿了碗筷直接在桌前坐下來吃起來。
“你們兩個年輕人不要太依賴外賣,總吃這些對身體不好。”白嵐對菜色進行了吐槽。
單小溪和木籽棉一起看著白嵐。
“大佬,審訊結果怎么樣?雷西德跟我哥哥失蹤有沒有關系?”
白嵐咽下嘴里的米飯,看向單小溪:“匿名提供線索的人是你吧?”
“啊,是我。”單小溪爽快承認。
白嵐看向木籽棉:“你把我們的調查情況告訴她了?”
“我們剛說完,你來的可真快。”木籽棉的語氣聽著莫名有點幽怨。
白嵐瞪了木籽棉一眼:“我連晚飯都沒吃就忙著審訊犯人,還不是為了你們。”
單小溪連忙推了木籽棉一下,對著白嵐賠笑:“辛苦大佬了,要不你先吃飽然后再說案子的事情?”
白嵐哼了一聲,掏出地圖拍在桌子上,然后默默吃飯吃菜。
木籽棉拿起地圖看了看,輕咦了一聲:“這是荒區地圖,這上面劃的線是什么?這個圈起來的地方距離我們找的幾個點很近啊,難道是......他們的據點?”
“確切的說,是地下實驗室的入口。”白嵐吃得很快,已經喝完了最后一口湯。
單小溪看著桌子上的地圖。她沒去過荒區,所以完全不知道哪是哪。
“是真的嗎?這么容易就拿到了?”木籽棉有點不敢相信。他們兩個可是滿打滿算在荒區忙了一個月都沒查到。
“雷西德交代的。在我面前,沒有人能保守秘密。”白嵐這話說得非常囂張,但卻很有說服力。
“那你們什么時候行動?”單小溪瞪著眼睛問。
“事不宜遲,就今晚吧。”白嵐說。
單小溪愣了一下,隨即感覺非常興奮。
木籽棉和白嵐今天才回來,馬上又回荒區會很辛苦。雖然是這樣,單小溪卻說不出勸阻的話。畢竟早一天行動就多一分生還得希望。
“你們兩個收拾收拾東西,這就出發吧。”
木籽棉皺眉:“你不去?”
白嵐搖頭:“雷西德還沒死,對方肯定不放心,大概率會打聽我的消息,我如果不在局里坐鎮,他們會起疑心。你們兩個人去,也要特別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白嵐肯定要搗毀地下實驗室,但在行動前需要確定那邊的具體情況,不能僅憑雷西德幾句話就大規模行動。
木籽棉看了單小溪一眼說:“荒區太危險,我可以一個人去。有地圖,我不會迷路。”
“不行,”白嵐不同意,“這次你要探索對方內部,萬一又像上次被困住了,至少需要有人回來報信。
你應該知道怎么安排,不需要我幫你安排細節吧?這件事到現在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其他人暫時都不可信,所以只能她陪你去。”
白嵐掏出一個袋子丟給單小溪:“這里面的東西足夠你們保命,你有太平無事牌,只要不作死,高階荒獸都發現不了你。”
白嵐又丟給木籽棉兩張火車票:“軍部晚上運送物資的火車是九點的,你們坐它半夜就能到六環,然后再去荒區會更節省時間。”
單小溪打開白嵐給的袋子。里面有好幾張萬能磁卡和變形鑰匙,還有各種小道具。
單小溪感覺自己真是一夜暴富了。
有了這些東西,單小溪底氣更足了。
她有一粒砂,不用擔心紅月輻射。她需要小心的是荒獸和壞人,有可以隱身的太平無事牌和可以攻擊的爆炸豆就夠了。
單小溪對木籽棉說:“好歹我也是通過了正規線人培訓的,你要相信我,給你把風絕對沒問題。”
木籽棉一向是說不過單小溪的。于是這次行動就這樣定下了。
這會兒已經七點多了,單小溪和木籽棉還有點時間做變裝,只要是防止被人認出來。
他們兩個化妝成一對冒險者兄弟,哥哥木籽棉帶弟弟單小溪去荒區見世面。
這是單小溪第一次乘坐紅月世界的火車。之前在接駁站乘坐的是磁懸浮,跟這個不一樣。
火車站看上去跟前世的老火車站一樣。
他們乘坐的是軍用貨運列車,可以從側門憑車票直接進站上車。
這趟列車后面掛的都是運貨的車斗,只有距離車頭的一個載客車廂。
從車廂內乘客的穿著打扮,單小溪判斷車票應該不貴。
想想也是了,這趟列車直達六環,乘客九成是冒險者。有錢人一般都很珍惜生命。
車廂比想象中寬敞。座位不多,大約二十來個。算上單小溪兩人,乘客也只有七個人。可以隨便坐,車票上沒有座位號。
單小溪和木籽棉坐在靠近車門的地方。兩人沒有說話,而是用眼神交流。
沒辦法,車廂里除了單小溪其他人都是耳聰目明的異能者,再低的聲音都能被其他人聽到。
坐在火車上,單小溪有種回到前世小時候的錯覺。
說起來,單小溪已經跟前世有了很大不同。她好像越來越融入紅月世界了。
而且,有了一粒砂后,她也不再天上那輪紅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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