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陽認真分析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方才吊兒郎當的影子。
秦先生聽完,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了李秀陽的想法。
“好,就依公子說的,先分別派人去定州和津州查看一二,到時候等消息來了再決定來去。”
李秀陽遠遠地就看見一個護衛跑了過來。
他皺了皺眉,那名護衛是他專門派過去負責看照裴家那哥倆兒的。
這么急匆匆地跑過來,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了。
“公子!裴二公子正鬧著要咱們派更多的人去山上搜尋裴大公子呢!到現在上去搜索的人還沒有發現裴大公子的消息。”
秦先生聞言也轉過頭來,之前這些事是他安排下去的。
“不是已經派了五十個人去了嗎?怎么還不夠?”
那么護衛苦笑道:“.........天色暗了,山中又樹木多,找起來卻是不大方便.......裴家那邊亂成了一團,裴二公子哭鬧著非要自己跑上山去找裴大公子,正被裴家的下人們攔著呢;裴家的下人們被鬧的沒有辦法,才讓小的來問問能不能再派點人去........”
李秀陽不悅道:“都什么時候了,這哥倆還在和我鬧騰?真是給他們慣的,讓那裴二傻子去!兄弟二人正好一齊死山上省的我操心了!”
護衛無助地看向了秦先生。
秦先生嘆了口氣,“公子,咱們再多派點人上山去找找吧。”
李秀陽冷哼一聲:“咱們統共就兩百多個人,還有一些裴家的下人,都派過去了咱們的安危怎么辦?那個裴大公子瘋瘋癲癲的,趁早死了,也省的到時候進宮........”
李秀陽說到這里,突然住了嘴。
他差點忘了,當今陛下已經自焚了。
換句話說,選秀的事應該也會不了了之了。
裴家的兩位公子和他都不用再面臨著被當做貨物一樣被挑選的處境了。
李秀陽有一些高興,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沒懂全事就當了皇帝,也沒過什么好日子,就被逼宮自焚了。
李秀陽感慨地嘆了口氣。
秦先生自然不知道他家公子的多愁善感。
他覺得自從被世子派過來跟著李秀陽之后,他變得比鎮國公府的嬤嬤還要老媽子。
“公子,”秦先生苦口婆心地勸道,“裴家那二位再怎么........那也是我鎮國公府的客人,禮數不能沒有,況且我覺得這二位公子比起其他的紈绔公子也好了不少,他們患病已久,也不是本意如此,今兒也只是特殊情況,你看之前不也好好的........”
李秀陽不屑地嗤笑,眼下之意還不是勸他不要和一個瘋子一個傻子計較那么多?
眼下國難當頭,他可沒工夫做什么知禮的東道主。
秦先生想了想,又補充道:
“況且,我覺得咱們的人也應該稍微分散些到山上去藏一藏;咱們一路上就這么招搖著過來,也沒有做些偽裝,如果有有心人打探,估計也瞞不住。”
“這山靠近京城,沒有什么匪盜之徒,也沒有什么危險。您散一些人去山上找裴大公子,然后帶著其他人去山上找個地方暫時安頓下來,防止被別人發現啊。”
“而且,找到裴大公子對我們百利無一害,趁著還沒有消息的時候趕緊找到裴大公子,就不會耽誤咱們之后的事兒了,您還能真的把裴大公子丟掉不成?到時候讓國公爺稍微透露點話,裴家就會欠咱們家一個人情了啊........裴家雖然在官場上沒什么勢力,但是幾百年積累的生意可多了........”
秦先生一邊說著,一邊還朝裴家營地那邊使了一個眼色。
李秀陽看都不用看,早就聽到了那邊有些亂糟糟的聲音了。
李秀陽被秦先生嘮叨地不耐煩了,擺擺手,“就聽你的吧。”
“定州和津州那兒派兩個機靈的、手腳快的人去,記得帶上信鴿。”
“那個瘋子既然決定了上去找,那就多派些人吧,留二十個護衛在身邊就行,這一片兒基本上沒什么危險,吳王的動作應該也不會這么快。”
“去,叫上裴家那邊的人,咱們現在就進山扎營,在山里先躲避一段時間。”
秦先生含笑退下去安排人手了。
黑夜中,山風襲人,顯得頗為陰森。
穿上了農戶衣服的元瓊等人,趁著夜色出了小平房,進了山中。
幸好這座山上時常有京郊的村民們上山打獵,所以也有一些人為地清理出來的小道,不至于亂了方向,無路可走。
元瓊等人此時已經走了一段時間,徐欽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升了一堆火,好讓元瓊她們先休息一會兒,方便之后有精神趕路。
元瓊一邊坐在火堆邊烤著火,一邊向他們說著自己的計劃:
“咱們出了這片山,就直接往西走,能不耽擱就不耽擱,等到了秦州見到了鎮國公世子就好了,鎮國公世子一定會幫咱們的!”
徐欽突然抬起了手,示意了一下元瓊。
元瓊立刻不說話了,其余人也都紛紛緊張起來。
徐欽凝神看向了一個方向,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拿起了劍慢慢地朝那個地方靠去————
“唰”地一聲,一抹白影從黑夜中竄了出來。
徐欽被嚇了一跳,一腳就踹向了那個白影。
踢到之后,徐欽才放下心來,實心的,是人。
那人劈頭散發,雖然骨架看上去很大,但似乎頗為瘦弱,徐欽一腳就把他踹翻在了地上。
徐欽警惕地一腳踩到了那人的身上,讓他不得動彈,然后拔出了長劍慢慢靠近了這人的臉——
徐欽用劍尖撥開了蒙在這人臉上的一堆黑發,終于讓他露出了真面目。
徐欽一看到這人的臉,就愣住了。
好漂亮的人。
這人見到徐欽用劍指著他,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笑嘻嘻地手伸上來打算摸摸這把劍。
徐欽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頭,呵斥道:
“再動就把你的手砍掉!說!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半夜在這山上!”
這人仿佛沒有聽懂徐欽的話,依然燦爛地笑著,露出了整齊的大白牙。
“劍!劍!”
聲音如同夏日山澗中冰涼的溪水一樣清冽動人,但說話的語氣卻仿佛和幼童相差無意。
徐欽皺著的眉頭動了動。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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