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炕上取暖,顧玉豪邊吐紅瓜子殼邊說,“大姐,小南娘叫我問你,要留多少稻谷種給你。昨天回來,我都忘了把這件事告訴你。”
玉蓮搖頭,“現在還不清楚,再等幾天看看。過兩天,我去村長家走一趟。”
顧玉豪問,“大姐,你說這次,我們能買到田地嗎?”
之前,玉蓮想著,要是村里沒有田地買,那她就是隔壁村買地種水稻。
結果她去詢問二婆,卻被告知,要想在別村買田地,先得到兩村村長同意。
再有,就是只能買到中等以下的田地。上等的地,是買不到的。
至于那些員外能買到上等地,那是因為人家錢多,地位高。
所以,玉蓮也想過,要是真的買不到田地,那就只能租了。
家里的情況,實在是不能再等了。再不種稻谷,就只能靠人施舍了。
玉蓮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顧玉豪,“大姐想要租田地種水稻。你怎么想的?”
以后,顧玉豪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丁,可就是當家人。家里的一些大事,他是要參與進來的。
顧玉豪有些意外,“租?”
他說,“我們不能買田地嗎?租的田地,可都不便宜,不劃算。”
這一點,玉蓮心里也明白,可眼下就這一條路可走。
她對顧玉豪說,“應該是買不了。要有田地買,也不會現在,也沒聽村長提起。”
“大姐覺得,我們先租著地種糧食,再慢慢掙錢等著田地買。你是家里一份子,你要有什么想法就說。”
顧玉豪認真思考了一番后,說,“我是不想租田地種糧食的,這租金太高了。”
“我們辛苦種出來的糧食,給了一半糧食當租金,還得交二十幾斤的稅。這到手的糧食,并沒有多少。”
這條數,玉蓮算個,是很不劃算,可情況不允許,也就只能走這條路了。
她說,“是沒有多少糧食,可卻能讓我們支撐好些日子。”
顧玉豪明白,自家不可能一直靠著海華強的幫忙。幫得了一時,可幫不了一世。
所以明年,他們家必須要種上糧食才行。
最后,顧玉豪做了決定,“大姐,聽你的,我們租地種糧食。”
玉蓮說,“租地不止我們一家,可能有的人早早就租下好的田地。明早,大姐就去一趟村長家,問問情況。”
顧玉豪點頭,“我明天去浩二家問浩他娘,看和人租地,要怎么做。”
“浩二家里,這幾年都是租地田地種糧食,他娘應該知道那家的地好些。”
浩二娘,玉蓮見過幾次。人似乎對自家有些忌諱,每次都不敢靠近玉蓮,也多次叮囑浩二不要和顧玉豪一起玩。
所以,玉蓮勸住顧玉豪,“這些事,我看沒人比村長知道得多。明天,我一并問村長了,你不用特意去一趟問人。”
顧玉豪覺得玉蓮說得有理,他說,“那明天,我和大姐一起去村長家。”
看著身旁殼紅瓜子的顧玉雪,玉蓮吩咐顧玉豪,“你在家里看好三妹,不要讓人跑出去玩。”
顧玉豪也看想顧玉雪,心道差點忘了,他點頭,“我知道了,大姐。”
第二天,忙完家里活,玉蓮提著一小麻袋的紅瓜子,來到村長家。
一到大門,玉蓮就看到玉虎娘在院子里,陪著顧玉虎在玩木馬。
玉蓮走進大門,喊道,“嬸。”
玉虎娘看著玉蓮,發出疑惑的問句,“啊!”
玉蓮和四五個月前的差太多了,玉虎娘都有點認不出人來了,好一會,她才想起來,“是玉蓮來了。”
玉蓮點頭,問,“村長在家嗎?”
玉虎娘看著玉蓮,說,“在。我爹在屋里坐著,你進屋里去。”
聽到村長在,玉蓮知道那自己這一趟不會白走了。
把手里裝著紅瓜子的布袋遞給玉虎娘,玉蓮說,“嬸,這是我自己做的紅瓜子,味道差了點,你不要嫌棄。”
猶豫一下,玉虎娘伸手接了起來。
進到屋里,玉蓮坐下后,和村長寒暄一下,就直入問題,“村長,村里現在有田地可以買嗎?”
“沒有。”村長大概猜到玉蓮的到來,所以不意外人這么問。
他說,“這十幾年,國泰民安,村里的人多了好幾百人。村里的田地,這幾年都不夠村里人買。”
“就連荒地,也被開荒完了,就剩下那一些種不了糧食的。”
“年初那會,有幾家家里急要錢,就賣了地。沒兩天,這地就被買完了。”
“你不是第一個來問買地的,自秋收后,就陸續有人來問,有沒有田地買。”
“可我手里的地,全都買完了。”
做好兩手準備的玉蓮,聞言也不失望,她說,“既然買不到,那我想租田地。”
她問,“村長,您知道那家的員外好?”
村長說,“你家的情況,實在是拖不得。買不了,租是個好辦法,起碼還有糧食。”
他問玉蓮,“你是用錢租?還是用糧食租?”
玉蓮毫不猶豫道,“用糧食。我家里,可沒多余的錢,還得留著買水稻種子。”
村長細心和玉蓮解析一下租地的情況,“糧食租地,一般都是對半租。就是你收到的糧食,一半是要拿來交抵交租金。”
“有的員外,在遇上災害年,饑荒年,一樣會招收糧食。而且,交的糧食,不能少于前一年的。”
玉蓮皺眉,“這太虧了!”
“看老天爺吃飯的活,什么可都不好說。這要是遇上饑荒年,這可不是得把命給搭進去了。”
村長說,“規矩就是這樣,要不租,他們自己可以種。”
“我倒是認識幾個人品不錯的員外。他們家租田地,都是對半的。”
“不管是豐收年,還是饑荒年,就只要你收成的一半。”
聽了,玉蓮心里開心極了,就租這個員外的地。
可是玉蓮不認識這個人,她問,“村長,這是那個員外租的。”
村長說,“林家村的,林員外。他是十里八鄉內,最有名的大善人。”
“他家的田地,在附近村里,可都有好幾十畝地,還都是上等地。”
“只不過上等地,都是林員外找人來種植糧食的。剩下的中等田地、下等田地,才是租給村民的。”
”因這價格很是優惠,所以有很多村民都想和林員外租地。”
聞言,玉蓮失望道,“這么多人,那我肯定是租不上的。”
就在玉蓮放棄的念頭,村長的聲音想起來了,“不一定。”
玉蓮抬頭,期待的看著村長,“您是有什么辦法嗎?”
村長點頭,說,“如果我開口,林員外會給我一個面子的。你先回去等消息。”
聽到有可能租到相對便宜的田地,玉蓮感激村長一番,很是開心的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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