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雞自然是吃不成了,皇宮中傳來加急密報。
元帝吐血了,情況不妙。
凰緋清聞訊立馬乘坐馬車趕往皇宮,在事情并未查明之前,她囑咐燕雀照顧好凰緋月,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宮中的情況。
凰緋月生性單純,越是到了這種時候,越是不能讓有心人利用她的單純。
馬車剛入了宮門口,陸昭的皇家侍衛隊攔住了凰緋清的去路。
“公主殿下,目前皇城戒嚴,任何人都不得入內,還請殿下移步。”陸昭行了個禮,口吻公事公辦,不容拒絕。
凰緋清撩起了布簾,眸光清冷閃爍,不僅沒有買他的賬,語氣也特別的剛。
“本公主有父皇御賜金牌,可隨意出入宮中,你是什么東西,也配攔我。”
說著,凰緋清一個眼神示意,弄月立馬出示了金牌,面無表情道,“睜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
“請公主殿下恕罪,就算是有金牌,臣依舊不能放行,還請公主殿下謹遵圣喻,移步。”
陸昭軟硬不吃,看他那副義正言辭,眸中沒有半絲閃躲的虛假。
凰緋清心中不甚疑惑。
難道真是父皇派陸昭來攔著她進宮的?
可這到底為了什么。
還是說……父皇壓根兒就沒有病重,只是對外放出的誘餌?
“殿下看上去十分疲憊,不如回您的清幽殿稍作歇息吧。”陸昭到底不想為了一點點小事得罪了凰緋清。
陛下雖說了不見任何人,不想任何人打擾,卻也沒說凰緋清不能回自己的寢殿,他這么做也不算違背旨意。
“呵,那我還真是要感謝感謝陸統領了,能夠這么為本公主著想。”
凰緋清勾唇諷刺了兩句,話鋒一轉,不慢不急的嘆道。
“清幽殿我是不太想回去了,畢竟也沒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聽說國師大人的梨園海棠一直沒有人住,我且去那兒看看吧。”
順便,也可以找找有沒有可用的東西。
凰緋清打發了身邊的一眾隨從,就連弄月都沒讓跟上。
回想起上一次在梨園海棠時的情景,久遠得讓人記不清是什么時候了。
原以為推開門后看到的是一片寂寥衰敗之景。
不料,凰緋清竟意外的聽到了里頭有人在交談些什么。
懷著好奇且忐忑的心情,凰緋清順著聲源,步步湊近,屋里交談的聲音自然也逐漸變得格外的清晰起來。
“師兄,我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夠從你的嘴里聽到這么決絕的話,是誰改變了你,七公主嗎?”
凰緋清皺了皺眉,這個聲音她并不熟悉,但也絕不陌生。
尚都國現如今的國師,境澤,亦是元景的同門師弟。
如此一來,那與他交談的師兄,豈不就是元景??!
凰緋清咬著唇,面色凝重,眸中清冷的情緒頃刻間變得極其復雜。
阿景來這兒做什么,境澤剛剛說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并非是我為了誰而改變,曾經的我是覺得這輩子也就如此了,無牽無掛的,也就沒有為以后考慮太多……”
男人聲線清冷,低沉,婉轉的字句猶如他這個人一般,光是聽著聲音,便好似置身于山清水秀之間。
那是一片向往的自由之地,亦讓人不得不感覺到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阿景,確實是她的阿景,凰緋清哪怕是死,都不會認錯的。
不知道為何他會在這里,用著如此憂愁的語氣,聽得凰緋清的心揪揪的疼。
她上齒咬著下唇,靜靜的繼續聆聽他們二人的交談。
“師兄可是想好了,如果一旦開始了,你的命數將會折損一半,如此你還愿意?”
凰緋清聞言,紅唇驟然被咬破了一個口子。
檀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胸口又沉又悶。
她幾欲推門而入。
然,凰緋清很快壓制住了翻涌的情緒,十指漸漸收緊成拳藏在寬大的袖口之中。
“我這一生好像從未為了一人的活,從前是沒有,現在卻有了。”
男人啞然失笑,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情感,對面而座的境澤也不禁為之動容。
境澤嘆了口氣,妥協了,“也罷,師兄對我有再造之恩,不管師兄提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不過……”
“如若公主殿下知道了此事,怕是要怨你的,你舍得……”
舍得讓她傷心?
透過門縫癡癡的看著男人俊美謫仙的容顏,在聽到談及她的那一瞬,凰緋清明顯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宛若星辰般璀璨的亮光。
他含著笑意,用著格外溫柔繾綣的語氣,說道,“我自然不舍得,所以,我一輩子也不會讓她知道。”
元景哪里知道,他想做的一切都被門外的凰緋清聽得一清二楚。
就憑著眼下的時機,凰緋清大可以直接推門而入質問元景剛才的那些話。
可聰明如她,凰緋清十分清楚元景的個性,一旦決定了事情絕無更改,與其讓他為難,凰緋清索性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就當做她什么都不知道。
凰緋清默默離開皇宮的事情誰都不知曉。
或許是因為得知了元景為自己做出的那些犧牲,凰緋清心里很不好受,冰冷的公主府明為她的家,卻沒有她心之所念的人。
所以,不回也罷。
在這種孤零零的寂寞時刻,凰緋清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人。
竟然會是綰千念。
凰緋清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有可能是瘋了,想那個見色忘友的女人做什么。
現在這個點,估摸著某人不知道又在哪個溫柔鄉中瀟瀟灑灑了。
“喂,我推了所有重要的應酬去接你,人沒接到就算了,辦完了事你也不想著找我,小鳳凰你可真是狠心。”
說曹操,曹操還真的出現了。
凰緋清順著聲源望去,只見皓月當空之下,某人著一襲妖嬈刺眼的紅裙,半慵懶的依靠在琉璃玉瓦之上,美得不可方物,魅得惑人心智。
“要不,請你喝酒怎么樣?”凰緋清勾唇笑笑,難得大方的提出了邀約。
“好啊,我可是千杯不醉,到時候你可別嫌棄我把你喝窮。”綰千念瞇著眼,話已經說出來了,看架勢自然是不醉不歸的那一種。
凰緋清挑著眉,根本不帶怕的,勾勾手指頭挑釁。
“想喝窮我,下輩子去吧。”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衣袂一紅一白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夜色之中。
她們一手拎著一壇子清酒,時而斗嘴,時而打上那么幾招。
待打累了,她們便默契坐在了房頂上,沐浴著皎潔的月光,二人相視一笑,臉上染上了絲絲醉意。
漸漸的,兩個微醺的女人借著酒勁兒開始說胡話了。
“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那就是把……把他給弓雖了!”
綰千念摟著凰緋清的肩膀,故作神秘的說完了話,隨即自己樂呵的笑了起來。
“他……他是誰啊?”凰緋清晃著腦袋,顯然沒跟上綰千念的腦回路。
綰千念擰著眉,既委屈又兇巴巴的瞪向她。
“除了南彧那個狗男人,還……還有誰?”她打了個酒嗝,話鋒一轉,壞笑道,“我總該不會去弓雖了你們家……你們家國師大人吧。”
“你敢!他是我的,我的!”凰緋清用力推開醉醺醺的綰千念。
前一刻她還迷糊,聽到了有人覬覦他們家阿景,凰緋清秒怒,揪著綰千念的衣襟惡狠狠的警告。
“他,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聽到沒!”
綰千念煩躁的甩開她的手,同樣不服氣的吼道,“我的,你也休想染指,休想!”
“你醉了。”凰緋清又打了個酒嗝,一字一頓傲嬌道,“我……不和醉鬼說話。”
綰千念同樣傲嬌的揚起臉來,道,“我,我也不和醉鬼說話,你太弱了,不和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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